凌晨五点,殷寻终于回到了无诤书屋,他瞄了一眼正在摇晃着的灯盏,从收银台上拿出一支油笔,往空白的书封上写上“爱美之心”后,把新书放至书架,关灯上楼睡回笼觉去了。
这一睡,睡至九点,殷寻才从床上起来。他起来后也没有开店,而是坐公交车去了商业街前面的一幢高级公寓。
以宋拓友人的身份骗过看门大爷,他直接进电梯摁了数字8,走到标注808的房门前。
这里是刘惜彤养的小白脸,不,是她男朋友的家,按照约定,殷寻按了门铃。
“叮铃——”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在这个大冬天的,她穿得有些凉爽,仅穿了一件丝质裕袍。
开门的那一瞬,女人脸上本有些不耐烦的,可在看清殷寻生得一张清俊白净的脸后,她眼中的不耐被愉悦所取代,调侃道:“哟,那来的小哥长得可真帅,我看你年纪不大,是来推销的吧!快给姐姐说说,没准你说得好,我就会买你的产品。”
说完,她用自以为风情万种的方式用大拇指抹了一下红唇,实力诠释“你好骚”,红唇比红色的指甲更能引人注目。
殷寻不为所动,“请问这里是宋拓的家吗?”
女人点头,神色一凝,直起细腰,警觉了起来。
他勾了下嘴角,淡笑道:“别紧张,我不是警察,我只是来送信的,麻烦你把这封信交到宋拓手上。”
说着他把手里的绿色信封交到女人手上。
刘惜彤不是个蠢女人,对于自己养的小白脸,她还是有点设防的,所以在昨晚以书换愿时,她写下了两封信。
一封是原谅绿,一封是桃心粉。
可惜了,本来小白脸是能得到一笔可观的生活费的,可惜他给了刘惜彤一片原谅绿,他也只能给他一封原谅信了。
小白脸长什么样,刘惜彤的审美如何,殷寻不得而知,他把信送到后,就离开了。
————
十一月十一日,晴。
今天是刘惜彤死后的第三天。
她发生事故的片场外,依旧站满了许多前来替甘薇哀悼的粉丝。铁皮房前面的空地上,放满了鲜花,一束束整齐的排列着,煞是好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众多白花之上,放下一束娇艳的红玫瑰。
“是女人应该都会喜欢红玫瑰的吧!”
殷寻不是甘薇的粉丝,他只是单纯作为她的还愿人前来作哀悼。
花丛中坐着一只洋娃娃,它长着一张萝莉脸,扎着双马尾,头发乌黑清亮,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蓬蓬裙,白丝的。
说它是洋娃娃,可它的体型却并不精致,身长比那些花束的还要长,简直就是一只巨型萝莉。不过体型再大,它还是被众多花束遮住了。
要不是他看见花丛中飘着一条完全空白的进度条,他想他肯定不会注意到它的。
它究竟是什么。
至今为止,他只能从人头上看见进度条,非人动物,邪灵,鬼,还是那个巨人,他都没看见过相应的进度条。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殷寻皱眉盯着那个洋娃娃许久,后想想又觉得自己过于较劲了,对方又没有向他表现出敌意,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路的另一边,殷寻在和洋娃娃较劲时,站在殷寻背后的人也在跟他较着劲。
唐枫今天是来做推理演绎的,没想到刚从甘薇死的地出来,这还没吸上一口烟,就看见一个可疑人物了。
那人给死者送了一束红玫瑰,在一堆小白花中,红得扎眼。
他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紧盯着对面那个高瘦的男子,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员走过来了,“头……”
“嘘!”唐枫打断了他的叫唤,瞪了他一眼,又拍了一下他的肩道:“炮竹,你是甘薇的粉丝,如果是你,你会送什么花给她?”
“当然是百合花,甘薇在网上标注了,她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
“那红玫瑰呢?”唐枫回过头来紧盯着对面那个送了玫瑰花的男人。
炮竹的眼中在听到红玫瑰后,露出淡淡鄙夷,“我说头,你该不会是买了束玫瑰花来吧!你也太不认真了,甘薇第二喜欢的是康乃馨,再不济,你也不该买玫瑰。”
唐枫听出他话里的不满,连忙数落他道:“我们当警察的,是来办案的,送什么花,要送也要等案子结了后送。我是觉得对面那个男人可疑,你看,就是他送了玫瑰花。”
他生气的用手指了一下站在对面的男人,磨损得厉害的皮鞋底也跟着转了一个弯。
炮竹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觉得那个男人确实有些可疑,可想到尸检报告,他自信满满的把唐枫的疑虑屏蔽掉道:“是百合花都买完了吧!或者他和甘薇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唐枫听了他苍白的话,怀疑没有半点消除,脸上新起的褶子有加深的趋势,“大冷天的,只穿着一件毛衣也很奇怪。”
炮竹看见他苦着张脸,摇头帮着辩解道:“也许他也是个明星呢,你知道的,明星都需要穿得比较抗寒,要摆给观众看,哪像我们,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也不会被人说。”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多年的刑警经验告诉他,那个男人不是甘薇的粉丝那么简单。
唐枫心里怀疑着,迈开步子打算走过去和那个男人聊聊,谁知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扯住了。
“干嘛?”他不解的盯着炮竹。
炮竹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唐枫看,“头,你看,尸检报告出来了。”
唐枫接过手机。
“法医那边说,甘薇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也没有针头,除了她的手指上有一个小创口,根据进一步尸检结果,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可他们断定甘薇是感染了破伤风才死的。
而且除了这个奇怪点外,网上标注甘薇的血型是A型,可是尸检结果显示的却是O型,法医还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她曾经经历过大面积的整容。”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真正的甘薇?”
炮竹被问住了,他脑瓜子向来就不是很灵光,刚所说的那番话,他不过是单纯的复制法医的话罢了,并未细想。
现在听唐枫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唐枫一脸“朽木不可雕”的看着炮竹的“恍然大悟”,心想着这案子离奇得很,还是找马路对面的男子问一下话吧!
只是一回头,对面哪还有那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子,只有一个个捧着百合花的羽绒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