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已经翻出小黑本把容言记在头一个,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另一套。
果然,吃软不怕硬的容言一听,赧然一笑,站起来将平灵素请到太师椅上坐着,道:“嘿嘿,谁让我这么多兄弟里,属你最…”他原本想说最风流,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改口道:“公费,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容言指了指头顶,轻声安抚:“别怕。”
王爷家怎能没几个死士,再看容言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平灵素暗暗心道: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敲响头上的钟,一个伙计飞快进来。
平灵素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姑娘怎么还不来!”
“是是,客官别急,马上就到。”
半盏茶不到,好酒好菜摆了一桌,更有两个自称“沁梅、碧玉”的美人作陪。
能到这天字一号房伺候,容貌身段就不是刚才那两个胭脂俗粉能比的,虽说是风尘女子,却也气质不俗。奈何房中两个客官各有心事,一个胡吃海塞,一个漫不经心地喝着小酒。
约摸到了申时,头牌牡丹上场,伙计打开雅间窗户。不愧是头等包间,窗户正对着演出中央。窗棂散垂珠帘,里头的客人能看到演出,外头的人却无法看到包间内情景。
作为万花楼的当家头牌,卖艺不卖身的牡丹绝对是烟城青楼女子中最难见的姑娘。台上云板轻响两声,一位柳眉凤眼,玉肌雪肤的素衣女子怀抱琵琶坐于台上。
不可否认,确是美人。
牡丹调好琴徵后,只微微一笑,便素手轻抬,开始演乐。
“宫中乐师也不过如此,更难得美人才艺俱佳。哎,沦落风尘真是可惜。”容言又添一杯酒。
“喝酒误事。”平灵素见他已喝了五六杯,提醒道。
容言放下酒杯,将椅子挪得离平灵素更近一些,道:“我说不要来吧,你偏要。来了又吃什么飞醋,让…”他做作地看了一眼屋中两位呆坐美人,摸了一把平灵素抓着鸡腿的手,柔声道:“让外人见了笑话不是。”
平灵素嘴里的鸡腿差点喷出,她迅速游目四周,见“沁梅、碧玉”已经懂事地将身子转至正对着台下方向。她滋着牙从唇缝里透出微不可闻的一句:“以前是我小瞧了你。”
容言狡黠一笑,嘴上仍继续说着:“莫气,莫气,气坏了心肝就不好了。”他说时一手抚着自己胸口,脚下敏捷地躲过平灵素飞来的一脚,扬声道:“好曲!欧阳大人赏!”
上来一个小童,端着盘子,领了赏钱下了楼。正逢牡丹奏完一曲,她微微欠身向着平灵素二人方向敛衽为礼。
“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啊!”容言再添一杯,转而看向平灵素,连连缩回脖子,道:“我发誓,她先看的我。你知道的,我这眼里只有你的。”
平灵素深吸几口气,将头偏向一边,实在看不下去此人浮夸的演技,只得安慰自己:幸好不在琼林城,不然她这第一纨绔的形象岂不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