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豫王府邸到平府,骑马也就半柱香的功夫。愣是给墨雨牵马绕行了小半个琼林城,直到未时方到平府。
“少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庄洲的马车一到,来福的大嗓门就从角门一直飘到马车里。
平灵素一个激灵从马车里跳起来,他这一跳不打紧,可是速度太快,庄洲避无可避,两人的脑门直接撞在一起。庄洲被撞倒在马车另一侧,而平灵素则直接撞上了车顶。
“啊。”这声音属于庄洲。
“啊。啊”有回声的属于平灵素。
“睡过了睡过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平灵素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脑门问道。
“未时。”庄洲低着头回道。
“还好还好。”平灵素拍了拍胸口,离和豫王约好的时间还早。他走向庄洲,伸手摸了摸庄洲脑门,关切道:“没事吧?只撞了个脑袋,你怎么整张脸都红了。不会是心悸吧?你下来让我爹给你把把脉。”
“不用不用,我没事,”庄洲道。
“自己人不要诊金,来嘛。”平灵素抓着庄洲的袖子把他请下马车。
“别别……痛……”庄洲护着手单脚跳着走了下来。
“怎么了?”平灵素丢开手。
“没事,就是麻了,你回去吧。”庄洲解释道,他能告诉平灵素是被他这一下午压麻的吗?不能。只得踮着一只脚,忍受着半边身子被针扎般的痛苦,并挤出个笑容道:“我动动就好。”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平灵素在墙檐的马厩边取了张方物凳,放在庄洲身后,双手在他肩上一用力,就给他摁坐在凳子上。
“小爷我别的不行,治这跌打损伤,全琼林城我排第一,没人敢喊第二。”说着,他提起庄洲袖子,在他右肩的穴位上揉捏起来。
“嘶。”庄洲吃痛,顿时抿起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不过从他呲牙咧嘴的表情来看,滋味怕是酸爽十足。
还别说,刚推了几下,庄洲手臂就活动自如,刺痛感也消失了。平灵素在他身边蹲下,想掀起他的外袍,给他推一下右膝的穴位。
谁知庄洲跳起到一边,推辞道:“真不用,我好多了,不捏了不捏了。”他肤白皮薄,只是被摸了几下,竟然涨红了脸。
“哎,大姑娘似的。”平灵素站起身,不再勉强。拍了拍外袍道:“我今晚有事,就不留你吃饭了。初十我家义诊,家里人要是有头疼脑热的,记得带过来给我爹瞧瞧。我那抠门的爹,一年就大方这么一回。”
“灵素!”庄洲往角门里看了看,“别让令尊大人听见了。今天初八,初十你家就义诊了,你还要往哪跑去?”
“哎,去趟烟城。”平灵素叹口气,凑到庄洲耳边小声道:“豫王相约,推脱不掉,争取明晚能回的来。”
“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先回了。”庄洲执扇告辞,上了马车。
刚坐上车,庄洲又从侧窗探出头来问道:“灵素,送你栀子之人,可是学堂里的?”
“啊?”平灵素一愣,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栀子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有。”庄洲摇头。
随着墨雨的一声“驾”,马车飞快跑远,渐渐地平灵素的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小,直至化作一个黑点。庄洲这才放下帘子,坐回马车中。他口中轻声吟起一句诗:“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