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草丛中蟋蟀的声音,观礼的脚步也是愈来愈重,夜幕里,在星河观照下的都不过是些失意人…
正衣早就习惯了日夜不休的御剑,好在有酒解闷,反正平日里他的话就不多,也无所谓闷不闷。这时的正衣口中正轻喃着:“秋来月色明,人去肝肠断。越江岸,人共楚天俱远。”
无定海的海面上雾气茫茫,困海于洲上的人们也因此对其定名困海洲,崇礼宗虽只偏居于困海洲一隅之地,却也因善扬浩然气而闻名于四海七洲,被推崇为世间天下人共师。初代圣人便是崇礼先生,其所著作的《复礼》《学问答言》无一不被天下人所熟读成诵。
待到正衣御剑渡海到能够远远看见大陆后,便扔出了乾坤葫芦。
正衣还没能迫剑而降到陆地之上的时候,崇礼宗现任圣人赦宥便翩翩来到,赦宥的名字正是取自“赦过宥罪”这一成语。
见到这一幕的正衣还是欣慰的,毕竟因为当年长生道门祖师解惑过崇礼,按辈分赦宥也理应降一辈,这样也算是念及旧日情分的一种表现。。
“正衣师弟来此,我崇礼宗可谓蓬荜生辉啊。”
“正是不想过分叨扰赦宥师兄,才特意说明是我前来,怎么师兄还是来了?”
“正衣师弟,自家人何须说两家话,一字师也是师,何况长生老真人乃是崇礼先师解惑之师,辈分不敢乱!”
“师兄,请了…”
等到崇礼宗所驻的功德林后,崇礼大小辈分的修士都已经等在了周游厅前的道路两旁,正衣只好彬彬有礼的巡礼而拜,群人亦是回礼。赦宥嗬嗬笑着的陪立在正衣身旁,待到走近后,群人不断的喊着:“宗主,正衣师伯,师叔…”
在崇礼宗的文庙堂内,赦宥同宗内副宗主戢潜正跟正衣缓缓交谈着,这时正衣说:“中洲之事我也不必去瞒师兄,锁住灵泉也绝然不是出自私心所为,神诰当年联系西方教跟纵甲宗欺我长生门时崇礼未来,这份情意便值得正衣信任,这次来此也是有事相商。敢问灵气漫开后的人间,崇礼意欲何为?”
“困海洲处在无定海的迷雾中,跨海船渡对于我崇礼宗的必要性想必师弟明白,中洲事出,我们可以去相帮,却是有一物只需师弟看看便知,我们能做的其实也并不太多。但老圣人的话还言犹在耳,人间事无一不是崇礼的分内事。”
赦宥说完话后便拿出了一份声称是截取而得的密信,正衣仔细的看着,心中疑惑的比之在看过金光洲册子后更甚。
信中所写便是:
除去封面是无相先生亲启,信的内容为,见字如面,不知先生近来身体可还好些,我已成功在困海洲组织完毕,监视崇礼宗的组织也已取好名字,日后联络便称其为封文。笔墨如刀,只有这等宣传思想的门派该加以重视,其余六洲,便不必再费心思…
正衣看后扼腕叹息,戢潜也收回了书信,赦宥淡淡一笑道:“让正衣师弟看笑了,总有些居心叵测之人误以为天下读书人皆听命于崇礼,若是真如此,师弟还至于远渡至此?”
戢潜难得开口道:“已经有了些眉目,似乎是四海中人,难得他们竟然也通书信。”
“妖修?难道真的有幸存下来的?”
“师弟,这世间高山大湖中,我们又知道多少,遑论四海?”
正衣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看着远处的海,雾茫茫的一片,确是不太清切。
赦宥也走到正衣的身前说:“流霞神诰宗或许是歪心思迫切些,也不是没得谈,正衣师弟这次来也算得知了困海的局面跟立场,我们也明白该做什么,却也一样的同现在的正衣师弟一样,怕是一场局,怕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局中局…”
在离开崇礼宗后,正衣特意掠在海上而行,虽然海上雾茫茫的一片却也毫无灵气可言,干脆他便潜进了海去,下到极深的位置之后也依然毫无变化,或许就如赦宥所说,这世间存在着不可知之地,而他们还在彼此猜忌着,却不知背后的黑手会在何时出手,这些东西又到了何种程度?
证道峰上,李青峰正在教刘河画平安符,从刘河苦兮兮的小脸上就不难看出这几日过得不太舒心。李青峰才不管他爱不爱学,只是一股脑的将入门者该学的全都倒了出来。至于学不会,嗬嗬,那就自然有让你学到会的办法。
“师祖,河儿这几天没去练功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了,先画好符再去练功就成,凡事皆贵在持之以恒。”
刘河咬紧了牙关擦去了额头上憋出来的汗后,继续一张一张的画着写着…
“不用多久这孩子就明白谁才是学习劝退者了!”
“令均,你这话该当着师傅面说。”
“四师兄,我可是挨够了板子了,有本事你去,你看师父赏不赏你一顿板子吃。”
……
观礼刚刚回到证道峰,李青峰也总算是在看过刘河的符箓后点了头,刘河喜极而泣的几乎是蹦着跳上了观礼的身上。
“吞云的武道不会耽搁吧,你还是要处处用心些。”
抱着刘河的观礼回道:“再有几日就能开始了,这些事情我都交代好了,待日后自然是我亲自照看。”
“河儿悟性还真是不错,你来看看他所画下的符箓,竹韵还想着教他早早炼丹,却是你这做师父的整日都不在他身边。”
“都怪大师兄急着推我出去做事,要不换个人吧?”
“你这惫懒性子可不要教给河儿,该有个能成事的才行。”
“还不是你当初管教严厉了些,几位师兄又不是故意要躲着不做事的。”
“别什么事都怨到我这做师傅的头上,对你们我是真可谓呕心沥血了,不成材又怨我了?”
……
隔着许远偷听的几人险些吐血,竹韵干脆给了站在一旁的令均一拳。
令均:“……”
无定海上头绪莫名的正衣在苦寻无果后,也只得一剑落下,海水从中断开,天上的云彩也是如此,崇礼宗文庙堂中依窗而立的两人微眯起了双眼,仿佛有一道眼神穿海而来,心道是被这样的人猜忌可真称不上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