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始至终都心有余悸,那个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时隔多年,性格,外貌,习惯都有了很多变化。但是变得最明显但最不易让人察觉的,恐怕是那颗单纯天真的心了。你清楚你已经被现实和当下折磨到褪去保护你的外皮,变成了让人难以接近的棱角,尖锐,不失光泽。
那段时间一直在颓废,断断续续的记着很多难忘的片段。我挺心疼那个女孩的,也许她承受的痛苦不比那些更痛苦的人。但是她胆小如鼠的性格也足够让她承受她该有和不该有的痛苦了。我可能会对别人说,几年前的那个我,真的看不下去,连我自己都看不起她,一点也不像现在的我。可是,转念一想,还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相信所有人的话蜕变了才成就了现在的我吗?
我又开始为我想说的那些话感到后悔。因为她承受了我所有不想面对却要笑着和别人说上几句的回忆……
可我连句对不起都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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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电影,解说的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永远。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讲述的是一个孤独渴望光亮的自由。我在那里迷茫,道路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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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低谷深渊,应该从九岁开始说起,甚至是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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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这样一句话:“我在大海中沉浮,陷足生活的泥沼,手中紧握的只是世界破碎的边角,淤红血液所带来的痛楚,远未在这枯槁的残身败体里晕荡开来,生火接踵而至的恐慌与未来注定的孤寂,吞没了整个人生。”以前觉得这句话很深奥,太小了还不需要考虑这些,但是事情总是能出乎你的意料,生活总是会出其不意给你个下马威。
小的时候,家里比较穷,母亲放弃了事业选择照顾我。父亲则将他的热血投入到工作中,起初是和朋友一起开公司,但是不满现状再加上朋友乱花钱,父亲退股,开始从头做起。那时候,家里人都是不同意,父亲固执,自己咬牙坚持。刚重头再来的时候,我还能和他见见面,玩会游戏,后来的我,只能在傍晚拿着他买的玩具熊在门缝里偷窥他下班时的背影。有时母亲会轻轻地抱他一下,而他却低声说了几句,就拿起公文包再一次出了门。那时的我,总能在我小小的眼中看到母亲眼中的疲惫却温柔和父亲眼中的劳累而坚定。对家庭,对事业,他们有着不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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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人都从五岁开始记事,后来的我才知道,原来我从记事开始,这场婚姻就有了不纯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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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怕黑。想和你睡可不可以?”我抱着玩具熊,用小手摇着母亲的衣裙。那时候的母亲,眉眼带笑,温柔如水,她的脸在同龄人中算是出众,也能原谅当初追她的人不计其数。
母亲揉着我的脸,对我轻声说道:“这么大了还要妈妈陪你睡呀,乖啊,樱,妈妈要等爸爸回来。”语气带几分疲惫,我挺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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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要等父亲回来,每次满心欢喜地看到父亲回来,却被他一句冷到发颤的话一下子打到低谷,我不敢问,什么都没有说就抱着玩具熊回了房间。那一次,我没有等父亲早早地就睡下了,觉得以后都没有再等的必要了。
直到现在我才懂得一点点,原来当年母亲一直等父亲,等的不仅仅是他的一句“以后再点睡,别太累了。”她等的是执着,什么样的执着值得她这么等下去?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相信是母亲对父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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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睡得很香,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做美梦。抱着玩具熊酣然入睡。
也就在次日早晨,阳光用最后的温柔洒在我脸上,暖暖的,让我觉得那是“醉人心脾”。她像是个追逐花儿的孩子,满身的暖,满眼的柔。没有忧伤,如同极乐世界般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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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
一进教室门,就听到很多人在闹腾,我只是习惯性的把背包丢在椅子上,加入他们:“你们在聊什么啊?”
他们一看见我,讪讪地远离,只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樱,你说你爸妈是不是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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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头想想,哪甜美了?快恶心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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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啊,梧。”望着身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看看,她是不是心虚了,我跟你们讲,她爸肯定是搞外遇才整天……”
“你什么意思啊,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扯到这场“辩论赛”里,“你怎么回事啊,梧,想干嘛?”我在班上没招惹过谁,更别说这种长得好看还很乖的女孩子了。而且在班上,我社交能力很好,几乎每个人都对我影响深刻,喜欢和我玩,因为我能很好的把人拉进一个圈里,可以玩的不亦乐乎。
“我听我爸爸说的,你这么虚伪干什么?”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拿东西砸了她,等我恢复神志时,她漂亮的脸蛋上被划出一道口子。我不清楚父亲是不是和她父亲有交集,因为母亲除了去买菜连门都不出的,别提什么有很好的朋友或者要好的同学找到她。所以她父亲,只能通过我父亲了解慨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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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口子不深,但是我看得见,她摸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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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喊老师来,樱打人了!好吓人啊!”
我很是奇怪,明明就刚才一小会动了手,他们就这么着急的维护我面前这个乖乖女吗?当时的我很不解,甚至眼泪都快要不争气的下来了:“喂,你为什么这么说?别再胡说八道了。”
梧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蓝色吊带裙的边上,朝着要出门的那几个女生摆摆手,很显然她不想惊动老师。接着别过脸来笑嘻嘻的对我说:“明明就是事实,我没有胡说八道。”
她又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你不记得了?你和我说的,你哭着说怕你爸妈离婚的。”声音小的只有我们两听得到。我这才想起那次父母亲吵完架之后我在学校哭了一场,把事情告诉了梧,还有想法什么的一股脑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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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了,保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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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不信我当场让你毁容?不要不知好歹,”我狠狠地盯着她,揪起她胸前的衣裙边,她的吊带往下滑,余光里看到有些男生别过脸去,“也可以让你当场……”
“你不敢!”梧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这就是你不帮我说谎的报应!”
“呵,你可以试试。我也敢把这件事和别人说!”
“……”梧没话说了,她颤抖的声线和四肢已经把她出卖了“,你等着吧,樱,有一天这会是事实……”两个稚嫩的声音描述的这幅画面多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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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讨厌“童言无忌”这个词了,现在想起,连小孩的声音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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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五岁,连小学都还没上,再看看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早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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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真正把老师叫过来,课照常上,知识照常学,只是每个人心中的无所谓和心虚都在悄悄作祟,可不是?
“等会听老师安排,梧你到时候组织大家,我们今天下午还有‘家员运动会’,小朋友们记得把自己的爸爸妈妈带上哦……”我低下头,不经意间瞟到梧正用手掩着脸上的小伤,许多人看到都是露出同样的表情——怜悯。突然想起下午的“家员运动会”,她该怎么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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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对于下午的运动会,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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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今天……”刚进门,本想说说早上老师讲给班上人听的,运动会的事。可才开口,就被母亲打的“嘘”的手势给硬生生的吞回去了。
我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到运动会发的表格纸,是梧发的,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可以说是把纸甩过来的,我也没发脾气,本来性子就好,除了对那件事,因为我有信心,我的家庭一直是完美的,无瑕疵的,可以一直幸福的。之前太害怕,才说出那些话,只是“气话”而已,我都没有当真。
好一会儿,母亲在一旁打完电话,就抓起自己的手机和包。我纳闷,让她停住她的脚步,她蹲下来,很快我就听到焦急的语气和有些湿润的鼻息洒在耳边,痒得难受:“小樱,妈妈出去一趟,你待会听到下面有校车的喇叭声就自己下去,记得把门锁好啊。”
“妈妈。”我又叫住她,不想她走,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其实并没有在我的身上表现的很透彻:“今天下午有运动会,我想你和爸爸去……”
母亲怔了怔,我想她在犹豫,明知自己可能会缺席,但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小樱,几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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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倒是直接说你去不了啊,干嘛给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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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总是这样,连你也不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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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能找谁陪?钱真的这么重要吗?难道陪伴不是最重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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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当初这么对我,现在却要事事经我同意,那为什么不早在之前就让我做决定。
我还不如跟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