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着破碎的镜面失神，不知在思考什么。
“爷爷，你在看什么？”一声稚嫩清脆的声音传来，勾回了老者的思绪。他打量着眼前苏醒过来的白衣女孩。
似九天下凡的仙子，美得惊心动魄，她甜甜地笑着，打量着这个世界，眼眸如同湖水一般清澈动人。等等！紫眸！
他的目光落到白衣女孩的右手，手腕上一只银色凤凰精致动人，闪烁着光芒。
“紫瞳银凤……你是，圣女！”老者惊讶极了，在这以武为尊的幻灵大陆，从上古时代就流传这一段话，世代相传。
“乱世之争，灵凤浴火，毁天灭地，屠尽天下人。”
“可有扭转局势之法？”
“紫瞳银凤者，圣女也。”
……
这是上古之神留下的预言，世代流传至今，但也不能判定其真假，因为谁也未曾见过圣女的模样，谁也不知这预言将在何时成真，只是当做一种警告和自我救赎，把圣女当做信仰看待。
只有他才知道，圣女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赌局，以一个人来搏苍生存亡。而他的使命就是等待着圣女的来临，在不计其数的日夜中等待，只为守护她，以报往日恩情。
“爷爷？”少女老者陷入万千思绪的老人，忍不住打断。
“无……无事，只是想到一些往事罢了。我名唤为山野，小丫头，你叫什么？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千野老者回了神，笑着问道。
如果世人见到从来不苟言笑的千野居士这样对待一个人，怕是不会相信吧。
“不知，只听到隐约有人唤我冰雪。”紫眸微闪，略有一丝悲伤，似是无处可依的孩子，无助，也无情。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情冷暖，让人心疼不已。
上一世，你散尽修为，芳菲落尽，这一世，只愿你能安稳长大，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你为这天下付出了太多，天下之人，欠你太多。
“小丫头，你可愿随我回去，与我做个伴？”千野温柔地询问，带有一丝恭敬。
“好啊，把我妹妹也带走吧！”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似是高兴的模样，生怕老者不同意，又小心地问，“爷爷，可以吗？”
看着女孩期待的模样，千野也于心不忍，这两个女孩注定是不相容的，命运终究还是给她们设下了一道难题。
可谁又能可怜她们，给予她们一份简单的快乐呢？背负着莫大的责任，而她们也只是有情感的人啊！也罢，该到来的迟早会来到，他也只能尽力，护她周全而已。
老人笑了笑，说：“当然。不过你们这样太引人注目了，我得帮你们做一些改变。”
毕竟，紫瞳银凤，绝世容颜，不论是谁见到都不难联想到那个神话。也自然会认出圣女。而血眸黑凤，也不难被有心人设想为恶魔之子。
这两个孩子，如今毫无心性，单纯至极，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得在她们身上设置封印，以免危及世人也暴露自身。
只是，对他来说，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白衣凌空，双手结印，他用神识提炼出法印。这是禁忌之术，对施用者具有严重的反噬，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一人所用，已然是铤而走险，而如今，他却要把识海一分为二。恐怕在这幻灵大陆，再找不出第二个敢像他这么做的人了吧。
血色的花瓣漫天飞舞，纷扬于天际，风云翻起红色的浪花，似是祭奠，又若洗礼。白色的光笼罩在两个女孩身上，凝聚，缩小。
老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双手微颤，极力隐忍着身体的不适。
半刻钟后，终于归于平静，花海的变幻仅在片刻之间。千野老者从空中落下，故作轻松的样子，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修为已经所剩无几，精神力也消耗了大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两个女孩手上的凤印已经淡去，若不细看，是不会被人发现的。那双紫眸也因封印变得晶黑，却依旧明亮如潭水。
他笑着松了口气，心中却也无奈：
孩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只求这天下人，能不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