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眉眼，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边，周身仿佛隐隐有着光辉闪动。
“疏影学长说，如果有气对他去，夜之阳什么都不知道……”慕云有些艰难的重复了他的话，却看到琉璃肩膀微动。
她在哭吗？慕云一时有了这种错觉，但是稍稍凑近，才发现她其实是在笑。
她笑的花枝乱颤，笑的……那么嘲讽。
“他可能弄错什么了，如果只是说转学这件事，我相信夜之阳不知道，毕竟什么坏事都是夜疏影做的，不是吗？”琉璃的话，让慕云又一次感觉到了她和夜家兄弟之间的熟稔。
“你讨厌他们吗？”慕云用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慕云同学，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围绕太阳转的，还是围绕地球转的？”琉璃突然的发问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的称呼，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太阳啊……”他下意识的回答这个简单至极的问题。
“不是呢，我的世界，是围着我转的，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不是太阳。”她轻指着自己，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
“你是不是有点同情疏影学长啊，觉得他为了夜之阳，做了这么多才被人讨厌。”琉璃歪头看他，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要弄错了啊，这些都是他主动去做的啊。”
“夜之阳其实并没有要求过什么，但是只要他表露过一点点这样的意愿，那么他就一定会为他做到，不管途中会伤害到多少人。”
“我讨厌夜疏影，不过我也同样讨厌夜之阳？”
她突然叹了口气，“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呢，温柔又善良，对谁都很友好，可这种友好，难道不是有人替他挡下了所有的黑暗？夜疏影也好，陆轩也好，那个……女人也好。他是多么优秀啊，多么幸福啊，所以可以居高临下的同情与俯视任何人。”
“就因为他是太阳，所以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吗？转啊转啊，直到这个太阳彻底熄灭的那一刻，恐怕很多人就要疯了。”
“可我是不会围着太阳转的，我是我自己的。我可是发过誓的，我一定要过我想过的生活。只可惜现在的我过不了想要的生活，那么就只能把生活过成我想要的样子。我是很自私的。”
这样的琉璃……或许是他第一次见到吧。
没有笑，没有任何表情，冷漠的就像一个人偶，让人遍体生寒。
“我是，不会去的。”
慕云觉得自己真的是谁都看不懂了。
他觉得琉璃是个插科打诨，可能有点小秘密的美少女，可他真的没有猜到她竟然是这么想的。
在她眼里，夜家兄弟到底有多不堪？或许是慕云习惯对谁都抱有善意的看待，所以他能接受很多奇怪的性格，能包容各种各样的人。
他从来不知道抵触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仔细想想她的话，与其说是抵触，更像是一种……不甘？
但他真的无力开口让她去探病了，他不是琉璃，不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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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去医院的豪华轿车上，慕云有些不自在。他没想到，就是探个病，得先在学校里检查一遍全身上下有没有带什么危险物品，然后专车接送，到了医院再要经过一次检查。
平日里在学院似乎也没有这么严格，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夜之阳住院之后更加虚弱被看管的更严了吧？
在车上有些坐立不安，慕云只好拿着手机，翻翻有没有什么可看的视频。
不知不觉，他的眉头紧紧锁起，因为回去回忆后，他越来越觉得那个面无表情的琉璃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平日里还无察觉，可当她不笑的时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
他下意识的在手机里搜索，可是搜索什么呢？
a，n，g，e，l……angel？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单词？他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心头蓦然一紧。
搜索《青山学院第十八届元旦晚会视频》，忽略了将近400M的流量消耗，他直接点开，然后划到了最后的压轴表演。
弹幕上闪过各种“空降成功，来看超帅小哥哥了。”“只有我超爱这一对CP吗？”“那个小姐姐看起来好漂亮，但是为什么感觉有点可怜呢？”“每天舔屏三百遍了，好可惜不允许剪辑。”之类的话语，但慕云没有心情一条条读，所以选择了屏蔽。
一开场是完全的黑暗，一道光芒落在那个少年身上，他很漂亮，那双狐狸眼总让人感觉他在看着自己，像是妖精一样，魅惑动人，而他的声音也一样勾人。
快进，快进……若是平日他或许会有心思再欣赏一遍，可是现在……
少年的身后，舞台布置的秋千上，抱着娃娃的少女缓缓抬头，当光芒映射到她身上的时候，歌声随之响起，那双眸子空灵却又淡漠，仿佛里面什么都没有一般。
她唱着歌，像是天使一般缓缓在舞台上转了一圈，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让注意到的人感觉世界都瞬间亮了起来。
接着是两个人的对唱，然后是双人舞，漂亮的舞姿让人惊叹，可是慕云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的他，手在微微颤抖，差点就拿不住手机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从一开始就有的熟悉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二周目，这是他的初心啊。
或许是因为和舞台上的那个人不一样吧，舞台上的少女为了配合天使的效果，带着银白色的假发，而且她不怎么笑，像是一个人偶，没有什么感情，就算笑，浮动也不大。
可是，不会错的，他们就是同一个人，昨天琉璃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台上的少女一模一样。
原来，她的确是个偶像？
只是慕云不会忘记，琉璃曾多次坚决的说过她不要成为偶像。不过她对于偶像活动的熟悉，还有偶尔说出什么职业道德之类的话语，似乎早就昭示了一点。
虽然是转校生，虽然她不喜欢去上偶像课程，可她对这些东西了若指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