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盯着凌秀娟那张完美的唇形在一张一合,却完全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着,该不该问她认不认识她母亲?该不该问?……那个被爷爷明令禁止谈论的话题,她该不该问?
凌世轩推了推她:“薇薇,你去外面等我一下,我跟大姨说几句话就出来。”
她木讷的哦了一声,起身跟凌秀娟微微颔首,离开包房。
薇薇刚带上门,凌秀娟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她“腾”地站起来,背对着凌世轩。
“机票我已经给您买好,”凌世轩淡淡开口,“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接您去机场。”
凌秀娟紧紧的攥着拳,指甲扣着掌心,用力的克制着想要对着凌世轩大吼大叫的冲动。
“一定要这样吗?”声音都隐藏不了的颤抖。
“大姨,这件事我们不需要再争议了。”
凌秀娟转过身来,姣好的面容微露愠色,“世轩,我今天答应你来见她,但不代表我接受了她!你答应我的事,你也最好不要忘记才是!”
凌世轩低头抿了口茶,看着她,并不答话。
凌秀娟望住凌世轩的眼睛,有好一会儿,一瞬不瞬。
他的眼睛,深潭似的,深不见底。
“明天我还有事,就不去送你们了。”凌世轩说着,站起身,抬脚打算离开。
“世轩……”
凌世轩站定,并未转身。
凌秀娟眼里有些不舍,她蠕动双唇,却开不了口了。她挪动僵硬的脚步,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一起走吧!”
门打开,薇薇转身看向他们。
凌秀娟愣了愣。眼神停留在薇薇的脸上片刻,才恍然大悟般,轻轻吐了一口气。
“要走了吗?”薇薇探身过来问。
“是……是的。”凌秀娟答。薇薇哦了一声,退到凌世轩的身侧,跟着他们一起往外走去。
门口有量黑色的宝马750停在那里等着,凌秀娟转过身来对他们笑了笑说:“世轩,薇……薇薇,我们就此别过吧!以后……你们有空了,就来美国看我吧。”
“嗯,大姨保重!”凌世轩说。
蒋薇薇咬了咬嘴唇,并不说话。凌世轩看她不出声,提醒道:“薇薇?”
她恍若未闻。她紧盯着凌秀娟欲言又止。
凌秀娟看她如此,勉强打着哈哈,说:“……你们快进去吧!”
薇薇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凌秀娟抬眸,跌入一汪清潭里。
“大姨,能借一步说话吗?”薇薇说。她心里有话,她想要问明白。她怕错过这次机会就很难再有了。
凌秀娟一怔,看了凌世轩一眼,才含糊不清的说:“好……”
凌世轩脸色微变,说:“薇薇,有什么话快说,我们离开太久,该进去了。”
凌秀娟跟她走到一边,看着离凌世轩远些,便站定脚步,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她语气里的冷意,让薇薇一怔。她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凌秀娟有些不耐,皱眉:“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又不说了?”跟她离得这么近让她很不舒服,她一刻也不想跟她呆在一起。
“大姨……”
“我们就不要演戏了!”凌秀娟冷冷打断她,“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如果不是世轩……算了!”
薇薇咬唇,她的态度让她更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大姨是不是认识我妈妈?”她说的很小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凌秀娟脸色骤变,怔了怔。但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怎……怎么可能?我……我一直在国外生活,你是知道的。”
“您再好好想想,上次……在龙翔酒楼,您提过的……”
“不可能!”凌秀娟手臂一挥,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妈妈?就连你,我也是今天才真正见过一面不是吗?”
“大姨……”
“好了,我赶时间必须得走了!”凌秀娟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太过于恬静,她受不了。
薇薇还要说什么,凌秀娟已经撇下她,朝车子走去。
她的步子明显有些凌乱,几乎是小跑着向车子奔去的,招呼都没跟凌世轩打便钻进车里快速离去。
凌世轩正讲着电话,微微转头就看到这一幕,他把电话收起,看向蒋薇薇。
远远的,他看到她咬着唇,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部远去的车子。他走过去,她还没收回视线。
她嘴唇,已经不是粉粉的颜色,而是一片青紫。咬的。无意识的,好像那不是她自己的唇。他嘴角一沉。
“薇薇……”他揽过她的肩,她的肩膀明显有些僵硬,他心头震动了一下。
仍不动声色,手微微用力将她揽向自己,带着她往大厅里走去。她的脚步有些磕绊,他放慢步子,让她走稳。
小北迎了出来,显然在找他们。刚要说话,凌世轩跟他点了一下头,小北目光转向薇薇,立刻明了的点点头。
薇薇没有看向小北,而是将身子靠在凌世轩的身上。凌世轩低声交代小北几句,便搂着她走向电梯。
电梯里已经站着一个人,看他们进来礼貌的让了让。
凌世轩刚要说谢谢,那人却已经开了口:“薇薇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凌世轩看清面前的人,不禁眉尖一耸。
“江宁哥?”薇薇有些迷茫的站直身,凌世轩微微一用力,又将她揽到自己怀中。
她侧头看到是他似乎放松了些,说:“哦,我没事!”
凌世轩眉尖松弛下来,微笑地跟江宁闲聊着。
聊的什么薇薇并没听清,她脑子乱哄哄的,思绪仍飘到在凌秀娟落荒而逃的那一幕上。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亮如镜面的电梯门中,映着凌世轩的倒影。他笑的温文尔雅恰到好处。
完美的脸部轮廓迷了她的眼,她有些发怔。
他们在负一层下了电梯。凌世轩客套的跟江宁说了声再见。江宁也说:“下次一起吃饭。”
江宁的目光是盯在她的脸上的,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好。
一转身,凌世轩便松开了手,沉着脸坐进驾驶室里。
薇薇叹了口气,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样也好,面具卸下来大家也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