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古街进口位置这家杂货铺,老板大清早起来,提了提老花眼镜,一杯茶、一支烟,饭后活神仙。老头靠在躺椅上一下站起来,手里的晚报一条消息把他给吓了一跳。
“天城宋都御街‘西角回銮’大牌坊处拖走一僵尸”,老头惊呼:“老太婆!这有个消息,电影上的丧尸看来还真有诶”!
老头老太婆当天和左邻右舍议论纷纷,弄得这小帮人正寻思着,到底要不要换个地方做生意了。第二天老头心慌慌地又打开了晚报。“我操他妈的,胡搞嘛”!叫来了老太婆,两人一同并肩看着晚报,晚报上这样写到:“更正:昨天(2017年5月23日中缝便民消息栏)天城宋都御街‘西角回銮’大牌坊处拖走一僵尸。此则消息有误,现更正为:天城宋都御街‘西角回銮’大牌坊处拖走一僵尸车,特此更正,编辑部对此表示抱歉!——2017年5月24日。
杜鹃和她小姨的生意勉强能够维持两人的生活,胡链娃找不到事做,没有办法就做起了黑客运。跑了几天的黑摩的,从仿古街到中心客站,又从中心客站到高铁南站,好几个站台之间往来,几个来回就过了一天,曾经的车祸让胡链娃长了记性,这两个轮子的机动车可不是开玩笑的。
每天跑完了黑摩的,就来到杜鹃的店面,和她小姨仨一块儿吃,今天胡链娃一身的尘埃,那长发遮住若隐若现的脸部大疤,一摸脸,嘿!一粒粒的泥粒子直往下掉。“真他妈脏”进了卫生间胡链娃就着水龙头呼呼啦啦水花四溅,粗狂的洗漱完毕。
“链娃哥,快吃了”!杜鹃催促着,小姨一屁股做下去,这沙发床就去了两个人的位置,就杜鹃吃得最少,一碗米饭搞定,“娟儿,你可多吃点,身体好”!
杜鹃:“给小姨加点菜,链娃哥,你跑车辛苦,来,这鲫鱼头你整了”!说完把鱼鳍夹给了小姨,接着端着鱼盘连肉带汤把里面的鱼头倒给了自己,“哟,我这可一锅端了”!小姨说:“男孩子,多吃,长肌肉”!胡链娃:“男孩子?!哈哈,男孩子他爹吧”?小姨突然愣了,发问:“你是说——杜鹃有了”?
胡链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继续啃那鱼头,而杜鹃胸口一挺,把碗筷放下,骄傲的说:“我和链娃哥想好了,先租房子把婚结了,有了孩子,走一步看一步”!
小姨皱了皱眉,严肃了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想好了,慎重,婚姻不是儿戏,我觉得凡是男方都得考虑考虑工作”!
渐渐的,杜鹃的肚子越来越大,胡链娃心里很是着急,如果有个稳定的职业就好了!
一辈子不求人的胡链娃这回也犯难了,很快膝盖上就会多长一张嘴,有了小孩可是尿布、奶粉等等花钱是多得不行。
晚上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搜肠刮肚的想。要说本事,自己除了打黑拳、跑黑摩的、给人当保镖,其他的就真不会了。
半梦半醒之间,他吐了一口烟圈,手臂耷拉到床下,四仰八叉的。他好像又听到了自己的鼾声,眼睛眯了一丝,腾的一下,胡链娃滚落到了床下,屁股和肚子提前撞到地板上,自己夺门而逃……
“别走啊!”,是一个老女人的嗓音,胡链娃转头过去,又是一惊!
凭着自己经过风风雨雨的历练,总算把扑腾扑腾快跳出来的心脏给按捺住了!
“蒲大婶”!
“是我,我这个老东西没把你吓到吧”!
“哎哟,怎么是你呀,怪吓人的”。
一团白色气体飘在空中,正倾耳倾听自己的讲话。原来是蒲大婶显灵了!
“我啊上次脸抽经了,这不就成了个歪嘴婆子,谢谢你啊,链娃子,好多次帮我搬运煤球,扛桶装水,感谢啊,大侄子”!
“我那蚂蚁扛着饼干渣,嘿嘿,顺便做的事,谢啥啊,客气不是”。
“我蒲大婶啊,没成想吓你,那次你在拖拉机里面,我这人心急,本来是想看看你,怕你着了凉,却不成把你吓成那样,不好意思啊,大侄子!!!”。
“没事了,没事了,你回去吧!回去吧”!
蒲大婶似笑非笑的,那团气体一收,准备一股风吹走。
胡链娃用小指头掏着鼻孔,掏着掏着掉下来两块鼻屎。蒲大婶冷笑了一下说:“哟,好大块儿”。
胡链娃自嘲答道:“哎哟,这蜂窝煤砸得我脚好疼”!
“嘻嘻——嘻嘻——我知道你去过冥界,胡链娃——胡链娃——,我走了——我走了——”,那团气体一收,从窗玻璃细缝“嗖”的挤了出去。“慢走啊,蒲大婶”!房间里嗡嗡的语音,随着声音的消失,又感觉重新开始暖和了起来。
杜鹃穿着睡衣走出卧室,看胡链娃躺在沙发床上跟人说话,“谁啊,这半夜三更的”。胡链娃假装突然睁开眼睛,“啊,啥?,偶偶偶,我刚才做了个梦,你听我说了什么”?
杜鹃有点害怕,“你可别在旁边放什么刀具,若是梦游,那可危险”!
“咋了”?
杜鹃:“去年国庆的时候,我去我表哥家吃搬家酒,有个阿婆就说,有个人梦游,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说了,明天还得起来做事呢,睡吧”!
胡链娃一把拉住杜鹃的手,“说嘛,我想听”。
杜鹃坐在胡链娃的大腿上,两人手拉着手,这胡链娃的手臂比杜鹃的大腿还要粗些。
杜鹃:“好多年前,有个医院的保安,好像姓——姓章,叫章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胡链娃:“嗯,怎么了”?
杜鹃说:“那人住在寝室里,一房住四个人。每天,上铺的就看到他往屋外摸摸索索走出去,叫他他也懒得答应,同屋的开始还以为是出去尿去了,直到后来”——
杜鹃接着说:“直到后来,那姓章的满口死血的摸摸索索穿着凉拖鞋“吧嗒吧嗒””的走了回来,一路走,那路灯所到之处都一个个熄了,走到寝室的门口,那昏暗的路灯“嘭”的灯丝短路了,灯炮里几颗火星子一闪而过,立马,那楼道全黑了下来,屋外三两声乌鸦:“哇——哇”。医院停尸房的守门老头见到姓章的经常路过停尸房,还骂了几句:“妈的,带把儿的就是爱乱撒尿,他姥姥的,在停尸房旁边也不怕撞鬼,神经病”!
“又过了两天,一位法医拉开其中一个冰柜,脸色苍白,手指放在嘴里瑟瑟发抖!又接连拉开了好几个放死人的冰柜,她叫了起来,旁边的男法医把正在打开的冰柜合上跑了过来”!
胡链娃:“到底怎么了”?
杜鹃钻进胡链娃的怀里,这时候屋外传来一声:“喵喵——嗷——嗷——”,一只母猫在屋檐的木梁上发情的叫唤,时有时无的。
“警察立即逮捕了那姓章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多天,他天天晚上梦游,竟然是钻进了停尸房,专门去找到那些大胖子,屁股左右两边,一边一口,咬去了两个大窟窿,有个癌症死亡的,连盆骨上面的骨瘤子都被咬去了大半”。
“后来被羁押在精神病院,关在单间里”,那人每天自己抱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指使劲的往脸上掐,直掐到满脸的坑坑洼洼”。
胡链娃:“后来呢”!
杜鹃说:“后来,最后有人发现他用撕破的旧床单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脸上就剩一副骷髅,两只手紧紧抓住刚刚撕下的脸皮,那血把姓章的脚上的运动鞋连同袜子全都浸透了”!
偶尔的,小姨要回家去看看,就给胡链娃和杜鹃誊出了二人空间,打烊吃了晚饭,二人就把摘了的一串串槐花放在面前吃,吃花群众看电视,鬼了!
杜鹃身上也放出湛蓝色光芒,头上有个暗影,一对牛角俨然眼前。
“哈哈哈,你看出来了,我是谁?”,外面路灯早就关了,胡链娃拿起电筒从下巴往上一照:“阿英,是你!”。
“罩子笼,你才认得我,笨猪”!胡链娃一脸蒙圈。
杜鹃:“若不是我令布谷鸟引你过来,你如何得知我在这里,哈哈哈”!
胡链娃:“原来是这样”!
杜鹃:“若不是我阿英阴阳法力穿越,凭你的功力还不能逃离阴冥界呢”!
胡链娃抱着杜鹃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电视里的恐怖片:《鸳鸯鬼灵对对碰》里那一男一女也仰天狂笑:“哇——哈哈哈——哈哈哈”,随即一阵炊烟飘不见了,消失在枯草漫天的几座野坟冢里。
话说那个罩子笼投胎的父母,没几年两个老人都拄着拐杖,这不是寻常的几年,罩子笼长大的几年是平常人间的几十年,好嘛,这对父母欠罩子笼的债还清了,入土为安吧。
常话说得好,儿女是父母的债主啊,而杜鹃和胡链娃这对冤家,终究走到了一起。还忘了一件事情,那赵匡胤落入这家牛棚,那老牛正好抬头,打了一个大哈欠,“嗡”的赵匡胤的神祇入了牛肚子,半年时间,这头老母牛就下崽了。
罩子笼那个投胎的世间寻常人家,他的大哥半夜正忙里忙外倒腾,铺干草,给牛棚里加了个热风机,三头小牛“哞哞”的在地上爬,没几分钟都爬起来了,颤颤巍巍的围着牛棚里转悠。第一胎下来的崽儿活蹦乱跳,走路是慢慢吞吞,眼神显得有力,还不削一顾。
踱着大方步的老大!大牛原来是赵匡胤转世投胎,罩子笼的大哥跑过去:“吁——”,这牛还挺犟的,给屁股上轻轻一脚:“走你”,好勒,三头小牛崽子一块儿跪在大哥面前吸允着大哥的牛奶罐罐。
赵匡胤心里想:“他姥姥的,做一个凡牛还真不容易,见了放牛娃还要下跪,真是——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