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链娃很快就长大了,在这个“花鱼井村”。
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壮汉死盯着自己,生怕跑了,他想啊:“看看他们想要什么再说”!
有个穿着长裙的老头坐在他旁边,屁股底下垫着蒲团什么的。老头站起来,顺手抓起蒲团走到另一位老头的旁边,耳语了半晌。胡链娃尽量的抬了抬脖子,好让被捆住的身体给脑袋让点空间,扭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看清了,那老头手里攥着一顶向日葵大朵儿,这大朵儿可有双臂展开那么大。
竹管间不再是明亮的光芒,没多久天就加速黑了下来。早晨那个老头儿又来了,除了他没见到其他人。手里提着一竹兜儿,里面尽是豆角,只不过这豆角一个足有碗口这么大。老头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又伏地朝着河沟方向用手背敲了敲自己的大鼻子,嘴里叽里咕噜,很是虔诚的膜拜。
老头把自己解了,目瞪着不说,指着扔在地上的大豆角,出门一用力把门砸上走了。自己也不饿,只是无聊,就拾起地上的豆角来琢磨,剥开皮,哇塞,“里面的豆子比鹌鹑蛋还大些”,“不怕,毒死也是死,老死也是死,管他的,吃!”。
一天,罩子笼拍门“磅磅”响。那老头来了,一开口就问:“你走是走不了,来我们这儿可是要当山大王的,不然的话……”。“不然怎么怎么着?”,那老头摇晃了一下腰际别着的一把小弯刀。那弯刀用一豆角干壳儿做鞘护着,刀鞘的边缘还冒出一些须儿,是豆荚筋。
扇子洞顺着双江地缝一路干河床走过去就是了,这个扇子洞一面在半山上,一面是水,两边穿通的。碾子沟的人强占了这几座山,特别的彪悍。这也是罩子笼把土匪窝的人说的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土匪窝?对头麻风寨原来是一个土匪窝子。
在这里混饭吃,没有王法,只要胆大干土匪没啥不好的,只是麻风寨的人把他想得太好了,“干嘛绑架啊,我自己都想干!早说嘛”,他心里想!
走了一早上,罩子笼跳进溪水里,双手合拢,捧起清水就喝。一排人一个一个的从前往后小声传口令,“要到了,小心点!”。
罩子笼自制了一个大锅盖,也就是盾牌,右手握着一根短木棍,“岩豆树做的耐砸”,他对着旁边骑牛的女子说。胡链娃特意寻了好些天才找到的,对这样的武器自己很是满意。
那天进寨子遇到的女子,原是麻风寨长老的女儿。牛毛尖在太阳光下晃着湛蓝色光晕,密密匝匝,可像了点点火星子。胡链娃挨过去,再看一眼,轻装短打的她,天然的美紫霞仙子般有一股灵气。真是心里火苗直窜儿,他呆呆的看着她,这女子手捂脸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打牛鞭“架——架”快了几步赶在了前面,这牛一昂头,跑起来比那大马还快上一倍。
前世的自己可比不了现在的跑步,冥冥中带着三生三世的思忆拿着盾棍冲吧。“簸箕口”是这个干河沟的断处,往前就能见到水了,而且越来越深。那女子在牛背上柔柔的一句:“上来!”,他太想骑上去了,只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的人去挤一个大姑娘,于是摆摆手:“不了,我骑牛不行,小时候骑猪还可以,哈哈”。女子知道他客气,噗嗤笑了就不理他,驾着大牛前面探路去了。
在溪水边,众人齐心协力,把一捆捆的竹管用老藤扎起来,做成了好几副云梯,梯脚杵在浅水溪里,那美丽女子又令到:“你们几个跳云梯上,给我使劲的跳”,七八个大块头爬上梯子,没跳几下梯子腿就深深的陷进烂泥里。胡链娃也跳蹦过来,和大汉们把梯子往崖壁上靠,大功告成!
垫着脚尖看看,两人多高的地方有一段竹管和草绳搭建的栈道。胡链娃:“我打头阵”,不由分说霸了云梯就往上爬。只见一步一个惊心啊!同爬的人手心捏了把汗,有个“瘦猴”正准备上去,见这架势,挖苦的说:“断了,摔死你个蠢货!”
过了手扒岩,上了一个平坦的山顶,这里离扇子洞已经非常近了。胡链娃:“你们信不信,看见这石块了吧,我准能一下给掷到那大洞里去!”。为首的老头推了他肩头:“别胡来啊,打草惊蛇了就不好办了”,胡链娃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一位上了年纪的麻子脸也走到了,他解释道:“扇子洞我小的时候来过,那个时候扇子洞没几户人家,后来土匪过来,人越来越多,还抢了我们麻风寨不少的好土好地”,阿英问他:“你来说说怎么打?”,那麻子说:“这我可蒙,我只知道这洞生得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这帮子就属罩子笼最胖,匍匐在草地上,一点点往前蹭,躲在哪儿也藏不了。自己说:“各位弟兄,我这大块头,躲不了,不如干脆冲过去,给他们打个稀巴烂!”。旁边来了一位手里拿着柴刀,头上包着黑头巾的壮汉回说:“小声点,被发现就麻烦了!嘘——”。
不削一顾!自己哪管这些,使劲的喷了一口唾沫。“小声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大汉又不耐烦的补了一句。
接近了洞口,罩子笼满不在乎的问:“洞在哪儿呢?”,对方指了指,胡链娃顺着所指方向望去“哎哟,这也太夸张了吧”,不禁啧啧称奇。
我的妈呀,这洞生得不是地球人呆的地方。笔陡的悬崖,半山峰中间破了个口子,离山下台面足有七八层楼高,而且洞口还斜向着地面,估计洞里躺再多的人也得摔死,真是竹筒倒豆子,一个不留。
为首的是个半老不少的主儿,等大伙儿全部隐没在草丛中,那人朝自己笑了笑,侧脸一笑自己看到就吃了一惊,“诶,在哪见过!”,那老头说:“罩子笼,咱们有机会一同直捣黄龙啊,嘻嘻……”。
那老头捂着嘴小声的发话:“这洞口顶上是一块巨石,就像扇大铁门,洞口的正中央生着一棵大核桃树,遮住了,外面看里面是瞎子摸鱼啊,不知道有多难!”。自己仔细瞧了瞧,那大核桃树生得繁茂,枝桠往四面散开,不就是一把香扇吗?
一个拉着一个,用铁抓勾使劲往石头缝里挖,挂住了,怎么都扯不动,这才算好了。跟猴差不多,罩子笼就显得突出,活像只大猩猩。
听为首的那个提醒,再往里爬上几百米,就会遇上几个分叉,曲里拐弯口子非常小,老头的原话:“前面都是屎拉不出来,堵的,过了那个分叉就通了,直逼那个大粪坑(洞中大厅)”。
“这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罩子笼心里思忖着,没一点把握,胡乱搞吗,这不是!
一帮人好不容易爬到洞中,又笨拙的挪动了几十米,这可是要非常小心,稍不留神就会在倾斜的洞里滚出去。
再往里爬,地上到处都是水滴石穿的窟窿眼儿,大家都手指插进这些窟窿眼儿,太滑了。真就如那老头说的,到了分叉处。胡链娃一看,“完了!”,考验好身材的地方到了,那过道口就是些石笋子,石笋间有些暴露出一些裂缺,“这地方石笋子也不少!”自己一挥手,后面的七七八八人都涌上来,都从他背上爬过去,“轻点!轻点!”。
“就是个肉垫子”为首的老头也从自己身上轧过去,感觉比海绵沙发还舒服,待到那位让他心动的美女也过去,胡链娃趴在地上,呼吸变得深重起来,弄得他心脏好似怀里小兔乱撞。罩子笼:“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阿英!”,胡链娃:“偶”。
阿英撅着嘴巴:“趴好了,别调皮,尽乱动,嘿,听见没?”,随即用手指给他背心窝子厚厚的肉垫掐了两下。罩子笼:“大小姐,我又不是死尸,咋才能不动啊?”,阿英:“你个晦气得很,别说了,你呀,干脆倒回去,一旦撤回来你就完了,卡在这儿,跟个呆木鸡等着掉脑袋吧!”。
玩笑归玩笑,这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罩子笼紧绷了脸,点了点头。自己好似一只呆木鸡样,倒着一点点退回去。
出了洞口,蹲在地上,这天热得“死人天气一个!”,他把衣服捞起来,下半截肚子吹着山谷里的凉风,“哎呀舒服”!几分钟过后,听到洞里面打了起来,插不上手啊。一个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咦!谁?”,影影绰绰有个人飘过来,可是转头连只苍蝇也没啊!
“链娃子——链娃子————”好像是袁老头声音,“诶————”他赶紧回应,这山谷里听不出哪儿是哪儿,袁老头?死人声音。“袁老头?为首的老头在树丛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