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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携二女藏身南阳府

古柳残阳篱下,

小桥流水人家。

山脚下一篱笆小院,门前古柳丝绦,轻舒广袖,一布衣少年负手而立。

望小溪烟波漫笼,抬俊目望长天而低吟:

“前生情未酬,花语柔,笃定今世泛轻舟。

昨日盈娇羞,今日荒冢丘。烟波渺渺天宫现,飞天仙子弄翩跹。”

吟罢一声哀叹,甚是幽怨。

不知何时身后伫立一青衣女子,虽是粗布衣衫却难遮盖其绝世美颜,启朱唇,婉转之音柔情百度,酥骨三分。

“风少侠放浪形骸于外,柔肠百转于里,纵然是愁肠寸断,嬉笑怒骂,笑中哭,乐中悲,又能如何。还不是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事多烦忧。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该拿的起放得下。

记得夜深露重时,公子你曾规劝奴家多情遗恨,好梦易醒之语,还曾记否?”

小疯子回眸一笑,双腮挂泪,苦笑间看向靳含雪,四目相视,如遇知音,靳含雪一双美目流波婉转,含山带水,晶莹中似是能够读懂其心。小疯子则俊目深邃,包涵爱恨情仇,似近还远,不离不弃,欲语还休。

“公子之心奴家尽知,春江水暖,花开花落,世上闲愁千万斛,不叫一点上眉端。秋至满院有秀色,春来无处不花香。”

说罢,二人似是各怀心事,放目远眺。

小疯子携二女逃离洛阳,隐居在这山脚东篱下,今日方知这靳含雪乃是冰清玉洁一奇女子也!虽身处红尘俗世,却一尘不染。

从其夜深凭吊,抚琴吟赋中便知此女博学多才,胸怀诗书万卷。从字里行间也知晓此女忧恨自己所遇非人,本来想暗中和词宽慰,今日没想到此女却来安慰自己。

更是深知此女春心萌动,冰雪聪慧。与此相顾无言胜似千言,她之所想,我之所思,你知我知。

二人古树下目光相悦之时,王溪月出柴门喊二人用饭,二人稍微整理心绪,免生尴尬,入内而去。

晚饭后,闲来无事,靳含雪抱娇儿摇摇晃晃,王溪月屋后空地之上持树枝习练‘追风剑法’。

小疯子满脸嬉笑,见王大小姐所练的剑法凌乱,毫无章法,歪三斜扭,常常将自己绊个跟头。

暗忖道:真是人心叵测,世事多舛,覃天仇叱咤塞外,却传授一些如此不堪的蹩脚功夫给王溪月,真是害人不浅。此追风剑法看似凌厉,却是男子习练功法,怎会适宜女子练习,不是误人子弟嘛!

真如常言道,人老奸,马老滑,一动不动是王八。这个傻丫头还练的煞是辛劳。

殊不知世间武功,皆需内外兼修,欲速则不达之理,如今王家只存活此三人,也是方外之人,小疯子我怎忍心袖手旁观。

此时哪王溪月一脸凝重之气,来至小疯子身侧,冷峻道:“带我回洛阳,明日二七,我回家给父亲哥哥收尸。”

谁知小疯子不正眼相看,斜眼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此时空中似乎有两只大鸟在夜色中高空盘旋,不时传出一阵低沉的短鸣,甚是刺耳。

小疯子一阵冷笑,冲哪盘旋的两只巨鸟,双唇一努,一声尖锐哨音冲天而去,吹吧便出篱笆墙而去。

王溪月一番义正言辞被小疯子一声口哨音气的火冒三丈,暗恨此人薄情寡义,不近人情,手中树枝一扔,冷峻不语。

靳含雪迈莲步来至近前,柔声道:“妹子勿怪!你可知风少侠为何置若罔闻?”

“还不是怕受牵连,嫌我们孤儿寡母是累赘。”

靳含雪莞尔一笑道:“妹妹你错怪风兄弟了!”

王溪月一脸懵懂看着嫂子。

“小妹早就听闻风少侠言讲我王家之事,却不知其中隐情。你哥哥有梦呓之癖,常常夜半自言自语,醒来便不知。

嫂子听闻其率领手下黑卫,将中原富贾大户人家悉数杀戮,不留活口,父子二人手中有近两百个冤魂屈死。已是武林中众矢之的,人神共戮之而后快。

二来朝廷巡检督司损兵折将,更为主要者是此轰动天下之事乃是从我王家透漏,朝廷定然会赶尽杀绝,满门抄斩。

小妹若仓惶回去收尸,岂不是告诉朝廷和武林中人王家还有后人存活于世,你我三人不是如丧家之犬,亡命天涯?

风少侠高义,看似冷嘲热讽,不闻不顾,实则是替我等着想,他心中必然是早有打算。”

一语释然,王溪月转忧为喜,便出柴门找寻小疯子踪影,却见小疯子正蹲坐在古柳树下。

更为惊奇者,刚才天空中飞舞盘旋的哪两只巨鸟一只落在疯子肩头,一只正被小疯子抱在怀中,甚是亲昵。

二女惊慌失措,还以为是大鸟行凶,细看乃是老朋友般嬉戏,怎不心惊的瞠目结舌。

此二鸟乃是小疯子自幼豢养的两只神隼,其体比鹰小,嘴如鹰,倒钩利齿,其身褐色,羽毛光滑,千里传书之神物,耐力持久。

一曰大羽,一曰小羽,乃是一对夫妻。

小疯子方才抬头之际见两只神隼来寻,定知风云山庄有异,轻声呼啸,唤其而至。

果然紫黑利爪之上绑一细竹筒,取出一片薄薄纸卷,捻开来看,小小薄绢之上布满蝇头小楷,运目力看来正是父亲邗云手笔。小疯子知道此中利害,自从自己行走江湖近两年来,父亲一直未曾派遣神隼传书,今日神隼突然双双来临,定然是山庄有变或者是有要事相告。

看家书,小疯子不免心绪起伏,激动不已,眼角已是有些湿润。

只见上写:

山庄被焚,查明乃朝廷所为。只为劫杀为父,意在为父手中先帝御赐兵马提调金牌,是帝意或是异心不得而知。

为父当年化身王平,牵连多名王姓富贾送命,心甚难安,见之施以援手以慰之。

天下英雄出汝辈,为父有老幼羁绊,手脚如缚,已携老幼隐居福建泉州风云渡,尚好勿忧。

以父名已招贤士多人,可立帮派于兄弟山庄,查明真相。汝伯父已静候,为汝打点后事,放手脚,除奸佞,务必于中秋夜齐聚军山,切记切记!

看罢此信小疯子喜忧参半,心绪难平,原来如此众多的王姓富商相继送命皆是朝廷所为。

父亲邗云乃是先帝爷爱妃万贞儿之宠爱义弟,贵为国舅,御赐金霖府邸,还有一面可以随时调动天下兵马的金牌。

朝廷本可随时下诏书追回令牌,今却有违常理,暗令黑卫焚山庄,追令牌,并要父亲性命,难道是怕我父徒生异心,还是怕父亲张扬此事以损皇家颜面。

小疯子一时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察觉身旁还有二女侧,一转身运太乙内力将家书毁成一捏齑粉。

而两只神隼如见亲人,在其肩头怀中一个劲的蹭来蹭去,虽不能言,却懂人语,阔别几载,欢愉不已。

靳含雪美目含笑,暗忖此子果然非凡人也,不但武艺高强,且能有驯养灵禽猛兽之异能,怪不得能读懂我之内心。可是能读懂又能怎样,我已是残花败柳,哪里有福分能得此人护佑,想罢又神伤不已,抱娇儿回屋而去。

王溪月一脸欢快,见小疯子与大鸟乃是朋友,便踱步至小疯子身侧,谁知刚行数步,哪神隼见有人来袭,腾空而起,以肉眼难看之快便欲袭击王溪月。

还是小疯子眼疾手快,极速喊道:“大羽,自己人!”

哪神隼如通灵般,羽翼一个低空飞旋,漂亮的身姿回旋至小疯子手臂之上,吓得王溪月芳心大乱,噗噗跳个不停,暗叫一声神奇。

此刻小疯子伸手抚摸其羽翼,两只神隼如同享受一般,将圆溜溜脑袋一个劲附和着,煞是可爱。

小疯子放眼望去,见王溪月目光中柔情万种,努嘴来至自己身侧将娇躯轻轻贴靠,伸手欲摸两只神隼。哪两只神隼如同知道一般,任其抚摸,不时的还用脑袋蹭其柔荑。

“溪月,以后不要再练哪什么追风剑法了。”

“风大哥,这是为何?”

“那是男人练习的功夫,非女子所适宜。”

“我师傅传授的剑法我觉得就很好啊!风哥,我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头,在武林中算是高手嘛!”

小疯子突然间想到那晚屋顶之上的覃天仇一举一动,心中不知如何回答,覃天仇号称塞外神驼,也算高手之列,突然遁去,令人费解。便轻轻摇了摇头,装作不知。

王溪月自言自语道:“小妹只想学的一招半式,一来防身,二来可以保护嫂子侄儿。”

小疯子低头一看,突然看见王溪月腰间总是不离身侧的哪个马鞭,伸手便向其腰间抓去。

王溪月一脸惊恐,娇嗔怒目,一个“你!”字刚刚出口,还以为小疯子轻浮之至,欲行不轨,却见小疯子已将马鞭握在手中,随即小疯子一抖手,哪两只神隼飞天而去。

小疯子将马鞭握在手中,仔细端详,见此马鞭长不足两尺,握手处编有一个奇异花纹,握在手里甚是舒适得体。吊扣处油光发亮,非铜非铁,看鞭身不是皮质所编,通身上下晶莹剔透,里面泛有丝丝血红。

小疯子穷极所思,难道此鞭是蛟筋所制,顿时感觉匪夷所思。此鞭身丝缕间白中泛红,乃是北海蛟龙之内筋,刀砍不断,火烧不焚,比冰山天蚕丝还韧性几分。

王溪月见小疯子持鞭发呆,还以为是小疯子喜爱此物,便嬉笑道:“你喜欢,送你了!”说罢蹦跳而去。

可是自从小疯子端详皮鞭之后便一反常态,茶饭之后便独自一人呆在茅屋之内,躺在卧榻之上冥思苦想,不知想啥。弄得二女一脸茫然。

北海极寒之地,深海之中生有蛟龙,形似蟒蛇,通体雪白,其皮坚韧如铁,刀剑不能伤之分毫。伐之为鞭,谓之逆鳞,灌之内力,如沐寒冰,挥之周遭气凝,雪霜飞舞。

其内筋更是上上之品,晶莹剔透,泛白如乳,佳品中布满血丝,谓之红雪,舒内力如长虹贯日,硬如钢,凝气血,笞之万物也转瞬成冰。常人握柔滑如丝,与凡品无异,可谓之神兵也!

小疯子脑海飞旋,真没想到刁蛮丫头手中能有此先古神兵,可谓千金难求,只可惜在平常之人手中却当做马鞭使用,真乃暴殄天物也!

一连两日,小疯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目思索,何不将飞天诀演变成鞭法施展,于是便仔细揣摩个中招式,去繁就简,增删各种变换手法,运气法门。

小疯子更是深知,想要将此套功法传授王溪月,须有内力支撑,所以必须首先习练素心经。

想到素心经,不经意间便想到院外崆峒梨花沟的爱徒关小霜。一时又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次日,便在茅屋中首先传授王溪月其识穴,认穴之法,人体周身经络流经,王溪月学得倒是一本正经。

谁知不教则已,一教小疯子惊讶不已,这个刁蛮丫头却有过目不忘之异能,教她的人体穴位名称,位置皆能一一道来,无一偏差。

一日,小疯子趁月冷风清,负手于背后,摇头晃脑,煞有介意的悠悠念道:

“天地阴阳,男乾女坤,故阴阳有别。

人食五谷,纳精吐秽,坤道柔弱,乾道阳刚故不可同。

躯本通络,粗细有异,采手厥三阴,回转丹田,散之足厥三阴,力贯督脉,行之任脉,长强,会阴相交,略通有无。

存丹田之气任督互行,相交百会……”

复又道:“世间阴阳万物,阳盛而脾怠,阴盛则阳衰。

阴阳有分,男女有别,故男修阴而失阳刚之气,女修阳而失娇柔之美。

今修阴辅阳之法传之于世,已绝无阴功之憾。

修阴脉三焦,辅再练三阳,与阳修之法皆如逆之,万不可贸进也。

贯之力于手足少阴,太阴二脉收之肩贞,行天宗,越神堂,注之于神道任脉,下行中枢,止于命门,纳之于丹田之内。

………………”

长篇大论,洋洋洒洒约有千言,王溪月听之如天书一般,懵懂不解,跟随小疯子摇头摆尾,念念有词。

“风哥,这是什么狗屁文章,怎么如此晦涩?”

“疯丫头,此篇概述有个名字叫先前一篇名曰素心经,后一篇叫飞天诀,如若你能勤加练习,有一天你能如仙子一般凌空飞舞,舒广袖,弄舞姿,便如天外飞仙般一口气奔行十几里。”

王溪月撇嘴摇头,泄气道:“骗人!”可是回头一想,哪日逃离王家时小疯子裹挟两人能够行走如飞,一跃树高,耳侧呼呼风响,树木在自己脚下呼啸而过,又是一番将信将疑。

师傅曾说过,武林高手能够一跃丈高,凌空飞渡,那已是梦寐以求也!说什么一口气奔行十几里地,且能够空中摆弄舞姿,还舒广袖,岂不会跌个半死,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定然是疯子戏弄我等女流之辈罢了!

耳旁突然闻听靳含雪笑道:“风少侠,人世间真的有如此轻身卓绝的武功吗?如若真有何不,何不趁此良宵美景,空旷无人就此演练一番。”

小疯子向其投去惊鸿一瞥,若嗔若怒,心想: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靳含雪也幸灾乐祸。

靳含雪与小疯子虽然身份有别,可是早就心意相通,抱娇儿美目一挑,故作看不见状。却难掩笑意,憋的朱唇紧抿。

王溪月见小疯子一副嗔怒之态,便信以为真小疯子是哄骗二女。

小疯子双手一摊,两肩一纵皆解释道:“这是女人练习的功夫,我一个大男人搔首弄姿,甚是不雅,不雅!”

二女闻听哈哈大笑,王溪月头一遭笑的娇肢乱颤,小疯子心中一阵欣慰,难得二女今日开颜欢笑,但愿逐渐将家门不幸之事抛于九天之外。

就在二女嬉笑之中,突然间见小疯子身形冲天而起,却在空中直立不动,只是手臂上下挥动,宛如一女子在舒袖起舞。

二女惊若木鸡,见小疯子直立在枝头之高静止不动,惊恐之中小疯子再次飞升,又跃几丈之高,谁知在空中如踏浪而行,手臂若女子摆弄舞姿。

神奇惊诧间哪小疯子还不算完,身形再度飞起,这第三次凌空而舞却不同以前,但见空中翻腾不止,周身上下白雾缭绕,犹如腾云驾雾,天外飞仙,前袖舒伸,后袖摆舞,一前一后,交相呼应,真如仙子凌波,小疯子此刻身形已在半空之遥,好在二女知道是小疯子凌空起舞,否则还真的以为是虚幻之境,天外来人。

待小疯子凌空落地,二女还在梦游虚幻,还沉浸在云雾缭绕之中不能自拔。

小疯子一番摇晃拽扯,二女目光呆滞,惊为天人,晃如把小疯子视之为天宫飞将,仙童下凡。

王溪月扑腾一声便瘫坐地上,惊呼道:“老天爷,这是真的,这是真的,疯子,你她妈的是人是鬼?”

王溪月被惊的语无伦次,开口骂人,头一次没有淑女样子。靳含雪却是一甩俊面,两滴泪水滑落,在夜空中晶莹落地。

小疯子知晓靳含雪喜极而泣,恨自己与己相见恨晚之心境,如今却为人妇,今生空相思难聚首,更是不敢奢望白头到老。

——————

此地向东百里之外便是南阳府,城西官道之上,吱吱呀呀行来一架马车,枣红马,旧辕车,车上一佝偻老者,扬鞭催马。

此乃小疯子见茅舍中衣食用尽,来此采买日用所需之物,怕惹人非议,化身佝偻老者。

抬眼已近南阳西门,拱形城门之上镶刻:永安门三字,进出西门者络绎不绝,形形色色,人头攒动。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难得进城一次,先游逛一番,以慰近来晦涩心情。

南阳府地处南北要冲,南皆荆襄,北进中原腹地,乃南北通途要地,故南来北往者络绎不绝,走商贩旅云集于此。

小疯子假扮老叟,自然要装模作样一番,倒背双手,低眉垂目,弯腰驼背行走在人流当中。大街上男女老幼,大姑娘小媳妇,川流不息。

突然人流中小疯子就觉被人挤了一下,顿时警觉,觉察自己胸前怀中钱袋被人动了一下。

小疯子运目力查看,就在恍惚之间,见一个蓬头垢面小乞丐,年龄不大,十二三岁,头上乱发之上还沾有几根杂草,细小手臂深入自己怀中将钱袋飘然快速钳走,借碰撞之机,右手掩挡,迅速将偷来钱袋放置在自己怀中。

小疯子哑然一笑,暗笑班门弄斧,巧运太乙指力趁其刚刚放置好钱袋抽手之瞬,巧妙取回,并再次放置在自己怀中,哪小乞丐浑然未觉。

醉仙楼

已近午时,食客三三二二纷至沓来,小疯子佝偻入内,捡墙角处有一个空桌座下,小二眼尖腿快,近前招呼。要了两个小菜一壶老酒,外带一碗面,便自斟自饮起来。

小疯子一边饮酒,一边四处张望,见食客之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幼皆有,回首一撇,突然间见从门外走进二人,一高一矮。

高者乃是一英俊男子,玉树临风,气宇不凡,一身锦衣,手握一长条包裹。矮者破衣烂衫,披头散发,十二三岁一小小乞丐。

小疯子心中一阵惊喜,独孤魔刀叶有神怎么会现身南阳府,自从与三弟崆峒深谷一别已有几月有余,他身边哪个乞丐正是偷盗自己钱袋的哪个小子,又怎么会与其为伍。

谁知叶有神与哪个小乞丐在小疯子身后哪个饭桌旁坐定,要来饭菜吃喝起来。

小疯子背对二人,却闻听叶有神低声问道:“鼻涕虫,让你打探之事可有眉目?”

“师傅,我鼻涕虫乃是南阳府包打听,谁家被偷,哪家被盗,东家生孩子,西家闹偷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哪个小乞丐边吃边得意洋洋的说道。

“少扯东扯西,说正题。”

“是是,师傅,您所要打听的人近来一直未曾出现在南阳府,至少近一个月来未曾看见。”

“除了吃,你还能干点什么?”

“师傅,吃饱了肚子才好办事,不过师傅,我倒是发现一件蹊跷之事。”

“什么蹊跷事?”

“师傅,就在你我会面之前,徒弟发觉这南阳府来了一些新鲜面孔,依徒弟行走江湖多年经验来看,这些人来头不小,且个个身怀绝技。”

“奥?你是如何发觉的?”

“师傅,这些人不似江湖中人,行动起来步法一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可是令人费解者是一伙的,却不一块来,一块走。”

“奥,此事倒是十分可疑,他们有多少人,住在何处?”

“师傅,我看您还是别打听了,他们这些人咱惹不起,这些人手持利刃,有十几个人,都住进了宛城馆驿,定然是朝廷的人。”

叶有神手持酒杯,静默沉思,良久才断言道:“鼻涕虫,我们吃完饭后便回客栈歇息,今晚由你带路,去探个究竟如何?”

小乞丐塞的满口饭菜,一个劲点头连声:“嗯嗯嗯!”

咽下饭菜,小乞丐又轻叹一声道:“师傅,今日徒弟给您丢丑了。”

“怎么回事?”

小乞丐把今日偷盗未遂之事与叶有神诉说一番,叶有神惊诧不已,自语道:“奥,还有此等坏事,师傅我这偷天换日手法向来是屡试不爽,今日怎么如此邪门,难道这南阳府还有盗圣不成?”

“师傅,徒弟我混在此地已有多年,江湖中人了如指掌,没有这么一号人。”

“哪就是你小子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小乞丐倒是自嘲一笑,算作默认。

这醉仙楼大堂之内虽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二人低声细语小疯子却听的真真切切。

本欲回头相认,可是心中却回想刚才话语。

洛阳血案刚刚过去半月之余,如今已经得知,朝廷巡检督司指挥使高仁,委派中州令主王翦,杀害商贾巨商,强取豪夺万千金银,嫁祸天鹰教,混水摸鱼之毒计甚是阴险,此举不但能栽赃陷害,还将天下武林豪杰矛头皆都指向天鹰教。

此乃一石三鸟之计,一来借江湖人物之手除去天鹰大患。二来所得金银无数,中饱私囊。三来还可削弱武林中人,使其不会危急朝廷,此乃明之为也。

然世人怎会知晓,此举更是混淆视听,其真实用意却是父亲手中的御赐金牌。

此事恐怕连天鹰教也不曾知晓,倘若天鹰教庞中岳知晓此事。定然不会与朝廷那些黑卫为敌,说不定会与黑卫联手,共同对敌,如果侥幸得到金牌,岂不是事半功倍,何必劳心费神的成立这千夫所指的天鹰教,动用朝廷兵马不是更加胜券在握。

可是如今中州令主王翦嫁祸一事已然败露,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秘派党羽,拿王翦一家治罪,王翦既然是为朝廷效力,全家近况哪高指挥使定是了然于胸。

王家王行书命丧乃父,管家周铁嘴已死,我为救王溪月和靳含雪母子不在现场,哪王翦生死不知。王家女眷定然也在其搜捕之列,难道这些朝廷鹰犬便是为此事而来?

我小疯子秘密护送二女至南阳府以西百里外隐居,短时间内朝廷暗查缇骑不会查的到!难道这些人是为它事而来。

小疯子不免胡思乱想,可是再回头时已不见了叶有神和小乞丐影子。

毕竟担心二女安危,便早早回归杂货铺取出马车,出城而去。

一路打马飞奔,不曾停歇,好在枣红马非凡品,直至傍晚时分才回归西山村的篱笆院,见二女翘首企盼,一切无恙才算放心。

草草吃了几口饭菜,以劳累为托辞便回房安歇,靳含雪毕竟是为人妇,见风少侠一脸茫然之色,便知今日入南阳府定然是又不寻常之事发生。身为女人也不便多问,眉头紧锁,美目含忧,甚是关切。

小疯子掩柴门,和衣而眠,将哪柄噬魂宝剑枕在头下,以防不测。

夜深人静,寂寂无声,两只神隼也夜宿古柳树上。

突然神隼在寂静深夜中发出一个微妙声音,低沉婉转,几不可闻,小疯子闻声翻身坐起,悄无声息,开门飞略直入正屋。

来至二女房侧,低声说道:“含雪,溪月快快醒来!”

靳含雪一直未眠,闻声穿衣而出,漆黑中见一个黑影伫立门前,柔声细语道:“是风少侠吗?”

此时哪王溪月也伸头望来,小疯子低声道:“有不速之客造访,你二人不用担心害怕,溪月把你哪马鞭给我。”

溪月听话,取鞭递给小疯子,一脸不解,小疯子将手中宝剑递给王溪月道:“此剑乃是嗜血之物,不到万不得已切勿用之!”

二女闻听惊恐入内,将娇儿抱紧,提心吊胆。

小疯子却提一竹椅端坐在正屋屋檐之下,提龙筋鞭拿在手中玩弄。

篱笆院墙难挡高手,就见白影一闪,飘落院中一白袍人,此人白皙瘦弱,一身儒衫,手持长折扇,除了脸色白的没有血色之外,倒是一个俊俏公子。

白袍公子一挥折扇,双手负于身后,一脸不屑之色,眼光四下一扫,望见枣红马在一侧马厩之中,便轻蔑道:“没想到,王家漏网之鱼被你这个下人救出,看来你这个奴才倒有些道行。”

小疯子悠然一笑,将二郎腿一搭,微笑道:“天鹰色鬼罗坤,趁雨夜寻车辙,一路穷追不舍,直至南阳,今日总算被你找到这穷山僻壤之地!”

原来来人正是天鹰四鬼中的色鬼罗坤,与大哥烟鬼齐泰岳,三煞等人捣毁王家,遍寻府邸不见王家女眷,死伤者皆是下人女佣。

小疯子展神功,鬼使神差将枣红马套马车而出,色鬼罗坤一路追来,追至南阳地界,马车车辙便不见踪迹,今日夜晚总算找到这西山脚下。

可是当闻听眼前这个家人老者打扮的人一语道破,便暗自揣测此人莫非是武林高手不成。

小疯子突然耳根一动,暗查还有六人藏在篱笆院不远处,正猜想难道是天鹰教徒。

这色鬼罗坤果然功力不凡,可是小疯子却没放在眼中。突然听罗坤朗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现身!”

话声刚落,从院外蹭蹭蹭又跳进四个黑衣蒙面之人,手中钢刀在握,其中一人持长剑。

小疯子稳坐小凳之上,心想今夜真是热闹,看哪四个黑衣人装束与黑卫一样,天鹰教,黑卫,还有屋顶上趴附的二人,从哪二人的呼吸气息中可以判定,一细一浊,也是甚为熟悉,今夜这三拨人到底是为何而来。

罗坤眼看四人落地,却不正眼相看,嗤之以鼻,冷冷道:“朝廷黑卫,怎么就你们区区四个,难道今晚还想嫁祸给我天鹰教不成?”

哪四个黑卫闻听一惊,身形略一晃动,身形忽动,将罗坤围在正中。持剑黑卫气道:“天鹰教胆敢与朝廷为敌,实在是咎由自取,还不束手就擒?”

“朝廷鹰犬,摇尾乞怜之徒,大言不惭之辈,等爷爷我料理完眼前事,定会让你们四个狗东西归西。”

说罢罗坤便向小疯子看来,理也不理黑卫四人。

“吱呀~”伴随着一声房门响动,一个声音柔肠百转,却又带着三分刚毅不屈传来:

“我王家如今已是孤儿寡母,难道你们还要斩尽杀绝不成?”

房门开启,靳含雪怀抱婴儿,与王溪月并排走出,在小疯子身后站定,二女一脸肃然高冷。

小疯子站起身来,回头望去,二女表情各异,靳含雪双目含情,几分难舍,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凝重。

王溪月眼神中更是迷离高冷,本来眼睛就会说话,早就用眼看告诉了小疯子心中所想,爱怨交织。再看一眼院中哪个曾经调戏过自己的色鬼罗坤,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谁知小疯子潸然一笑,抬头冲屋顶喊道:“朋友,还下来主持一番公道可好?”

片刻后,一声轻啸从屋顶上飞落一翩跹公子,此人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手持一柄长刀,样式奇特。

落在院落中离小疯子三人不足一丈之地,侧目而视,见眼前小疯子‘老者’之容,眼神飘过几丝惊喜。

而惊呆者便是靳含雪,王溪月二位美女,天鹰色鬼更是惊奇不已,怎么就没有发现此人近在咫尺,怪只怪自己功夫还不到家。四黑卫更是惊骇。

落地之白袍俊美之人,回首看着院中罗坤和四黑卫,若无其事般道:“今晚小爷我适逢其会,替尔等主持一番公道可好?”

谁知罗坤一挥镔铁折扇,厉声道:“你是何人,在此大言不惭?”

黑衣中哪个持剑之人向前一步,有些得意之色道:“真是天鹰宵小,连大名鼎鼎的独孤魔刀叶大侠都不曾知晓,还在此意欲杀人放火。”

罗坤闻听,吓得身形一阵摇晃,本来这四黑卫已是难缠,再加上这魔刀侠今夜看来定难善了。

言语上却冷漠道:“原来是魔刀大侠,失敬失敬!不知如何个公道法?”

“这个好办,天鹰与朝廷黑卫不共戴天,你们先分个子丑寅卯。”一歪头看着四个黑卫又道:“你们四个黑鬼,到此何为?”

只见哪个持剑人抱拳道:“大侠,我等今夜专为天鹰叛逆而来。”

“好好好,你们先随意吧!”说罢一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罗坤知道,倘若不能处理这四个黑卫,自己很难脱身,这独孤魔刀功力高绝,据教中人讲此子与我天鹰教势不两立,也传闻此人爱人便是瑶琴仙子王筱英,被我天鹰所害,这荒山野岭之地怎会聚集此等高手,还是早作准备抽身才好!

罗坤阴险狡诈,突然间出手直取四黑卫,四黑卫毫无防备,被其猝然而击,仓惶应对,手中钢刀一碰折扇,黑卫暗喜,还以为定然会斩断折扇,伤其身体。

谁知伴随一阵火星四溅,折扇中突然崩出一直利箭般细刃,从一黑衣人咽喉处恰巧穿过,黑衣人手握脖颈,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罗坤不愧为天鹰四鬼,鬼影身法如旋风一般,出手毫不留情,眼前四人已去其一,趁此空挡,身形飞天而起,身似陀螺,转眼不停,手中折扇运力一挥,“嗖嗖嗖~”从折扇中打出三道白光,直取三人要穴而去。

黑夜之中,本来四黑卫就是仓惶应对,突然间损失一人,其余三人惊恐之中抽刀剑而上,却正中下怀,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暗器袭来,持剑人突然间脚下步法神奇一现,错蹬艮位,手中长剑一个粘字诀,将哪玫暗器带至边路,磕飞脚下,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回头再看,哪两个同伴被其穿胸而过,定睛一看乃是折扇枝骨,长约一尺,暗恨罗坤狡诈中身形栽倒在地。

此时罗坤身形冲天而起,意欲借此远遁,身形已然跃至篱笆墙外,心中暗中一阵惊喜,甚至还戏谑想到什么独孤魔刀,老子一样在其眼皮底下来去自如。

谁知突然从古柳树上,一个黑色物体伴随一声戾叫,猝然而至,凭自己目力难辨此为何物时,就觉左眼一阵刺痛,钻心难忍。

劲力一泄,蓬的一声便跌落在古柳树下,惊痛中伸手一抹,左眼血水横流,左眼眼球已不知去向,空空如也,吓得魂飞魄散,体如筛糠。

哪黑衣持剑人飞身而至,啪啪点其天枢,气海二穴,如老鹰拎小鸡般,一把将其提起,来至叶有神和小疯子众人跟前,顺手一扔,哪色鬼罗坤,穴道被点,再加上痛疼钻心,一时昏厥过去。

持剑人正欲开口,谁知独孤魔刀叶有神漠然道:“宋大侠别来无恙?”

持剑人褪去蒙面黑巾,露出一副刚毅俊朗之容,原来此人正是华山二徒宋俞初。

长剑归鞘,脸色阴晴不定抱拳施礼道:“小可华山宋俞初参见叶少侠,风少侠。”

篱笆院内一时风云突变,二女更是不解,猜想到小疯子虽说是武林中人,可是这位独孤魔刀好似与其有旧,这个华山派弟子怎么又是个黑卫,一切悬疑实在令人费解。

朝廷巡检督司,搜罗天下群雄设立五方令主,分别是北方令主昆仑双鹰,南方令主武夷重剑门门主欧阳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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