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的上完幼儿园,顺理成章的进入小学。
变成了一年级的小学生,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校园更大了而已,我还是那个听话的小朋友,哦,不,小学生了。学会了新的技能,每次一到上课的时候,就会有人在门口大声的喊着:“一三班的,进教室。一三班的,进教室,一三班的……”太有意思了,我总会不自觉的加入进去,一直喊道最后一个同学进了教室,大家才会停下来。以致后来我总是怀疑,我们学校那时有没有上下课的铃声。
老师只要一走出教室,我们也就一涌而出了。冲出教室,前面有三两棵树,之间有一个生铁的大滑梯。再往前便是大大的操场了。那时的校园真大。
那时的游戏很简单,反反复复的爬上滑梯再滑下来,急急忙忙的再来一次。手上因为紧紧的抓着扶手,总会有一股生铁的味道,那味道深深的留在了记忆里。滑梯的下部被摩擦的发亮,阳光要是好,反的光就会很刺眼,太阳一晒,其实很烫,可丝毫不影响大家玩耍。再有一个经常玩的游戏是一个同学靠着大树,搓着另一个小同学耳朵,嘴里念念有词:“小孩小孩叮叮当,摸摸这,摸摸那,摸摸对面的大树再回来……”听到指令的同学们都纷纷跑去摸树再赶紧跑回来等待着下一个指令,指令是可以随意发布的,有时发布指令的同学还会好好的想一想,避免重复相同的指令。就是这样单一的游戏,我们玩得是乐此不疲,欢笑声,吵闹声,响彻整个校园。
上课,下课,上学,放学。我的生活简单而快乐。我学会了写字,看书,每天很认真的一回到家里就先去写作业,一定要先写完作业才肯吃饭。到了考试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压力,考完了,双百,开开心心的过年。
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很多的好吃的东西。我总是年三十的时候,跟着父亲去奶奶家贴对联,看着爸爸拿一个大的搪瓷缸子放在火炉上,加水加些面粉,然后拿着筷子一直搅啊搅的,很快就搅成了浆糊,端下来放在一边晾着,爸爸就去找废旧的毛笔了,我就会跑过去,不断的搅拌着那缸子浆糊,直到爸爸回来。拿毛笔往对联的边上一圈都抹上浆糊,就可以贴在门边了,贴好后,看着不正的话,还可以左拽拽右拽拽,我总是学着样子站远一点看看,但总也不知道是哪边有点儿歪。
三十的傍晚,在家里仔细认真的穿好新衣服后,就会去奶奶家吃饭。堂妹也会来,于是我们就会比较谁的衣服好看,谁的鞋子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一些的时候,我们的衣服鞋子往往都是一样的。穿的衣服是艳丽的明黄色的衣服,上面缀满了塑料小黄鸡的扣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件衣服的,因为它两边的口袋很大。我穿浅粉的裤子,堂妹穿浅绿色的裤子,料子好像是类似丝绸或是缎子。我们都同样戴着小兔子帽子,就是那种护耳帽,垂下来的两边最底下是根细绳,可以系在下巴处,造型是个兔子耳朵,高高的竖着,眼睛是两颗扣子,看着还挺可爱的。我的是浅粉色的,堂妹的是淡黄色的。除此之外,一模一样。
三十晚上回到家里,看着看不太懂的春晚,总是想着要熬夜不想睡觉,可却总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又是认真仔细的将新衣服穿戴好,觉得自己美美的,其实那时候里面是穿着棉花做的棉衣棉裤,套上外衣后会很胖,但是小时候的想法是新的就是美的。蹬上小皮鞋,就跑出去了,小路上铺满了红红的鞭炮渣,可以想象到昨晚放鞭炮是怎样的一种阵势,可就是那样的阵势也丝毫没有影响我睡觉,小朋友般的睡眠真好,睡着长着,过新年涨一岁。
大年初一,去奶奶家里拜年,铺上报纸,爷爷奶奶坐在沙发上,我和堂妹跪在前面,咚咚咚的磕三个头,领上红包我们就出门了。其实也不会拿着钱去花,因为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就是装一会儿,然后回家了藏在盒子里。我们两个只是在奶奶家的门口蹦跶蹦跶,吃瓜子,从家里出来之前,会将所有的口袋都装满瓜子,然后一直在外面玩儿,直到姑姑叫我俩吃饭。我偶尔会跑进厨房看看,我最喜欢看炸虾片了,放进锅里一些红红绿绿的透明圆片,不用多久,就像开花一样它们就从锅里钻出来了,咬一口,脆脆的,香香的。堂妹不知什么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了,奶奶就把我俩从厨房里赶出来了。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渐渐温暖的春天了。在教室的最边上,操场的东南角,是一个大大的厕所。厕所的墙很高很高,上部是镂空的花朵状的窗户,但是除了夏天阳光最好的时候,其余的时间那厕所总是有点黑乎乎的,我那时候总是等着在前面的几个坑上,或者等着别人上完再上,坚决不会往里多走一步,仿佛那黑乎乎中隐藏着什么妖怪一样。厕所是有些恐怖,但是厕所外面,离得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大大的泡桐,这是一棵很大的树也很粗,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有好几十年的树龄了。每次季春时节,桐树就会开淡紫色的花,花香阵阵飘来,引得小同学都奔到树下。风一吹过,就总会有花朵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我们就在树下捡花朵。拿在手里闻一闻,把它的小帽子摘掉,里面有一根长长的花蕊,好像一把迷你的小剑。我的小同学——君(她的妈妈喜欢君子兰,就给她取名君了),跑过来一脸神秘的告诉我“把帽子摘掉后,这里有蜜!”我将信将疑的,看着白白的花尾,轻轻的放在嘴里要一下,是真的,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很清香。她也咬上一口,我们两个人就站在那儿哈哈大笑。
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认真的看着“人,口,手,上,中,下……”黑板那样的黑,粉笔那样的白,老师一笔一笔写得那样的流畅。下课的时候,我跑到讲台上去,用手摸一摸黑板,黑板好像是一块大石头涂上了黑色的漆一样,很凉很凉。我试着拿着一支长长粉笔,轻轻的在黑板上一划,很轻很淡的一个道道,咦,奇怪,怎么就和老师用粉笔一点儿也不一样呢?我呆呆的站着,一位男同学大声的呵斥:“老师不让用粉笔在黑板上乱画!”我吓了一大跳,将粉笔往粉笔盒里一丢,就跑出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