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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救助前未婚夫

写书不容易,创业也艰难。

有最新的研究结果表明,平均每一百名大学毕业生,走上自主创业的道路,成功率仅为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亏本,继续交着人生大学的学费。

年轻的美院毕业生赵磊,拿出十几万元启动资金,那是四年读大学期间,除了开销出去的以外,勤工俭学累积的几乎全部外快,他开始了自己的创业梦想。

刚刚出道,势微力薄,人微言轻,该做些什么呢?能做些什么呢?赵磊苦思冥想,不得其法。

决心容易下,决定不好做。生产场地,经营门市,员工工资,必要的设备以及资料购买,处处得花钱,初略预算一下,感觉手头的区区十几万,捉襟见肘,他得精打细算,不容有失,一旦判断失误,以他的家底和经济条件,想再爬起来重新来,简直太难了。

这时,还是恩师李教授,给彷徨中的弟子,打了气,吃了丸。他慈祥的说:“小磊啊,创业是不易,但也不能先输掉一口气,只要你把雕塑工厂的架子搭起来了,在我的能力所及范围内,我会将系里和我本人接到的工程,交给你去翻模和安装,有些客户跟踪不太紧的雕塑,也可以让你参与做做泥稿,赚取一笔创作费,光这几块业务,应当能够应付厂租和工人的基本工资了,先开张维持场面,以后谋求发展,你还犹豫什么?干吧!”

对恩师的恩惠和鼓劲,赵磊心头暖暖的,他寻寻觅觅,终于在市郊的城中村地段,租了一块相对便宜的烂泥地,建起了简易的工棚,用于做泥稿和雕塑翻制,村里人说:“这地多合算呀,要不要多租一点,以后想要都要不到了。”

村里人自有他们的盘算,烂泥地里建起了第一家工厂,如同一块活生生的广告,第二家第三家,必定会追随而至,对村里人的建议,赵磊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婉言谢绝。

仅仅两年后,那一片烂泥地,被大规模修整,铺上了平坦坚固的水泥,基础设施也逐步到位,场租节节攀升,要是赵磊当初有足够的钱,能多租一些地,如今什么也不需要做,即便是吃转手租金,也是可观的一笔数目,可惜当机会摆在眼前时,没有资本,来了也是白来,当然,这是后话题外话。

工厂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了,简陋的不成样子,周边的环境又那么差,怎能用于接待客户谈生意?赵磊又咬咬牙,在夏洲美术学院的对面,租了一间小小的门市,用于卖小工艺品和接待洽谈客户,最基本的框架,算是齐全了,十几万,也早花得一个子儿不剩了,还向关系要好的同学,借了一些,才堪堪维持门面。

系主任李教授说话算话,果然给弟子,关照了一些生意,把几个雕塑工程的泥稿创作,放在了新开的工厂,算是给得意弟子的开张,送了一笔礼物。听说,为此李教授还得罪了几名客户,客户说你堂堂知名大教授,却找个如此破烂的场地做泥稿,也太扣了吧?弄得他们漂亮的轿车,常沾上烂泥巴,教授只是抱歉的笑一笑,不做任何辩解。

小小老板赵磊,在赢与亏的界点,努力的缓慢的艰难的运转着,脆弱得经不起一丝风浪的冲击。

南方以南,是浩瀚无边的大海,造就了江洲雨多风多的气候特征,赵磊为了省钱,卷起简单的铺盖,吃住在时常风雨飘摇的工棚,有时雨大风急,闪电刺目,炸雷滚滚,仿佛随时都会将工厂撕成碎片,扔在风雨飘摇中。

一转眼,临近春节的淡季,如期而至,李教授也拿不到什么工程了,小老板赵磊的资金链,顷刻断裂,他东拼西凑,仍然难以为继,眼下最紧迫的是,要是厂内新招的农民员工,拿不到钱回家过年,哪那行呢?

赵磊本就是出身乡下的苦孩子,太明白他们不易了,工人们不停的催要工钱,赵磊无法可想,只能陪着笑脸,不断的拖延,此时的他,恨不能揪住时光的尾巴,让它停一停,同时期待奇迹,瞬间发生,让他摆脱困境,可春姑娘的脚步,愈来愈近,奇迹终究没有发生。

有几名年长的员工说得好,说老板呀,看你也是个农村来的后生崽,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你的处境,我们很同情,可拿不到钱回家过年,我们也难办呀,我们可以再等等,等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要是你还不能想出办法,我们只有去村里和劳动部门找说法了。

赵磊听到这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多好的员工呀,他恨自己不争气,没有能力给工人付工钱。

李教授的艺术造诣呱呱叫,很深,对企业经营风险的评估与预判能力,很浅。可当初老人家的主意,完全是出于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责怪于他,还算是人吗?李雕塑家赚钱很多,但全攥在老婆孩子手里,想要从他们手里扣几个出来,简直太难了!教授身边的所有的几万块私房钱,早交给弟子了,如今手头实在没有几了,他对弟子面临的困境,深深痛惜,却又爱莫能助。

农家子弟赵磊,创业毕业生小赵,愁得眉头紧锁,茶饭不香,在终年无雪的大都市江洲,他真切的品尝着雪上加霜的滋味,那是一种刺骨锥心的寒!整个人象快散架的人体雕塑,随时可能垮落尘埃。

孤立无援时刻,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帮助这个还算不上真正男人的男人,撑起了一片天!

在浪漫的咖啡馆里,遭遇了前任未婚夫赵磊的冷暴力,被还钱的宋丽丽,伤心伤感了好一阵子,以后有几次,她打电话提出想去看看他,跟他叙叙旧拉拉家常,都被小男人冷冷的推说没时间,显然,对于女人的转嫁他人,赵磊在生一股窝囊气。

宋丽丽也曾暗地里埋怨过,甚至下了狠心:“反正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行,怨得了我吗?不见就不见,拉倒就拉倒吧,咱俩谁也不欠谁。”

可一段日子过去,女人的心,又软了,时不时的,通过美院和其他的各种渠道,装作无意中,打探前小情人的状况,因此,赵磊的一举一动,一点一滴的变化,实际上都没能脱离她那双美目关注的视野,包括他在两河村花大钱,风风光光葬父的情景,女人了解得一清二楚。

巧的是,那之后没过几个月,宋丽丽的爷爷也去世了,她千里迢迢,跑回两河村奔丧,老宋家上下,合计了一翻,决定花更大的钱,把老爷子的葬礼,办得更体面更风光,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比一比,盖住你赵家的风头,让人看到秦家的实力,依旧强大无比!

但宋丽丽却坚决表示反对,她说:“爷爷一生俭朴,反对浪费,咱们做后人的,应当尊重老人家,办得太过铺张,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高兴的,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无非是要盖住赵家的风头,何必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了,咱家是喜葬,人家是悲葬,也没得比的,你们要是觉得心里头不平衡,我花钱带你们去新马泰旅游旅游,咋样?”

嫁出去的宝贝女儿,依旧是宝贝,说话依然管用,当然,花嫁出去的女儿的钱,去出国旅游的诱惑,也够大够吸引人够有面子的,结果,宋爷爷的葬礼,只是比一般人家,埋得稍豪华一些而已,并没出现村民意料中的大办特办场面。

其实,宋丽丽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想在赵磊的伤口,撒一把盐。多年的交往,她太了解他了,老赵家以往在村里没地位,常常被欺负,被别人踩在脚板底下,赵磊是想借葬父,展示展示他光宗耀祖的能力,让别人再也不敢轻易的小瞧他老赵家。

可话又说回来,毕竟,你个新科大学生,再能赚外快,又怎能与老牌富户老宋家相比?何况,宋丽丽嫁的是著名画家的儿子,在美术学院,流行着一句名言:赚钱比印钞票来得还快!这句话出自另一位画家之口,乱世黄金,盛世艺术,你想想,画是按尺卖的,名家画作,动不动就几千几万一尺,一张画有多少尺?即使表面全部用大钞糊上,也盖不过画本身的价值。

宋丽丽并不太缺钱,那台新买的雷克萨斯,她新鲜了几天,又想着要换宝马,她清楚,若她执意要换,关家是会同意的,她关家少奶奶的身份,是明媒正娶得来的,也受到法律的承认与保护,决不是吃素的!

女人对赵磊,的确用心够良苦,她一生都不会忘记,当年她班上的那个瘦弱的常被差生欺负的学习委员,被她拉到办公室,狼吞虎咽她的工作餐的情景,他太缺乏营养食品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那个被村里人极度嘲笑的卖泥鳅的少年,那双失落的无助的眼睛,不解的茫然的注视着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她心疼得想哭。

她更不会忘记,当年在县城的百货大楼,她给他买了人生的第一双皮鞋,试穿时,少年脸上流露出世上最纯真最灿烂的光彩。

她最最不会忘记,在县城的沿河公园,赵磊无比认真的给她画素描,那张无比普通的纸,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珍藏着,那是彻底打开她少女情感伐门的钥匙,是描绘人生未来的蓝图,是他们多年共沐风雨的见证,在她的心目中,那才是天底下最最名贵,最最值得的一张名画!

在他们共同成长的足迹中,她用自己当民办教师,所得的几乎全部的薪水,为他铺就了走向未来的物质基础,而他用优异的成绩作为回报,一次又一次的,牵引着她的城市梦想,从未中断过,并最终一步一步的变成了现实。

赵磊毕业自己创业后,多少次,女人开着车,悄悄的停在远远的马路旁,悄悄的向远处凝望,凝望着那荒凉的烂泥地里,孤独树立的一座矮矮的工棚,她甚至可以想象,想象她曾经的小男人,周身上下,布满了灰尘,疲惫不堪的脸上,写满了孤身奋斗的孤独。

多少次,女人想走上前去,对她的小男人说:“让我帮帮你吧?让我们再次的一起分担,”可她又害怕,害怕伤了男人那份脆弱的自尊。

现在,李教授把弟子赵磊遭遇的困境,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丽丽,在老教授的意识里,当年面试时,那两个带着乡土气息的青年男女,用纯真的目光,怯怯的打量着陌生的都市,那是多么的接近艺术的真实!他们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即便是女子成了他的老相识关画家的儿媳妇,老教授的想法,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相信,终究有一天,他们会重新走在一起。

宋丽丽再也坐不住了,她心急如焚,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已经无关紧要,她必须立即伸出援手,援助无助的赵磊,帮他度过创业路上的第一道难关,一如她以往帮助他,度过许多经济上的难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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