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摇了摇头,虽然和叶秋相处很短,可也看得出叶秋天资聪颖,自己一介草根,资质如何能和叶秋相比,这资质出众一说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
方墨正自心神飞驰却听朗月说:“既然已经找到这位小弟弟,你便送他回家去吧!等了结了此事我们就回宗门去。”朗月看着童子,神色沉冷若素,心里却是惊异不定。童子纯真无邪,憨态可掬,仿若邻家男孩,可是在他身上却有着一股妖灵的气息,若是感知不错童子应该是妖灵一族。但奇怪的是,她却无法看出童子的真身。
《仙灵宝录》记载,天地中有六界,分别住着人,魔,妖,鬼,仙,神六族生灵。唯有妖灵最为特殊,喜欢混居在人世之中。鬼族以外妖灵数量最是庞大,只因山石树木,鱼虫鸟兽……不计其数,经历无数岁月,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化出灵胎,继而生为妖灵。在人类世界里对妖灵的称谓也是有所不同,鱼虫鸟兽之属化作的妖灵称为妖,山石树木之属化作的妖灵称为精。在仙界却无分别,统称为妖灵。
妖灵修行上百年始能化出人形。不过他们寿命悠长,百年相当于人类的十八年,也就是说妖灵化出人形时一般都是成人的模样,很少有稚童的形体。除非那些特殊的种族,他们生来形体矮小,化为妖灵时身如童子,却是长着成人的面孔。妖灵不但身具灵智,而且身具独特禀赋,一旦化出人形修行速度更快,灵力更强。
童子一言一行便和那稚童毫无分别,若是妖灵所化,即便能化出身体却无法比拟出稚童心智。朗月心中惊疑,不知童子是人是妖。
方墨还未说话小龙果已是大叫起来:“我不回去,我要和小哥哥在一起。”他跑过去扯着方墨的衣袖,撒娇般说:“小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忽又看着朗月说:“仙女姐姐,你就让我留下吧!我要和小哥哥玩。”
方墨何尝不是这般想。“奶奶”死后小龙果便一直跟着他,一起打猎,一起生活,就像是一胞而生的两兄弟。这些时日下来他亦是有些舍不得小龙果离去。他看着朗月,目光希冀,只希望她能同意。
朗月问:“你可有家人?”却是在有意试探。小龙果目光闪烁,说:“可是我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去。”他虽然答非所问,不过也是说出还有家人。“我帮你去找如何?”朗月微微的笑着,目光却如刀锋一般沉冷。
小龙果怔了怔,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惧意,说:“我不要,我要跟小哥哥在一起。”“可是,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一定会着急的。”
小龙果忽然大哭起来:“你们都一样,都不要我,你们都是坏人。”他一边哭着掉眼泪一边却偷看着朗月。方墨哀求说:“师父,就让小弟弟跟着我吧!他一个人出来怪可怜的。”
朗月神色若定,并未理会童子,对方墨说:“你还是送他回去吧!免得他家人着急。”小龙果突然跳起来,赤白了脸,“我……我会告诉他们的。”朗月凝视着他,眼神里像是看破了童子的心思般带着淡淡的讥诮,“你回去吧,我不想惹麻烦。”
方墨奇怪的看着朗月,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听小龙果低声说:“我爷爷他人很好的,不会找你的麻烦。”“那你告诉我,你爷爷是谁?”朗月说。小龙果迟疑片刻,却说:“爷爷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的身份。”他说的语无伦次,朗月却听出了一些端倪,冷冷的看着童子。
童子踟躇半响,“爷爷是……”忽听一声尖利的哨音,初时还不响亮,片刻间已然临近,尖锐如魈鸣。小龙果脸上一喜,“我爷爷来了。”
话声未落,屋顶炸裂,突然坠下一道光影,赤光如炽,整座房屋都被赤色的火光充斥,耀眼夺目。大地一声轰鸣,尘埃四起,浩荡的气息如潮水般向着四周扩散。沙尘弥漫,方墨抬起手遮住了眼。忽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多谢两位对果儿的照顾,后会有期。”
方墨张眼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尘埃浮动的碎影。朗月淡淡的说:“他们已经走了。”方墨怅惘的看着屋顶,之前被朗月穿开了一个大洞,此时又被掀开了许多,几乎荡然无存,天光从屋顶泻下落在他脸上,发出耀眼的白。那人犹如神祇般降临,却又如风般离去,方墨连身影都没看清,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小龙果呢?”方墨猛然发现小龙果也已不见,吃惊的问。刚才那人声如洪吕震得他耳中轰鸣竟没听清说了什么。
“都走了。”朗月像是在回答方墨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心神却还沉浸在那片赤色的光芒里,呼吸凝住,眼睛里涌动着深深的震撼。刚才匆匆一瞥,她只看到一身金色的长袍,和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那是一个老者,他就像九天坠落的神袛,风姿绰约,神韵万千,天地万物都在他脚下匍匐。他洪厚的气息凝练如沧海一粟,似乎微不可见,可是刚才轻轻的踏足却让的天地惊变。
她黯淡的神色里是彷如劫后余生般的茫,那往日的骄纵和傲慢在此时化作风中砂砾飘散,沉落在岁月里,化作烟尘。彷如从高山跌落在了谷底,心里充满了落败感。而那心神却仿佛看到另一片世界,只见高山林立,巍峨挺拔,耸立在云端,需仰望才见。而她就站在高山下,渺小如蝼蚁。高山巍峨的气势压迫着她,让她感到无法呼吸。
她忽然娇喝一声:“你为高山,我便凌云。你为长河,我便为鱼龙。终有一日我要飞跃高山,凌飞于九天之上。”眼前景色一变,只见高山沉落,烟霞升腾,大地尽在脚下,云霞伸手可及,不知何时自己竟是变得极为高大,仿若擎天巨人。她终是冲破心中魔障,修行竟在此时提升一个境界,突破执念,进入破妄。
修仙分为道术和识界两个层面,道术为外修,旨在修炼灵力,掌控天地之气,身具开山裂石,飞腾造化之能,有通灵,辟海,内丹,御气,化形,飞腾,遁空,造化,飞升等境界,识界为内修,注重修炼精神,见微知著,认知世界本源,有初识,执念,破妄,知微,洞悉,魂离,神聚,通明,坐道等境界。
朗月突然进入破妄,变得心神通明,之前修炼时诸多疑问此时豁然洞悉,许多心结也是瞬息解开,但觉天地光明,似乎眼前出现了一条通天大道。
方墨见朗月时而神色幽沉,时而脸色欣喜,就像是沉浸在梦境里一般,却不知她心境磨砺,一朝通达,进入了破妄。朗月回过神来,清冷的脸上此时浮上淡淡笑意,看着方墨,“我们走吧!”“是,师父。”方墨欣欣然跟了上去,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咔嚓”一声,坍塌了半边的书桌此时突然倾倒。方墨回头看去,正看到半掩在泥土里的医典。脚下一顿,自己来这里有一半目的便是为了这本医典。想不到所有书籍都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唯有这本书幸存了下来。
疾步走过去,将医典捡起,踹在了怀里。朗月站在门外等待,她此时心情大好,也不着急。见方墨出来,张口对着天空呼啸,低沉的声音飘向天际。忽听得一声唳鸣,金羽狮鹫从山崖上飞来,巨大的身影如乌云般罩落
山村里的人只道是蛮荒中的猛禽出来觅食,惊慌失措的躲进了屋内,生怕被金羽狮鹫捕去。
金羽狮鹫风驰电掣飘摇云端,两人却是各行其事。朗月识界晋阶不久,此时盘坐在金羽狮鹫背脊上巩固境界。方墨坐在身后,心思如飞,一会儿想到王杏春,心想他不知逃去了哪里?一会儿又想到小龙果,也不知他到家了没有?心中患得患失,沉沉浮浮,不知不觉已是到了神秀峰。
叶秋闲来无事,很早便已在望月崖等待,看看日到黄昏,夜幕将临还不见方墨两人回来,心中正自焦急无奈,忽见暮光里一道金色的暗影,顿时喜出望外。
“师父,你们怎么才回来?可将我等的心急死了!”金羽狮鹫刚刚落地叶秋便迎了上去。看着她娇嗔的模样朗月心里一阵暖意,平日里也只有这个徒儿能陪她说说话,逗她开心。她素来脸色沉冷,并无笑意,可是心里对这位徒儿可是充满了爱意。现在又多了个方墨,但觉这望月崖上又多了些生气。
“小师弟,你那个小弟弟呢?你将他送回家了吗?我还想见他一面呢!”叶秋明媚的笑着,却掩饰不住脸上那娇憨的模样。“小弟弟被他爷爷带走了,今后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方墨满脸的失落。自此之后他们两人或许将天涯永隔,一个在万英仙宗,一个在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无法相逢。
“没关系。等你以后仙灵道术有成可以去看他啊!”叶秋安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