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方墨揖手,然后咚咚咚磕了九个头。接着又向着老者磕了九个头,“弟子方墨,叩拜师祖。”老者笑容沉凝,“还算灵透。”朗月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颗明光圆润的青玉坠子,“万英仙宗注重尊师重道,孜孜以求,你当恪守门规,好学上进,勤修功法,光耀门户。师祖膝下共两名弟子,你还有一位师伯,名唤岳庭山,日后见到定要敬重有加。”
“是!”方墨应了一声。朗月又说:“我门下连你在内也共有两名弟子,师姐叶秋你已经见过了。”她看了叶秋一眼,“今后两人一定要相互敬重,相互帮助,莫不可心生嫌隙。”“知道了!师父。”方墨和叶秋齐声回答。
朗月将青玉坠子递到方墨面前,“这是你的身份腰牌,今后你便是万英仙宗的弟子了。”方墨欣喜的伸手接过,然后叩头,“多谢师父!”那青玉坠子入手冰凉,隐隐有一股柔和之气透出,体内血液竟被吸引的跃跃欲动。方墨暗忖,这东西好生奇怪。又见坠子上几个蝇头小字,灼灼耀目:万英仙宗,神秀峰,方墨。
方墨新奇的说:“居然还有我的名字。”“此物代表你的身份,万不可丢失。”“是!”方墨应了一声。
老者淡然一笑,“你既拜入月儿门下,我这个做师祖的也不能空手相承,便赏你一枚灵丹如何?”方墨拜谢。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玉瓶,从中倒出一枚丹丸,黑色光润,仿佛一粒石子。“此丹名曰清元丹,对你修炼大有好处。”方墨接过,隐隐闻到一股腥臭气息,心中暗忖,师祖这丹丸腥臭如此,也不知是什么功效?
却听朗月说:“师父便送你一枚清心珠好了。”说着递过来一个清润碧透的珠子,光华流转,似有文字,可是看去却又看不清楚,像是包裹在珠子里。
拜师礼毕,老者飘然离去。竹屋中只剩下朗月,叶秋,方墨三人。方墨这才看清房中一切。此时所在是一间客厅,虽然不大却透着清新淡雅之气。紫藤木桌上一套别致的茶具,拳头大的紫砂壶,形如一朵,两个紫砂茶杯却像盛开的钟灵花。其中蕴含深意,象征着花之两季,茶壶象征含苞待放,蕴香其中;茶杯象征花开之时,香气四溢。正墙上一幅水墨画,青石边一株紫竹,笔墨不多却是栩栩如生,如要跳脱出来一般。
右侧是一间里屋,想是卧室,挂着珠帘,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样子,除了地上一个黄色的蒲团以外似乎再无他物,感觉空荡荡的,显得幽冷沉寂。
“明日叶秋会带你到织坊和道藏殿领取衣物及基础法门典籍,不懂之处可以问她。”朗月看向叶秋,叶秋宛然一笑:“知道了,师父。我会照顾好小师弟的。”朗月却又叮嘱:“万英仙宗弟子众多,你们要小心在意,莫要惹出什么事来。”
“知道了。”方墨和叶秋回答。朗月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摆摆手,“好了,你们出去吧。”方墨心里牵挂小龙果,慌忙跪下,说:“弟子想回家一趟,还望师父准允。”朗月想起来万英仙宗之前方墨曾提过此事,自己也曾应允,只因行到半途方墨昏死过去未能践行,此时方墨重又提起竟有些犯难起来。此去西山千里之遥,方墨刚刚拜入师门未曾修习仙灵之术,一路之上危险重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番心血也将白费。眉头微蹙,“此去西山路途遥远,若你一个人去非一日之功。不如此间一切安置妥当再让叶秋带你去如何?”
方墨急忙说:“那小弟弟什么也不懂。若我不在定然着急。我只想回家将他送回自己家去,此事一了便即回宗。”方墨说的极为绕口,朗月一时之间却未听明白,“你是说还有一个小弟弟在家中?”方墨点点头,“小弟弟一个人在山林中玩耍,只因迷了路找不到家,恰被我遇到,所以暂且住在我家里。可是他什么也不懂,如今已过两日我怕他会出什么事。”
朗月沉吟片刻:“也罢!明日我便带你走一遭。”“谢谢师父。”方墨心中暗喜,若是师父带他去一日便可到了。朗月却又看着方墨:“我门下弟子较少,所以并未建设房舍。新入门的弟子都是在望月崖自行建造房屋,你今日暂且委屈一宿,明日建了房屋便可自行居住了。”然后摆摆手:“你们去吧。”
方墨本以为朗月会给他安排个地方,想不到就这样被撵了出来。他和叶秋出了小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方墨问:“师姐,我们现在做甚么啊?”叶秋暗觉好笑:“当然是回房间睡觉了。”方墨一阵沮丧,自己的房屋还没有建好,看来今晚只能在山崖上寒风冷宿了。看了一眼山崖,夜色笼罩,到处都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光亮,看上去空旷孤寂,就像是此时的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方墨正要向山崖走去却听叶秋说:“今晚你还是和我挤一宿吧!”方墨大喜,见叶秋已向着不远处一片山林走去,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师姐,你的居所叫什么名字?”想到朗月的居所叫紫林小筑,想必叶秋的居所也有名字,方墨好奇的问。叶秋怔了一下,闷声说:“秋水居。”“这个名字真好听。”方墨轻声赞叹,这名字就和叶秋一样柔美。不禁想,等自己的居所建好之后也要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叶秋却是一脸郁闷,自己那房屋又如何能与师父的紫林小筑相比,“秋水居”不过是自己随口说的而已。
不一会进入山林深处,一幢黑色的小屋掩隐在山林之间,夜色中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进入小屋,叶秋从怀中取出一枚夜光石放在灯盏中,灯笼是精铁打造镂空的半球,夜光石放在里面房中顿时变得明亮无比,光影和暗影交错,显得扑朔迷离。
房屋只有一间,而且建的极为简陋,松木随意的搭建在一起,毫无章法,就像是一个鸟窝。方墨暗笑:“想不到师姐的秋水居会是如此模样!”叶秋看到方墨神色不由得一阵脸红,丢过来一个蒲团,半嗔半怒的说:“今晚你就在地上打坐吧。”自己却扑在了里面那张木床上。
她刚趴下突然又跳了起来,搬过房中桌椅横在两人中间,“你不许越过这里,若不然我便将你丢出去。”叶秋脸上又是一阵晕红。方墨憨憨而笑,“我不会的,师姐。”
方墨并不会打坐,坐在蒲团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很快响起细微的鼾声。叶秋修了仙灵之术感知极为敏锐,此时女儿娇态又怀了戒防之心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暗骂:“这个家伙原来是猪投胎的。”
“砰”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叶秋猛然坐起,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你小子做甚么?”方墨哎吆出声,摸着隐隐发疼的头,说:“我撞到桌子了。”原来是方墨睡得迷迷糊糊头撞在了木桌上。叶秋无奈,“你小心些。若要再弄出声响我便将你丢出去。”方墨嗯了一声,喃喃自语:“这怎么让人睡?”索性将蒲团当做枕头睡在了地上。
过的一阵,又是砰地一声,叶秋飞身而起,却是方墨题翻了椅子。叶秋怒气升腾,便要动手将方墨丢出门去,但看少年脸上面具歪歪斜斜,甚是好笑,不由得忍俊不禁,“你睡觉也不取了那面具?”方墨发窘,“我倒忘了。”伸手取下面具。不知何时脸上巨大的疤痕已经脱了,叶秋看到一张略显黝黑英气勃勃的脸,因为戴了面具,两边黑白有异,却有有些怪异,叶秋却是一怔,想不到少年是这般英俊。
“好了!睡吧。”叶秋慌忙将自己失神掩饰过去。方墨睡意惺忪,却没注意到这些。不一会又响起桌椅被碰撞的声音,叶秋呵斥:“你小子小心些。”却未再起来。一连响过几次,后半夜却突然没了声响。方墨鼾声依旧,声音沉闷并不响亮,如敲着边鼓,一直响到天明。
方墨醒过来时,猛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木床上。看清时陡地跳了起来,这赫然是叶秋的床。
再看时房中桌椅摆成一线,完好如初。对面蒲团上叶秋闭目盘坐,脸颊生晕,头顶一缕白雾萦绕,悠悠不散,正在修炼。此时被方墨惊醒,叶秋睁开眼,张口一吸将那道白雾吸入口中,身上顿时荡开一缕宏大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暗香涌动。
“你醒了?”叶秋问。方墨奇怪的看着叶秋:“我……我怎么到床上了?”叶秋凑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方墨,“你说呢?”方墨缩了缩脖子,莫不是自己睡得人事不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却听叶秋一声怒吼:“你小子,今天赶快去建你的房子。”声音如夜枭,方墨禁不住打了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