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铁青的脸色布满了暗红的疮斑,一定是生过了时疫又侥幸活了下来的。手因生病不停地颤抖着,无力再干什么重活,他一边哭泣着说:“姑娘,行行好吧,给我几个钱吧!”一边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继续说着:“我好几天没吃饭了。”看他干裂的嘴唇就知他没有说谎,唉!挺可怜的,可是!我抬起头来,突然望着角落里到处都是饥饿的眼神,在对我虎视眈眈。就连旁边的铁匠抡锤的咣咣声也慢了下来,偷偷觑视着我。一旦给了他,恐怕这么多的人都会一哄而上。
我抹了一把冷汗,便决定先将他扶起来再说,他身上到处都是污物,我忍着恶心去扶他,一边对他道:“你先起来!你今年多大了。”他仍不肯起来,又将头重重地磕下去道:“小的,今年二十有五岁了吧,姑娘可怜可怜我吧!”他才二十多岁却仿佛是垂死的老人,我说道:“我出来时,身上从不带钱,钱都在我家丫头手里,你可以跟我出去,我拿给你。”
他为难的说道:“姑娘,你这是在为难我啊,我们这样的人如果能出去早就出去,哪能还在这里等死。”我不禁道:“为什么啊!?”他说道:“因为长安今尹禁令巡城营不许放流民乞丐随便出这柳树巷,想出去就必须要有入城牌,当初许诺的三天一次放粮,可是就算是按时发了,也远远不够我们分。”
这些人真是可怜,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治病了,一个不小心得了一点儿不大不小的病,大概也只有等死的份了吧。可我又能做什么呢?“可我只是一介弱女子,恐怕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这样吧,一会儿你去巷口等着,我让人给你些吃的,钱恐怕只会为你招来祸端,你病好了,可以出去谋生。”
他一脸感激的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谢谢,谢谢!姑娘你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并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快离开这里吧。”我看了看里面确实如此,还是回去吧。
我向他点点头,便向外走去。前面便是巷口竹林了,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是王大人他们。我刚想应声突觉后背心有鬼祟似的寒意,我正想转身便觉颈骨一麻失去了知觉。
在黑暗中,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抬起眼皮,四处漆黑显然是已到夜晚了。耳边有汩汩的水流声,我挣了一下手发现自己被人反绑上一棵小树上。脑袋里霎时掠过一个个人影,思虑着是谁要害我,觑着眼睛在不远处的河边,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背影,他在做什么?为何绑我。
正在我要作声之际,突然有人靠近我小声道:“阳儿,是我,你莫要害怕,莫要作声,我来救你。”是王大人,我暗自一喜。他和另外一个人悄悄替我松开绳子。
快了,就差一点儿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武功非常厉害,否则他打晕我时,我不会一点儿也没发觉。额上沁出了汗珠,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最后脚上的绳子有解开了,我慢慢爬起来,王大人扶了我一把,我低声道:“我们快走,这个人很厉害。”
他们两个点点头,便用轻快的步子使劲往外跑。可刚刚跑了几步远,一个影子便“歘”的一下,越到我们的前面,他脸上戴着一个很能吓唬人的面具,青白的“獠牙”发出两个字“站住!”他提起发亮的寒剑指着我们。
王大人还是不错,第一时间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指着我的剑锋。他极力镇定的道:“你不许伤害她,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从不伤害谁”我注意到那个人竟发出了两声似有似无的冷笑,王大人继续说着:“你要钱,那好办,我可以派人给你,多少没关系,我们尽量都应你。”他那是强装的镇定,我看到他的腿在打颤。
“呵呵呵!小丫头都有人喜欢了?”那黑影道;我不禁问道:“哦?你认识我?”他大概是没料到我这样敏感,微微怔了怔。随后突然发起攻击向我刺来,我猛的将王大人推开。侧身闪过他的剑身,他又连连向我发出招招致命的攻势。我不敢松懈地拼命闪躲,王大人大概只会些皮毛功夫,有时会来插手打那影子,可那影子的功夫实在是太高,王大人他还没挨着人家一下,便被人家一脚或者一拳给打了出去。
这时一个我一直没留意的人,慌忙从他的腰间抽出一把弯刀。道:“姐姐接着”!我迅速一个飞身将刀接了过来。那个黑影又是几声冷笑,刀很短,但有总比没有强。他又持剑向我劈来,我举起弯刀将它隔开,利用我比较瘦小的身形,刀身划过剑身飞溅起火花。我突然跪在地上去攻他的下盘。他意识到了我意图,猛的跃出一步远。重新发去攻势,我每一次都在避开他的正面刺杀,从侧面以攻为守。
在交锋中,突然我听到自己衣服的撕裂声,随之胳膊传来剧痛。牙的!呸!我顾不得自己的血在流淌,依旧不得已应他的招,“姐姐,你受伤了”是那少年喊了一句,随那少年举起一根随手拿起的棍子向那影子打去。
他哪里是影子的对手,我脱口道:“回来,你打不过他的……”我的话音未落,便看到那影子已用胳膊将他牢牢地钳制住了。唉!没想到那少年挺有骨气的,一边不停的挣扎击打影子,一边冲我们喊:“姐姐,阿姐,你们快走吧,快走!”他的眼神流出无所畏惧的光彩,恶狠狠地对影子厉声道:“是男人的话,有种我们以男人的方式对决,打女人算什么好汉。”
影子开口道:“臭小子,你懂什么,杀你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想死!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影子的剑随即在少年的脖子上弄出了一道血痕。“慢着!”我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