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正在酣畅淋漓的甜梦中,有人推我,是云嬷嬷“阳儿,起来了,今天老爷在家让姑娘们和公子早点过去用饭,说你们都大了不可再贪睡。”我半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道:“外面冷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梦见秬籹糕分您一块。”“不行……”边说边动起手来,穿上层层衣裙,小丫鬟秀珠已备好了水,二人左右开工的替我梳洗,我便像人偶一样随她们摆置。
直到达到她们的满意,才恭顺着陪我去了饭堂,进去时他们都已在各自的位子上。父亲和那位楚先生正在相谈甚欢,什么如今局势怎样波橘云诡啦,怎样辅助幼帝啦,等等,不懂的事也不想关心的事情,我规规矩矩地向父母行了礼。父亲慈祥包容地向我召唤道:“幺女来啦,坐吧,今天有你爱吃的排骨和甜酱鸡”。我高兴地说“谢谢爹,知道我馋这个了。”然后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捞起开吃,嗯,味道不错啊!看来我家的大厨厨艺精进了。正吃的欢畅,父亲的声音倏忽响起“阳儿,以后记得每天要陪我吃饭啊,对了最近可学了什么?”
我敷衍地脱口而出:“阿爹,我现在在学孝经”阿爹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阿爹不要求你完全弄明白上面的意思,能认得上面的字就可。”父亲的话刚落,母亲恍然的停下筷子对我道:“对了,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昨天罚你写的你可写完,一会儿拿给我看。”我忽然一阵头疼,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放下筷子扶着脑袋:“不行不行,阿娘,我是不是生病从昨天我一直就头疼,明天再交行吗?”众人一阵嘘声,母亲对我耍赖见怪不怪,父亲直摇头对那个先生道:“贤弟这些日子麻烦对两个孩子费心教导了。”后又询问了兄长的文韬武功,看着每天累死累活的阿哥,唉,真是可怜啊。看着阿哥旁边的阿嫂一脸的贤良淑德,她虽只是中丞府的一名庶女,但她的母亲是前朝被罢免的丞相嫡女,家教很好,和大哥一见钟情。如今他们是战场上的士兵,鞍不离马背,甲不离将身。
在落英亭,楚某某悠闲在西边小几旁喝着茶,一旁他的小僮正在用看着很讲究的手法给他煮茶,阿姐在弹琴,我觉得很好听了他还是不住的蹙眉,我呢,在竹简上有一笔没一笔的画着,熏暖的春风将我的心绪吹到了乡下田埂间,唉不知道母亲何时带我去收茧。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咳咳咳,午阳,你的字写的怎么样了?”不知何时站到我面前,他弯身拾起我的竹简,他一边看一边眉深深地结在一起,“你的字大概还不如阿狗阿猫在上面爬着好看,基本的笔画都不行”说完他转到我的身后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意外的很粗糙,厚厚的老茧划过我的手背,他下笔沉稳带我写了三个漂亮的小篆,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我再小也要忌讳啊,还没等我发作,他松开我的手道:“就按这个写,写的我满意为止”。是挺好看,写就写吧。
几遍下来他都不满意,牙的。气死我了,小人他故意的吧。就在我咬牙切齿时,母亲来了,她让婢女在果盘里添置水果,楚先生走到母亲前面向她施礼问候,我心里暗骂道:“切,小人”我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弹丸向他的膝盖打去,想让他出丑,不想他看似一个不经意的侧身躲过了那个杂着铁粉的泥丸,却实实在在的打在母亲身上,母亲哎呦一声,她忍着痛抬起头气极的道:“阳儿,你在做什么!”我慌忙走上前扶着她关切道:“呀,阿娘我不是要打你,是不是很疼啊?你赶紧去请崔少常”我对旁边家奴吩咐道。母亲厉声对我吼道:“任午阳,放肆,你是不是要打先生啊!看来今天不罚你不行了,去那边站着去,站不够三个时辰,不许吃饭,嬷嬷看着她”旁边黄嬷嬷应诺。
阿姐给母亲酙了一盏茶道:“阿娘,妹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应该找个更严厉的女师才行。”“本来心疼她年幼,看来不能再纵容她了,晚些让你姨娘留意一下”。稳坐一旁的楚先生蹙眉道:“二姑娘吃软不吃硬,极有自己的主意,或许正规的精庐更适合她”。母亲眼睛里还有些思虑道:“或许吧,如果先生知道哪里有好的精庐,我可以让午阳试试。”楚先生点点头表示会留意。
我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罚着站,他们像是谈论什么,不时会有几声刺耳的笑声传来,我看着那姓楚的背影,恨不得用目光戳死他。好,很好,你等着!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月亮小心翼翼地躲在薄云后面。我带着才抓到的小老鼠蹑手蹑脚地来到那个人窗前,小心地掀开一个缝隙把布袋打开扔了进去。成功,我正在捂嘴窃喜,倏忽一个声音“谁!”我撒腿就跑结果一个不留神摔在了拐弯的石阶上。牙的!太倒霉了,这时我才理解到什么叫做“做贼心虚”。我不敢扭头,爬起来忍着强痛就往外跑。
第二天,姓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情,看来计划并不成功,可是,遇到对手了。嘶,好疼啊!我的膝盖,等着。
上午他们迁就我,没有学琴,学的孟子什么的劳什子,他们两个倒是有问有答,先生讲的是神采飞扬,阿姐听得也认真,阿姐鹅黄色襦裙秀着粉色海棠如春天一般景色,头上的步摇随着头颅地摆动跟着摇曳生辉。姓楚的不说人有多坏,只看那皮囊恐怕也会吸引几只浪蝶,两个在一起挺搭配的吗。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道:“你们在一起可好?”二人怔怔地看了我片刻,“任午阳!”随即阿姐脸色羞红地抄起几上的竹简向我掷来,我忙用自己几上的竹简挡了下来。此地不可久留,借着上茅房溜之大吉。
晚上又是一顿责罚,母亲的竹棍,父亲的哀叹求情,之起彼伏。
啊!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