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坟场。”
语落，二人皆是寂静了几分。那个地方其实真正意义上，是上古战场，之所以叫坟场，因为那里埋葬了太多太多的神。
自父神率领那些神一起湮灭，这世上的神，在这万万年之内，也不过才出现了几个。
沉戬沉默是因为敬畏，那是诸神之墓。那些神，是以自己的魂飞魄散来弥补了天道的缺漏，换得三界安然无恙。
阿芜沉默是因为她见过诸神湮灭的景象，准确来说，是原主见过。可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四舍五入，便是也经历了那么一遭。
诸神选在上古战场，是因为那是他们曾浴血奋战过的地方，他们的许多生死之交，便曾在那处湮灭，那里有他们曾经的辉煌，也该埋葬他们的过往。
如今，那里却成了九婴之辈的藏身之地，阿芜不能不怒。天神之怒，必有殃及。
与此同时，罚雷在上古坟场降下，神魂哀鸣。有各方势力察觉，却无一人敢在这时，去那一探究竟。
上神之怒，将罚雷都引了下来，还引起上古坟场所葬之神的残魂哀鸣，这天上地下，也仅有那一位了。
明面上安生，却不代表着私下也不会去查探。罚雷结束后，私下赶往那处的，也不知是何人手下的势力。
“女帝大人，天界的人又来了。”重明并未进殿，而是驻足于门口。天界的人来了不只是一拨，但是这次，却不能直接拒之门外。
来的是嫦娥仙子。那位仙子，曾给女帝大人赠过许多桂花酒。白泽说的，让他来禀一声，而不是自己出面去将人打发了。今天轮到白泽值勤，其他哥哥不在，便使唤了小重明一趟。
本来蛮荒是没有什么执勤的说法的，但是次次外界来什么仙魔妖之类的，都寻不到可去给女帝大人通报的人，且蛮荒无管理制度，也乱的很，三天两头便要有人打了起来。
所以流苏提议有了这当值制度，执勤那人或兽，负责处理这蛮荒的大小事务。他们十个一人一月，流苏负责剩下两个月。
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流苏处理的，因为他们总是会阴差阳错不在蛮荒。至于为什么阴差阳错，谁又知道呢。总得来说，蛮荒事务并不繁重，十分清闲。毕竟蛮荒众兽之间，多数时候，若是有问题，打一架便过去了。流苏便也不予计较。只不过这个月他有事忙了起来，旁人这轮值，便得自己去了。
“女帝大人，沉戬在天界之时，仙子曾多有照拂。恐是有事，她才会寻上门来。”而不是为天界说情。
那日女帝毫不客气，天帝自会遣人来求和。天界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公主，倒真是给天界闯了大祸。但是天界来人，必不会是多次。嫦娥一向低调，若非她自己要来，这来蛮荒的事情，必不会是她。
阿芜看了他一眼，说不清心里有何想法，却是生了些别样的心思，却不必说破。只是吩咐了重明一句，“去将人请过来。”
“多谢女帝。”
“不必。”
二人便不再交谈，阿芜却是有些出神。第一个世界的少年性子纯善，还带着几分软萌的少年气，自然不会心仪任何女子。而在原世界，她也一直在那人身边，自然也知道，那人身边有无让其心动的女子。
但是她倒确实没想过，若是这些碎片延伸而来的人，若是和那个女子有何情感牵扯，她该如何？
她自被那人带出孤儿院，便追随了他十几年，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也已有三年之久。她自然知道这些人，是他，却亦不是他。所以，才难办。
阿芜之所以想这么多，倒不是担心眼前人和那嫦娥仙子有何关系。毕竟那个仙子，对她那情郎，可是情深似海。
不大一会儿，人便被引入了殿内。白色纱裙的女仙微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对二人施礼。“嫦娥见过上神，见过战神。”
阿芜抬眸看了她一眼，女仙衣着中规中矩，容貌清冷，却带了三分艳丽。“汝有何事？”
她不是端着身份，而是原主在与这位仙子初识时，还在凡界，那些文人，便是如此称呼，原主便也入乡随俗了一把。
但是这妹子，却不知怎么想的，将她当成了偶像一般的人物，每次也不唤她女帝，而是一口一个上神，眼里的崇拜更是藏不住。她也不好无故惹得人家幻想破灭。
“天帝要遣人来蛮荒向女帝赔罪，嫦娥便毛遂自荐，自请走了这一遭，但是嫦娥并非为天界而来，只是，不是嫦娥，也会有旁人来扰了蛮荒安宁，所以还望上神莫怪嫦娥不请自来。”嫦娥翩翩有礼的先是将来此缘由说明，语气愈发轻柔了几分。
“嫦娥想着，新酿的桂花酒已经可饮了，便带了几坛过来，望上神莫嫌弃嫦娥手拙才是。”
阿芜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重明，便都一清二楚了。这妹子酿的一手好酒，又每每酒成都往她这送许多。蛮荒那些凶兽，往常也喝过不少，便不好意思将人像往常天界来人一样拒之门外。
“多谢。”实在不好拒绝，毕竟，人家送来的酒，可能已经被打开了。
“上神客气。”嫦娥福了福身，一片温柔，丝毫不在意还靠在床上的昔日好友有些不忍直视的眼神。面子算什么，这可是她偶像，当然要留个好印象才是。
沉戬有些牙酸，却依旧不动声色。他认识的嫦娥，对相熟之人言语多有刻薄，行事干脆，对天界那些仙，便是一副冷冷不可接近的状态，这般做出来的温柔，十分少见。
旁人想要她一坛酒，少不得要拿什么奇珍异宝来换，这会儿倒是舍得。
“本帝先行离去，你二人聊。”阿芜面色坦然，心里却难得有几分囧然，那个仙子眼里的崇拜，几乎凝成实质。这种情况，她从未遇上过，难得有些无法处理。
“上神不必，嫦娥只是带句话给战神罢了，怎敢让上神移步。”嫦娥忙解释了一句，好像生怕她走了一般。
“天帝记恨，战神已不宜回天界，恐生事端。”语毕，她便福身告了退，利落干脆。“上神，嫦娥月宫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愿上神，日日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