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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说因缘幽冥有奇牌

年轻人说他来自一个小县城,名字高德利没听说过。他说高老板没听说过也不奇怪,因为这地方现在可能还不叫这个名字。他出生在百年以后的中国,那时民国政府已经倒台了,统治中国的是新的政府。那时的人们不打弹子不抽烟,不赌钱不跑马,不嫖娼不吃花酒,总之完全换了一番天地。但是有一些东西还是一脉相承的。比如武术,年轻人自幼跟着高人习武,得传一手绝学。然而那已经不是一个武术称雄的年代,那是个机器横行的年代,靠人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和机器抗衡。年轻人二十岁的时候,用身体验证了这一点。他迎头撞上了一辆汽车,头破血流,当场死亡。

高德利听得一股寒气从脚上窜上来,他急道:“也就是说,你是一个鬼?”然而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按照年轻人的说法,他现在还没出生呢。怎么会有还没出生就做鬼的人?

“我确实死过一次。”年轻人啃了一口馒头:“但是现在我还活生生的,暂时。”

是的,年轻人没有死,或者说死而复生更为恰当。当时他虽然被车撞得不成人形,心脏停跳,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被一个“庄家”选中了。那个“庄家“给了他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让他从车祸中逃脱,全身上下都被修复一新。但是作为代价,他被加上了一个限制,从此进入了一个被称为“陀罗牌局“死亡游戏的循环中。

什么样的“庄家“有这样的大能,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高德利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年轻人严肃道:“我只能说,‘庄家’存在于空间之上,时间之上,位面之上,甚至‘现实’之上。他们在冥冥之中,举办着一场又一场名为‘陀罗牌局’的诡异游戏。“

年轻人的这套说法实在太过于摩登,高老板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按照年轻人的简单解释,说白了,这个所谓的“陀罗牌局“就是由“庄家“将一些已经死去的人抓过来,让他们死而复生,为他所用。“庄家“会将他们“传送“到不同的时代,完成不同的任务。

被庄家召唤,加入到这个游戏中的人被称为“牌手“,每两个月时间就要被“征召”参加“一次牌局“。在“征召”之前,他们会被耳边一个声音通知这次“牌局“的任务目的和要求,之后甭管他们在哪,哪怕在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被庄家拉走,强制参加游戏。他们会跨越时间,被传送到不同的时代,可能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庄家布置的任务,如果成功,可以得到奖励。如果失败,不但无法返回自己的世界,甚至还会重归死亡。

年轻人嘴上说个不停,却丝毫没有耽误着吃。七八个馒头就着清水很快就咽下肚去。高德利在旁边看着,不由得暗暗心惊。不过,相比他说的内容,年轻人这点儿大食量丝毫不足为奇。如果他所言不虚,他不但来自一百年以后,而且还是个被超越时间的“陀罗牌局”所支配的活死人。这比孤魂野鬼更难以让他理解。

“还请高老板原谅,这次任务有一个限制。那个坏心眼儿的庄家要求我这次必须不能携带任何物品,光溜溜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是这次‘牌局’的附加条件。所以我只能赤条条地来,还请高老板借衣一件,必定归还。”

“这些都好说。”高德利嘴上应付,好奇心想让他了解更多:“那么那个所谓的庄家,这次想让你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寒意的笑意:“杀一个人。”

高德利心头一震,闭紧嘴巴,什么也没说。

“放心吧,要杀的那个人绝对是个该杀之人。他是个大恶人,十恶不赦。”年轻人安慰道:“我不是滥杀之人,庄家也坚决反对将无关人士卷入‘牌局’。”

高德利知道现在最好是闭嘴不谈,任由年轻人把衣服借走。但是他还是没有战胜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待会儿你要去会的朋友,又和这个大恶人有什么关系呢?是要去请他们助拳帮忙吗?”

“不。”年轻人咧嘴一笑:“我是想请他们帮我办一件事。我想请他们……杀我一回。”

这句回答让高德利如坠五里雾里。暂且不问年轻人为何要邀请别人杀死自己。如果那些朋友真的应邀把他杀了,他又该如何去杀庄家让他去杀的那个大恶人呢?

不过他问得已经太多了。他决定在这方面不再多问。

“那么你那几个朋友在哪,你都搞清楚了吗?”高老板问。最关键的是,他想搞清楚他们是否在满庭坊。他可不想和这帮人毗邻而居。“你刚来上海,对这里什么也不熟悉吧。”

“没关系,”年轻人再度一笑:“我有这个。“

只听话音未落,他抖了一下袖子,手上竟然多出了一扇纸牌。

这些纸牌让高德利想起了他风光时曾去看过几次的大舞台表演。年轻人的这手纸牌,有些像那些像西洋魔术师表演用的扑克。只是他现在用的那副牌,和常见的扑克牌不同,纸牌上画的不是国王皇后,不是美女明星,也不是水浒人物,而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有的画着一扇门,有的画着一匹马,还有一些纸牌上是一些笔迹潦草的简笔画小人,摆着各种各样奇异的姿势。

年轻人手一抹,将这些牌平铺到桌上,思索片刻,拿起一张纸牌。那张纸牌牌面居然是一幅地图。

“就用你了。”年轻人朗声说道:“使用《寻人地图》。显示区域内所有掌握二级武术系能力的目标目前的位置来!”

口中一边念念有词,年轻人一边将那张纸牌揉入掌中,挫碎揉烂。然而当他再次展开手掌时,纸牌的碎片不翼而飞,他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方地图。

年轻人将那张地图铺在桌子上,高德利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一张上海地形图。爱多亚路、九江路、十六铺口、正丰街,满庭坊自己的铺子被用一个蓝色三角形标注在图上一角。此外,图上还有一些红色的三角形,不知道标识的是什么。

年轻人端详着地图,研究着地图上那些图形。“最近一位朋友是在两条街外的晏氏女中内……那就从他开始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那张地图折起来团入手中,等他再将手掌展开时,地图又变回了那张地图图案的纸牌。他将地图牌放在桌上,又拿起一张纸牌,将那张纸牌揉碎,那张纸牌在他手中化为一只玻璃瓶,瓶中装着沸腾的墨绿色液体。他拔掉瓶子上木塞,咚咚咚地喝掉里面的药水,绿色的烟从他的嘴唇间歇冒出来。

(

【寻人地图】

类别:能力

珍稀度:铜

剩余次数:1/2

效果:使用时,说出一个条件。

探测十公里以内所有指定目标的主角。

此牌无法搜索到其他牌手。

每个副本中可以使用2次。

【超再生药水】

类别:物品

珍稀度:银

效果:

喝下这瓶药水的人将暂时获得超再生能力,即使残疾和器官残缺也可迅速修复。无法修复被超自然现象造成的伤害。如果受创体积超过了本身体积的20%亦无法修复。

)

高德利不知道今天还要吃多少回惊。这年轻人不但来自百年以后的阴曹地府,还是个会变西洋戏法的魔术师,他手里的纸牌就像西游记里大圣爷的毫毛,说变什么就变什么。

年轻人喝光了药水,打了个嗝儿,空瓶又变回纸牌。他朝高老板一笑:“参加这场游戏,也不是全无好处。这些纸牌就是对获胜牌手奖励,我们称其为‘坚果牌’。这些牌是我完成上几次任务的奖励。这些牌只要心中默念就能随时出现在牌手手中。庄家发放这些牌来奖励我们中的优胜者,同时也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年轻人一拍手掌,桌上的纸牌统统消失了。

“根据我地图能力的探索。那几位朋友就在这座城市不远的地方。现在去,晚上就能回来。高老板放心,那时我肯定带着钱回来。”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抱拳:“告辞!“

说罢,他毫不迟疑,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高德利还愣在原地。他并不希望和这个年轻人继续扯上关系。对于年轻人所要去完成的任务,他不会干涉,也不会帮助,这是这座城市市民的常态。

但是不知为何,在他心中的某个地方,他居然对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有些奇怪的期盼。

“等一等。”他叫住了年轻人:“客人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回过头,再次回了一个微笑。“免贵姓张,单名一个生字。”

张生转过头,继续大步流星地走,很快消失在了午后的车水马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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