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当家是当朝有名大将。戚大将军与夫人育有一儿一女,但这一对儿女可不简单,两个小孩长得一般像,是为孪生兄弟,连他俩亲生父母都难以辨别这两个小孩。若是穿上一样的衣裳,哥哥定能变成妹妹,妹妹又一定能变成哥哥。所以,平日里兄妹俩常玩身份互换的游戏,跑到爹娘面前糊弄爹娘以讨开心。甚至,哥哥疲于上武术课,竟然怂恿妹妹代替他去上课,代价就是要从爹爹那里要到两个铜板去给妹妹买糖葫芦吃。
这天,活蹦乱跳的妹妹穿着哥哥的衣服上完武术课回来,又管哥哥要糖葫芦了,“大哥,我的糖葫芦呢?不会没买吧?好你个家伙儿,你当真没买。不行不行,你快给我买去,你要是不买,我就向武术先生揭穿你,说你天天逃课,不好好学习武术。我还跟爹爹说,说你逼迫我替你去上武术课,看爹爹打不打断你的腿。”
哥哥戚寒松并未被妹妹的恐吓所要挟,他摇摇摆摆,哼着小曲,大步走开了,把妹妹那个气得呀,妹妹当真要去告诉爹爹。
妹妹戚寒篁来到客厅,戚将军和夫人正在喝着茶。
“爹爹,哥哥她欺负人,他为了偷懒,天天让我去替他上武术班,我替他上了课,他还不给我买糖葫芦吃。”说完略带哭腔。
爹爹当然是不信她,“哈哈哈……你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女崽崽,咋个可能替你哥哥去上武术课呢,快别在这哄骗你爹爹了。”
一旁的戚家夫人也是笑着说:“寒篁啊,你要想吃糖葫芦,就跟娘说嘛,何苦编出这么不着边际的瞎话来哄骗你爹爹呢,你爹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啊,你那三脚猫功夫,你爹爹还不清楚?你还能代替得了你哥哥上武术课?”说完连忙掩嘴大笑。
见爹爹和娘都不信她,她就跑出了客厅,跑到了大街上,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得劲,她就想,哥哥不给我买,我就自己去街上买。
街上一片热闹,集市上满是人,有叫卖的,有还价的,还有乞讨的。在一个裁缝铺旁,有两个乞丐,一个体型庞大,是个中年大汉,身边带着的是一个小男娃娃……
这天是进京觐见皇上的日子,戚将军早早地收拾好,准备进京。外边的车马也已备好,戚将军走下台阶,要往马车那边去,下人们正等着扶戚将军上车。突然,一个声音从内堂传来,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没错,正是戚寒篁,她喊住了爹爹,想要爹爹带她去京上玩玩。
“爹爹,篁篁也想去京城玩,篁篁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我要去看高大的京门,我听说京上还有很多卖糖葫芦的,我要去买很多糖葫芦回来吃,去馋哥哥。”
“篁儿乖,爹爹是要去见皇上,去商讨国事的,不是去玩,不能带篁儿。篁儿好好在家,爹爹上朝回来就带篁儿去玩哈。”
“不嘛不嘛,篁儿也要和爹爹一起去。爹爹,你上你的朝就是,篁儿绝不打扰爹爹,篁儿一定乖乖的,绝不打扰爹爹,爹爹就带篁儿去嘛,就带篁儿去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爹爹……”
“哎……你这个小鬼头哟,你爹爹我什么都不怕,偏偏就是拿你没办法,好好好,带你去带你去,带你去就是啦。”
“嘿嘿,篁儿就知道爹爹最好啦,篁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爹爹的。”
说罢两人上了马车,驶往京城。
经过大约三四周的车程,戚寒篁心心念念的京城终于到了,没等爹爹发话,她就一跃跑下了车,向一个卖糖果的贩摊子跑了去,拿起这个看看,想要,拿起那个看看,还是想要,都是大姑娘了,还这般爱吃糖,要不是她爹爹叫住她,都不肯离开这糖摊子了。
“篁儿,爹爹上朝就要迟了,快回来,等爹爹上完朝再带你来逛京城。”
“哦。”戚寒篁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个糖摊子。
父女俩来到朝廷,父亲戚将军去面见皇上,让女儿留在殿阶下玩。向来贪玩又好奇的戚寒篁自是不肯好好听爹爹的话,心想要是就这样待在这一小块地方,那岂不太无聊了。于是,她偷偷溜到了皇宫的御花园。此时,花园内正有太子宋钊和太监宫女们玩着投壶游戏,投了好几个签子也没见投中一个。戚寒篁见状有点不耐烦了,这不太容易了吗,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笨,一个也投不中。戚寒篁随手捡起一个竹签子,就站在原处,轻轻松松地就投进了壶中。
太子见此状,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便跑前去问:“你是何许人也?怎么在这?”
戚寒篁以为对方也是哪个官员家的毛头小子跑到这里玩,就气势汹汹地反问他,“你又是谁,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玩,这是你家嘛?”
一旁的宫女连忙向前想要说点什么,被太子拦住了。太子想着随口编一个身份,因为早上见到了戚将军,就随口说:“我是戚将军的儿子,我叫戚寒松。”
戚寒篁立马笑了起来,但她没有立马拆穿太子,而是想看看太子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戚寒篁也编了一个身份,但她玩得更大,“我是当今皇帝的嫡长女平若公主。你好大胆子,见到本公主,还不跪下。”
太子忍住没笑,旁边的太监宫女们也在憋笑,因为他们都知道,当朝皇帝只有太子一个子嗣,何来的嫡长女,更没有什么公主,看来戚寒篁真的是没有来过京城,涉世尚浅,连当朝皇帝育有几个子嗣都不知晓。
太子连忙顺了戚寒篁的意,给这个假公主请了安。他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是假的,但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戚寒篁想看看对方玩什么有意思的把戏,太子想隐藏身份,向戚寒篁学投壶术。他怕戚寒篁知道自己是太子就不敢教他,两个人就都没有拆穿对方。
太子先开口问戚寒篁:“公主的投壶术竟然这么厉害,我可否斗胆向公主学习学习?”
“算了算了,看你技术也是实在烂,正好我也有兴致,我今儿就提点提点你。”戚寒篁拿起一根竹签,跟太子讲着投壶的技巧,太子也在认真学着。不一会儿,时间就过去好久了,戚寒篁想起爹爹也该下早朝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就借故自己乏了,要回去休息了。太子也要去面见父皇了,便没有纠缠戚寒篁。
戚家爹爹下了早朝,当真就带寒篁去逛京城了,一路上爹爹好像有些眉头紧锁,戚寒篁看出爹爹有心事,便问爹爹,“爹爹,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跟篁儿说说,篁儿替爹爹分忧。”
“唉……”戚家爹爹叹了口气,“和你说了,你又怎么会懂呢,都是些打仗上的事。”
“爹爹不说,怎么知道篁儿不懂,篁儿知道得可多了,您就和我说嘛。”她用略微撒娇又看着很着急的语气和爹爹说着,同时,两只手还扯着戚将军的衣袖。
“好好好,我跟你说,跟你说。篁儿可知道藩王?”
“不就是王府的王爷吗,篁儿知道,怎么了,爹爹?”
“据可靠线人透露,有藩王生了谋反之心,皇上今日召见我们这些大臣,是让我们商量对付藩王的对策。”
“那对爹爹来说肯定不是什么难事,爹爹带一队人马就能灭了他。”
“傻孩子,爹爹再怎么善战,也还投鼠忌器……”
戚寒篁和爹爹沉默了一会儿,便继续逛京城去了。
济州在十一月就已寒冷无比,这日夜里,空中飘起了雪花。戚寒松正在府中院子里舞剑,一挥一落,一拔一刺,好生快意。这时,正巧戚寒篁路过,见哥哥在练剑,便停下了脚步观看。哥哥的剑花伴随着雪花落下,是一幅多么美妙的景象。
戚寒篁不禁想入非非,哥哥的剑术确实高超,雪景也着实美丽,想着,看着,戚寒篁恍惚间就进入到白日梦中,她梦见父亲被杀害,哥哥也不幸遇害,她逃离到一座小岛上,这里有很多敌人。在这里,她遇到了那个她偷偷上街买冰糖葫芦时遇上的小孩。不过,如今的小男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乞丐了,他习得十八般武艺,已经成为丐帮掌门人。
他不再是脏兮兮的,跟在师兄屁股后面吵着要糖吃。
他相貌华美,虽是丐帮帮主,却也衣冠楚楚。
他漆黑的长发如绸缎般顺滑,直垂过丘臀,显现于阳光下的五官清晰精致,柔和的线条模糊了冷硬的棱角,肌肤白晰细嫩,又不似病态般的苍白,而是如玉般的温婉晶莹,秀气的柳眉似剑飞扬,精致却不失英气。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美得令人迷醉狭长的凤眼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却又因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眼眸黑若曜石,深沉若幽渊,敛尽星辰。戚寒篁走上前去,“这位兄台,我俩是否曾有过一面之缘?”
“是的,不只是一面之缘。小姐是贵人。我与小姐尚有婚约。”
“婚约?我不曾记得。”
“小姐莫不是想毁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能是失忆了。”
“那我俩择吉日成婚吧,我知道小姐此行是有要事,待我俩成婚,在下同小姐一起去为小姐家报仇。”
听到报仇,戚寒篁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答应了。
“好。”
原来,是一场梦,戚寒篁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