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盼着,就到了rainbow star的演唱会那天。
夏若水请了半天假。
“若水,今天晚上你会去的吧?嫂子的演唱会?”齐涛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放心,肯定会去的。记得帮我留位置啊。”她背上双肩包,大步离开了警局。
“您好,请问您找谁?”大厦的前台小姐姐热心的问。
“我预约课丁惜薇医生的下午两点。”
“是夏若水夏小姐对吧?”前台小姐姐拿出登记名册,“丁医生已经在诊室等您了。从这里电梯到三楼。第二个门就是丁医生的办公室。”
夏若水上了三楼。
“丁阿姨。”夏若水推门进去。
“若水来了。”丁惜薇示意她在她眼前坐下,“最近工作顺利吗?”她双手交叉,呈一个轻松自然的状态。
“《画中缘》这个案子已经破了,凶手已经伏法。总体而言,我觉得警察这个职业还是很吸引我的。”
“那就不错了。你现在晚上也没有做噩梦,比如说经常耳边会听见突如其来的巨响,但只是你一个人才有的感觉?”
“有过吧。但声音不像当时那样震耳欲聋了。我觉得我的第一枪开的还是挺幸运的,那个凶手至少不是死于我的枪下。”
丁惜薇又问了夏若水几个问题,就准备结束这次问话。
“阿姨,我听说恢复记忆的方法可以通过催眠。我可以试一试吗?”夏若水刚准备离开,却又折回来问。
“在当事人心理良好的条件下,是可以做的。”丁惜薇回答的很广泛。
“那我今天,可以做吗?”
从理论的角度上,今天夏若水的心态是正常的,催眠是能做的。但小小的夏若水,能承受地了催眠师的痛苦和催眠之后带来的后遗症吗?
“从我的角度看,你今天不可以做。”丁惜薇回答的很坚决,但她心里却犹豫了很久。
夏若水注意到这一点。“阿姨,我今天精神状态是可以的,你应该知道。我真的很想记起我父母是怎么走的,我是怎么失去记忆的。阿姨说过要帮我的。”
“那你真的想好了?一旦催眠,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的。你确定好,你有这样的承受能力吗?”
夏若水想了想。有什么是比她想起母亲的死更重要的呢?她点点头,答应了。
夏若水躺在沙发上,让自己整个人放松下来。“若水,现在闭上眼。”丁惜薇拿着怀表在夏若水眼前按一定规律摇晃,“想象一下,你现在只身于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旁,海风吹在脸上非常舒服……”
赤脚走在沙滩上,仿佛化身风筝,线轴还没放尽,只见影子在沙滩上漫步。
夏若水想起了《偷影子的人》中的画面,温馨。
这时候,天色突然黯了下来。满天的黑暗中只留下最后一抹紫,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不要,不要……夏若水大叫着,但还没醒。
丁惜薇慌了神。她可不能出什么事啊!“黑暗已经过去了,黎明已经到来,满天的风筝仿佛在冲着你微笑……”
夏若水很快放松下来。可是她还没醒。丁惜薇不自觉皱起眉。
冰冷的验尸房,一个小女孩在痛哭流涕。这不就是她自己?白布里盖着的,正是她的父亲夏飞。
爸,不要离开我……
又是一转,沙发上垂下的一只纤纤玉手。又是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夏若水不断摇晃着身体。
丁惜薇看着心疼。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夏若水。一旦催眠成功,催眠师就再也没有能力将患者叫醒。患者只有依靠自己强大的内心醒来。
“若水,醒醒。”丁惜薇在夏若水耳边轻呢着。她知道这样没用,但她相信,夏若水在此时的状态下能够听到。
夏若水这时被困在梦靥中。面对再也叫不醒的母亲,夏若水只顾嚎啕大哭。直到听见丁惜薇对她的呼唤,和另一个熟悉的“醒醒”在她耳边交织。
她脑袋好痛。
直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啊!”这一声尖叫,夏若水彻底从梦靥中清醒过来。
“若水醒了?”丁惜薇关切的眼声。她深呼吸,万幸。
“阿姨,我脑袋好晕……”
“你有想起些什么来吗?”
“基本上跟我刚开始做梦梦到的情景是一样的……”
丁惜薇摸摸夏若水的头,“你已经很努力了。恢复记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突发情况,记得及时和阿姨讲。”
“好。”她背上书包,就准备离开了。可是刚一出门,就晕倒在了诊室门口。
“若水,若水……”丁惜薇再次把她抬到沙发上,然后冲出去,敲开了隔壁办公室的大门。
“丁医生,出什么事了吗?”桌子上是秦凯医生的牌子。他从未见过丁惜薇如此慌张过。
“我的一个患者,在催眠后突然晕倒。你帮我去看看。”等她稍微冷静一点,开始陈述这个事实。
秦凯给夏若水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并没有什么问题呀?她做完催眠后,只是头晕的厉害吗?”看到丁惜薇点头后,“一般而言,催眠完后有头晕现象也是正常的……她失忆的原因你知道吗?”
“这我不是很清楚……但绝非心理原因造成的失忆,而是一些类似车祸这样的意外压到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我看过她出事之后医院的x光片。”
“那就从你刚才和她的聊天看,她的心理都还正常吧?”
“可以说正常地不能再正常。正常的都不像一个20岁出头的小女生。不妨跟你说,这是我见过看过第一枪后恢复的最快的年轻警察。”
“也许是因为失忆,所以心无杂念吧。”秦凯收起听筒,“现在看,真的没有什么事。可能是这段时间她太累了。如果到了很晚都没醒的话,那真的要送医院再拍x光看看是不是记忆神经又出什么差池了。”
夏若水的失忆,当然不仅仅是记忆神经的原因。因为她的童年回忆太过悲伤,所以大脑选择性的又忘记了一些事情。这也是丁惜薇能利用催眠而使夏若水恢复一部分记忆的原因。但就现在就看来,催眠是不奏效的。
四个小时后。演唱会现场。
“若水怎么还没到?”谭昊文看看那个空置的座位。
“她走的时候我还提醒过她呢!她就算不来,也要提前说一声吧!”齐涛也很疑惑。
“那我大个电话给她吧。”林彧拨通了夏若水的电话。
“头儿,麻烦和晴晴讲声,我来不了了……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不好意思……”电话那头的夏若水已经醒了,从声音可辩她此时的难受。
“那,你好好休息!”话音未毕,现场一片哗然。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头顶上装饰用的球突然破了,吊下的是一具尸体,不辨生死。其身后的屏幕上似乎是投影特效了一墙的血迹。
林彧想起了那天的短信。
全场的都是惊悚的叫声,音乐声也戛然而止。
夏若水察觉打电话那头可能出了意外,一连“喂”了好几下,终究是有“嗡”的回声。她不顾头晕,想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