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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香销色尽花零落

数小时前。

“日尔科夫将军,那两个东方人就是……”玻璃后面的总控室里,吕祥的父亲吕明伟对身边的俄国人焦急地开口。

在他们面前的屏幕中易安四人正讯问着米哈,浑然不知被看个真切,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从容不迫。

日尔科夫打断他道:“是你惹来的麻烦,他们、还有FSB的家伙。”

“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你方提供安全保障的基础上!”吕明伟听出了日尔科夫的弦外之音,“难道你要在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放弃吗?把成果拱手让人?”

“现在的俄国政局和世纪初的时候不一样,时代在变,我的野心也没那么大了,但……也许你听说过一句话,要使真理沉下去,除非黄金浮上来。”日尔科夫终于露出了獠牙,“你说呢?”

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大兵适时拍了拍手中的步枪,以示威胁。

吕明伟汗如雨下:“我没法决定,必须给国内的老板打电话。”

几乎无法抑制脸上的笑意,日尔科夫侧开身子,让出背后的红色座机:“请吧,记住不要超过十分钟,否则可能会被窃听——而且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得赶在别人发现之前回到莫斯科才行。”

“好的,好的。”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吕明伟吓得颤颤巍巍,走到日尔科夫身边时还别了下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抓着老毛子的胳膊才支撑住。

两个卫兵眉头一皱,条件反射端枪指向了吕明伟的额头,险些开火。

“士兵们,冷静点!别吓到我们的华夏朋友!列宁说过:友谊建立在同志中,巩固在真挚上。”日尔科夫用粗壮有力的双手扶起吕明伟,“发展在批评里,断送在奉承中。”

“是,是……”吕明伟小声说,“列宁还讲过‘少说些漂亮话,多做些日常平凡的事情’呢……”

日尔科夫没想到他还敢反驳,张开嘴刚想呵斥一句,却像是踩了电门似的浑身抽搐了两下,“呸”地吐了口血痰,深呼吸几口后这才平复下来,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喜悦。

“将军?!”卫兵们有些慌乱。

“我没事!”日尔科夫扶住控制台,用僵硬刻板的语气说,“你俩出去,这是命令!”

虽然不知道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但命令重于一切,两个卫兵只得敬礼转身,走到外头老老实实把门关上,只留下担心的眼神一闪而过。

“新的身体怎么样?”吕明伟这才松了口气,问道,“虽然老了点,但位高权重,你以后大不了换一具,不费事。”

“作为交易条件来说是不错,我会帮你把这些麻烦都处理干净,一个连够了吧?我要从这鬼地方赶紧离开。”日尔科夫的语调越来越流畅,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

吕明伟非常满意:“够了,够了……不,你还要联络章鱼,就说合作终止,我已经死了。”

“博士,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自己能力外的事。”日尔科夫笑了笑,“要向大的目标走去,就得从小的目标开始,还是列宁。”

“别管那么多闲事,实验品17号。从现在开始,享受你的自由生活吧。”

-----

时间回到现在。

童玥三人被易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莽汉行为搞得进退两难,都是爹生娘养的肉体凡胎,谁敢看到陷阱没人在后头踹就往里跳,最后只得站在他身边围成一圈,看起来就像是老板的贴身保镖和贴身秘书。

“你们有没有谁想坐这的?”为了更加应景,易安和善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女士优先。”

瓦列里连连摆手,塔妮娅和童玥则回以中指和白眼。

“各位在来之前想必已经去过了山中的聚落,不知作何感想?”神秘人——也就是吕明伟并没管易安烦人的行为,淡然问道。

“宾至如归?”童玥不确定。

“民风淳朴。”瓦列里没什么花花肠子。

“苟延残喘。”塔尼娅一如既往地悲观。

“开个价吧。”易安最现实。

“……”吕明伟沉默了一会,“我的意思是,你们对那个所谓的‘神’有什么看法。”

易安想了一会,回答道:“漂亮的确是挺漂亮的,但总感觉年龄差距有点大,可能不太合适吧?女大三抱金砖,我觉得……”

“够了。”吕明伟终于意识到二者的思路根本是平行线,放弃了对牛弹琴,“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把她抓回来,或者你们永远留下。”

“抓回来做你的实验品?这么丧尽天良的活你得开个高价才行,一百亿,米元!”童玥喊道。

“别理她,开玩笑的!”易安赶紧站起来阻止,这怎么谈啊?

童玥的侮辱性报价显然让吕明伟误以为交易破裂,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房间左右两侧的铁门便在气泵的声音中滑开,两头全身披慢复合装甲、从头发武装到牙齿,肌肉几乎撑破皮肤的畸形生物缓缓走出,仰天怒吼。

他们看起来仍具人形,但就像是放大版的银背大猩猩,体脂率低到让比利时蓝牛自惭形秽,肌肉发达得活像是比赛时期的施瓦辛格,站直了足有三米的身高更是让原始的威慑火力全开。

但最恐怖的却并非肉体的毁灭性力量,而是那几乎替代了它们半个身躯的机械结构,从电子眼、小臂和腿部的矢量喷射器到被改造成了剑鞭或者说是链刃的手指,以及装在背后、自动供弹的大口径机枪……这是两台真正的战争兵器,拥有着足以碾压一切步兵甚至轻装甲的恐怖实力。

也许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它们的大脑比起常人的大小来说缩水了不止一圈,上头还钉了个银色的金属箍,似乎是用来发出电刺激的装置,而嘴角流淌的口水和几乎无法控制的呓语也证明了巨人在智力上存在不小的缺陷。

“歌利亚,这是我最失败也是最成功的发明。虽然强大,但还不足以和‘神明’抗争,不过用来对付你们足矣。”吕明伟进行着最后的劝诱尝试,“如果诸位同意合作,现在就可以带着它们去聚落了。”

歌利亚,《圣经》中记载的腓尼基将军,传说是一位力大无穷的巨人。可惜在进攻以色列的时候被主角光环的大卫用弹弓打倒,然后残忍地砍了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首靠的并不是肌肉,而是投掷武器和远程攻击,猛犸象也是这么想的。

人的大脑消耗了百分之二十的能量,远超等质量肌肉的占比,这就是我们在漫长的进化中做出的选择:放弃强大的肌肉、心脏、肺脏,获得智慧。所以无论基因如何相似,大猩猩就是大猩猩,人类就是人类。

“易安,我们最好……你要干什么?!”童玥看着缓缓对准己方数人的机枪枪口,还没等擦掉刀柄微微沾上的汗水,就在余光中发现易安居然拍拍屁股,从椅子上起身,左手掏出手枪,大踏步迎着歌利亚们走了过去。

好像不久前的某一幕啊。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灭了他们。”充满自信的话语随后才传来,但完全不能让人安心。

-----

两只歌利亚并没有一同杀向易安,似乎是觉得大局已定,吕祥自信地安排了其中一只死死缠住了童玥和塔尼娅,却并未下死手。

瓦列里貌似是之前消耗过大,那副移动炼钢炉的架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火焰有气无力,很快就被子弹逼得连连后退——在主动攻击这个领域他还真是中看不中用。

地下房间其实很宽敞,给了两个身法灵活的姑娘以充分发挥空间。歌利亚眼冒红光,追踪器不断跟随她们转动,肩膀上的机枪通过计算机精确地实施着预判射击,却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避开,场面险象环生。

与童玥她们相比,易安的跑位可谓是飘忽而又没有规律。他总是能够在机枪临近开火的一瞬间毫无前兆地进行翻滚,不科学地闪到一边险险避开,偶尔虽然不得不吃几发子弹,但很快却又能回复如初。不多时,他便已经欺身来到歌利亚(一号)身前,竟是单手叉腰,举枪瞄准。

“你的肾,我收下了。”易安捂着并不存在的面具,“肾之怪盗团参上。”

“你这个疯子!”连吕明伟都发出了惊叹,“一号,杀了他,我不需要有精神障碍的实验体!”

一号听到命令,长啸一声,双腿微曲后猛地蹬地,喷射器蓝光闪烁中,将它庞大的躯体骤然抬起了两米多高。歌利亚将右手的链刃快速转动,以其中一根为中轴,其他四条紧密环绕,竟然把其拧成了一柄四面开锋的螺旋形锯齿长剑,借助着庞大的势能向易安猛砸而来。

在同伴们惊骇的目光和吕明伟的肆意大笑中,易安长叹一声。

“前摇,太大了。”

扣动扳机。

然后,巨大的歌利亚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被一发小小的子弹命中了胸口。

它凭空一顿,不科学地直挺挺从空中坠落在地,单膝不由自主地跪下,全身竟是动弹不得,像是有无形地力量传遍全身,让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高呼我们要罢工、我们要自由、消灭九九六!

哪怕是以它已然萎缩的大脑也明白,这不可能!

“这,这,这不可能!”吕明伟也是这么想的,他喊得几乎破了音,“为什么?!”

你快对物理学道歉啊!

易安当然不会解释,他慢悠悠地走到歌利亚一号面前,伸出右手,并指刺出。

【肾脏暴击】

复合装甲形同虚设,易安的整个手掌毫无阻碍地探进了歌利亚的腹腔下后方,抓住某滑溜溜的蚕豆形物体后猛地向前扯出。随着他这一动作,三米高的装甲巨人宛若被巨锤轰击,溅着鲜血倒飞出去,躺在地上止不住地哀嚎。

和游戏不一样的是,被活活拿走个器官的人是很难再生龙活虎地爬起来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的。

“啧啧啧,这是我见过最大的腰子。”易安将肾脏丢在地上,一脚踩烂,闪过歌利亚二号打来的子弹,飞速向落水狗跑去。

童玥和塔尼娅原本是被缠住的角色,现在反倒成了烦人的绊子,虽然不能对歌利亚二号造成致命伤害,但却能勉强进行牵制,为易安换取了宝贵的时间。

那边的一号还没来得及从疼痛中回过神来,只见易安居然去而复返,心里登时明白这是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不由得升起一股无名火气。这下也不管腹部的致命伤口,居然不可思议地再度站起,挥舞链刃劈头盖脸甩向易安。

接着又是同样的剧情。

失去了两个肾脏,哪怕歌利亚是身高三米的巨人也无力回天,就这么颓然倒在了地上。易安掀起它后脑的装甲,残忍补枪后,果然得到系统提示。

【你已击杀‘歌利亚’-No.001,得到200积分。】

【你已获得特殊装备:歌利亚链刃,是否花费100积分进行适应性改良?提示:未经改良可能不适用于宿主体型和使用习惯。】

居然还有额外收获?“当然。”易安没什么犹豫。

【改良成功。】

【歌利亚链刃:使用特殊合金制成、杀伤力巨大的中距离剑鞭形武器,五根手指同时操纵,必要时能够将形态转化为四棱剑,强化近战能力。耐久度:100%】

易安的长袖里看不到的地方,一件金属臂套缓缓缠紧了他的胳膊,并像外骨骼一样慢慢探出几条金属管腔延伸固定于手指,像是科技感极高的手套,而武器尖锐的头部则从管腔顶端探出,类似动物的爪子,完全不引人注目。

得益于武器精通的天赋,易安倒也没觉得这种奇形怪状的玩意有什么难用之处,反而有趣得很。

“不!二号,快跑!”吕明伟被易安吓得两股战战,也顾不得再痛下杀手,目的只剩下保存实力这一条。

巨人的智力不足以明白何谓恐惧,但主人的命令也影响到了它的控制脑,于是歌利亚用一串子弹逼退童玥他们后飞速向大门跑去,来得有多威风撤得就有多狼狈,直让易安痛心不已。

这可是野生的200积分啊!

接替歌利亚进门迎战的是地面的正规军,队形混乱、匆忙救场、又没了装甲车的他们在易安几人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片刻间便血流成河。

正当大局已定,吕明伟都声嘶力竭的时候,易安刚松口气,却突然觉得身后温度猛然升高,背部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将自己整个人都被砸得倒飞出去。

“卧槽,RPG?!”

他倍感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放下黑红色手臂、面色冷峻的瓦列里。以及自己身边那只体长二米有余、胸口被贯穿出圆形空洞,已然失去了生机的庞大狐狸。

狐狸?哪来的?

它有着柔滑而又舒适的红色皮毛,躺在里面让人舍不得离开,虽然很诱人,但易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而是那只依旧挂在它耳边,熟悉的贝雷帽。

“童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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