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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青风书画馆(完)

华玮礽问华林夕的高考成绩,华林夕始终吱吱呜呜回答不上。对于这点,华玮礽多少也猜到华林夕成绩确实不太理想,所以才不愿意跟自己说。

没过多久,华林君收到了中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又把一家人高兴坏了,告知四乡八邻,一定得庆贺庆贺。

在热闹的欢庆宴上,门前的地塘都摆了三张桌子,华玮博等都来了七八人,热闹归热闹,华林运忽然问道:“五叔,怎么没看见小夕呀?”

华玮礽一阵惊愕,说:“哦……他……他……,哦……想起来了,春临中学的方主任找他有事,他到他学校去了……呵呵,他到他学校去了……”心里却想,好个华林夕啊,考个这么差的成绩,都没脸见乡亲父老了……

华林夕和杨锋、八头几个人在水牛潭泡了一天的澡,华林夕尽是把整个人潜在水里,水里的清凉,好让他清醒。

可岸上的杨锋看见华林夕一露出水面,就说:“画家,你这样躲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看我还不是考了个100多分,而我依然吃的下饭,笑的出来。高考嘛,考不了重点大学,也就考别的大学嘛。”

华林夕说:“哎……只怕是什么大学也上不了。”

八头甩甩自己的长发,说:“不上大学吧,也能找到工作,大不了和我一样,到我七叔那里打水磨,不会我教你呀。”

杨锋听了一脚站到水里,双手一辉,猛的对着八头泼水过去,说:“打你的头啊,你知道画家人家是拿什么的吗?人家是拿笔的,哪像你只会拿铲呀?”

八头伸出双手挡着杨锋泼过来的水,说:“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说着,往水里一跳,钻进了水底。

杨锋说:“早知道错不就好了么?”

杨锋刚说完,水牛潭里钻出几个脑袋,说:“杨锋,还在那里干什么,你看看岸上现在只有你一个,快下来呀。”

杨锋说:“下来就下来,我怕你啊。”说完就往水里跳。

华林夕在杨锋家玩了几天,看着杨锋家里的几口鱼塘,有时候帮杨锋撒撒鱼料,早上捉捉鱼,也其乐融融。

忽然在进鱼塘的大门听见有人叫:“华林夕,你还真的就在这里啊。”

华林夕正帮杨锋撒鱼料,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华林君,立即放下了手里的鱼料,迎了上去,说:“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华林君手提一个袋子,慢慢的走了过来,说:“你还说我怎么找到这里呢?这几天我都找遍了你的同学家了。”

华林夕瞪大眼睛说:“不是吧?”

话说期间,几条冲了出来,冲着华林君吠的不停。杨锋见状,立马冲了上去,叫道:“走开,走开,别吓着人。”

狗见杨锋来了,还在赶它们,颇有灵性的狗,也停止了吠叫,其中还有两条走到华林君跟前嗅华林君的脚。

幸好杨锋来到了华林君跟前,护着华林君,说:“别怕,它们不会咬人的,它们现在是在熟悉你的味道。走吧,过去,到亭子上喝茶。”

亭子是架在鱼塘上面的,七八见方,全是木头架的,上面是如今罕见的木皮。坐在亭子上,也挺凉快的。杨锋喊道:“妈妈,林夕的姐姐来了,里面还有开水吗?”

里面一个中年妇女声音说道:“有,你进来拿吧,先招呼着。我这里还有事,我一会再出来。”

冲好茶,杨锋,华林夕,华林君三人坐在鱼塘的亭子上。杨锋说:“听说林君你考上了中山大学,恭喜你啊。”

华林君说:“谢谢,我是考上了中山大学。”却问道:“你呢?你考上了哪个大学?”

杨锋伸伸懒腰,说:“我考上了清溪杨氏鱼塘大学。”

华林君噗嗤的一下笑了出来。

华林夕问道:“姐,是不是我这几天不回家,爸爸他生气了。”

华林君说:“当然生气了……”

华林夕叹口气说:“哎……姐,你是不知道,不是我不努力啊,就是我怎么努力,书本上的知识我就是理解不了,也记不住……”

华林君说:“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华林夕愕然问道:“那你是来跟我说什么的?”

华林君也没卖关子,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华林夕接过问道:“什么呀?”

杨锋也好奇的探过头来,说:“是什么?”等华林夕把信打开,杨锋再次念道:“邀请函?青风书画馆!……哇!恭喜你啊……!”

华林夕说:“什么呀?”

说着,华林君递过另一个信封,说:“这个,也是你的。”

杨锋却接了过来,说:“奖金?3000元!哇!发财了!”

华林夕一脸懵,说:“什么奖金呀?”

华林君问道:“小夕,你跟我说,你在高考前是不是画了一幅叫‘小春图’的画呀?”

华林夕瞪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华林君说:“我怎么知道?”一直杨锋手里拿着的奖金,“还不是它呗,市政府发的奖金呀。”

华林夕惊愕的说:“市政府发的奖金?怎么回事?”

华林君说:“你把《邀请函》看了,就快到你的学校,找你的方国洪主任。”

华林夕“哦”的一声,打开《邀请函》。

这份《邀请函》可把华林夕乐坏了。乐得华林君也跟着华林夕在杨锋的鱼塘玩了一整天,喂鱼,捉鱼,也是乐了一整天,下午回家的时候,杨锋的母亲还特意送了一条8斤重的草鱼让华林夕带回家。

第二天,华林夕就带着《邀请函》来到了小春,第一时间没去找方国洪,而是来找华林平,却又碰到龙放来买西瓜。

把消息告诉华林平后,华林平嘱咐说:“小夕,你可要争取啊。”

华林夕一拍胸脯说:“那还用说!”

下午,华林夕就找到了方国洪。

方国洪带着华林夕先是到市政府大厅。方国洪马上就忙着与进进出出的市政府人员打着招呼,说带学生来看看这幅画。

华林夕看着自己的那副画挂在市政府大厅的侧墙上,高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方国洪。

方国洪说:“你的这幅画送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廖书记很是喜欢。这是到现在为止,第一幅‘小春市全图’,青风书画馆的许多画家也给了很高的评价。听廖书记说,班子会上,一致通过要把你的这幅画挂在这里。为了奖励你,廖书记还特意向市政财务给你申请了3000块的奖金,相信你已经拿到了。”

华林夕擦擦眼睛的泪水,点点头说:“我拿到了,谢谢你,方主任。”

方国洪说:“还叫方主任吗?”

华林夕愕然,擦擦眼泪,立马点头说:“不是,应该叫——方老师。”

方国洪说:“这就对了嘛!哈哈——!”

华林夕对着方国洪恭敬的鞠躬,说:“谢谢你,方老师!”

方国洪哈哈大笑了起来。出了市政府,方国洪带着华林夕来到了青风书画馆。陈青风办公室内,陈青风说:“方主任啊,你知道我们书画馆,一直是以学历为优先考虑的,现如今,华林夕他还是高中学历呢。”

华林夕额头一皱,话到嘴边,却看到方国洪虚压的手势,硬是把话吞了回去。

方国洪说:“陈馆长,我带他到外面说说。”

陈青风说:“好。”

方国洪带着华林夕出了陈青风的办公室,说:“小夕啊,我记得你哥还在小春卖水果是吧?”

华林夕说:“是的。”

方国洪说:“那你就先到你哥那里,三天后,你再来学校找我。”

华林夕点点头,就出去了。

方国洪再次回到陈青风的办公室。

陈青风说:“方主任,你就不要再说啦,你看我们书画馆里的所有成员,哪一个不是本科学历以上的?”

方国洪说:“陈馆长,这么说吧。我们书画馆里的成员,是不是都是在美术或书法上有很高造诣的人。”

陈青风说:“这个当然。”

方国洪说:“就是啊,我们书画馆的名字就是我们书画馆的招牌,任谁听到了我们书画馆的名字都能想到无奈书画馆里的成员都是小春市里美术和书法成就最高的一群人。”

陈青风点点头。

方国洪说:“所以说,我们书画馆要的是美术或书法的精英。”

陈青风说:“不是,等等……我说方主任啊,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好了,不要绕圈子。”

方国洪说:“我没有绕圈子呀。这就是我想说的呀。”

陈青风皱着眉头说:“但是你说的这个跟把华林夕招进书画馆有什么联系吗?”

方国洪说:“当然有联系。”

陈青风说:“有什么联系?”

方国洪说:“因为……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学本科美术毕业生。”

陈青风皱起眉头,说:“什么?不可能!”

方国洪说:“你还记得他的‘小春图’吗?”

陈青风说:“记得。”

方国洪说:“他的‘小春图’已经挂在市政府大厅上了。”

陈青风再次皱起眉头。

方国洪又说:“我们书画馆里一共才5名画家,我记得只有我的画和你的字在10年前才在市镇府大厅里挂过一次,这10年来,可是再也没有谁把画挂进市政府了。”

陈青风沉思一会,说:“他这个只是侥幸,因为谁也没有画过小春的全图,他这只是侥幸而已。”

方国洪说:“侥幸或许有,可是你知道他当时画‘小春图’的时候可并不是想着要挂在市政府里呢。”

陈青风又是皱起眉头,“嗯?”的一声,神情里充满了疑问。

方国洪说:“你想啊,他才是一个学生,不要说跟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没什么接触;其次,你知道他的‘小春图’是在高考前一天画的吗?顶着高考的压力,谁还能把画画得这么好?;再次,他当时画这画的时候可是谁也不知道啊,可见他画这画,完全是出自他内心,没有半点目的。要不是我那天晚上看到美术室还亮着灯,我也发现不了啊。”

陈青风还是皱着眉头说:“或许他就是那个时候状态最好呢?”说着做着各种手势。

方国洪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华林夕也是在侥幸的状态下画的画,于是呵呵一笑说:“这个疑虑不是不可能。要不这样……我们召集一下我们书画馆里的成员,大家讨论讨论,怎么样?”

陈青风说:“也行。”

方国洪忽然瞧见挂钟上的时间,说:“晚饭时间到了,我请你到外面吃个饭。”

陈青风故作阴森,说:“这是你说的啊。”

方国洪“哈哈”一笑。

次日,青风书画馆的五楼会议厅里,聚集了青风书画馆包括陈青风和方国洪在内的5名画家和3名书法家。

陈青风说:“华林夕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经过一番讨论,4名画家和1名书法家表示:华林夕虽然没考上大学,但是人才不可多得,美术特长更是难能可贵,如果不招进来再深造,是对人才的无情抛弃;而另外3人则表示,没有学历作为基础,会让很多人以为这是走捷径,会造成非常极端的成才观念,贻害无穷,坚决不行。在方国洪最后的提议下,所有人同意让华林夕把他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前,所有的作品拿来让公众审核,以了解他的成长过程和最终基础,这样就能杜绝所有人走捷径的想法。

当华林夕听到方国洪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华林夕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让我把所有作品都拿来吗?那可是多了去了。”

方国洪说:“那你想不想进入青风书画馆?”

华林夕只好傻傻的一笑。回到家中,华林夕翻箱倒柜,找床底,撕墙画,找李艺,找欧阳泉,把之前所有在李艺家中和欧阳泉家中属于自己的画,都找了出来,经过整理,整整装了5个箱子,叫上李艺,欧阳泉和华林君才把5个箱子送到青风书画馆。

两天后,方国洪带着两个人在华林平的档口找到华林夕。

华林夕登时傻了眼,连忙站起来,招呼说道:“方老师,你怎么有空来到我哥的水果摊的?来来来,吃水果……”一边说,一边拿起苹果就递了过去。

方国洪呵呵笑着说:“水果就不必了,我是来找你到书画馆说个事的。”

华林夕眨眨眼,问道:“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还没说完,华林平使劲碰了华林夕胳膊一下。

华林夕马上反应过来,马上改口说:“好好好,到书画馆说事……要不先把饭吃了?”

方国洪说:“不了,陈馆长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华林平说:“小夕,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

李荣说:“小夕,加油啊。”

华林夕对着李荣一笑,就跟着方国洪来到了青风书画馆。

办公室里,还有刚才和方国洪一起去请华林夕的画家会员苏铃和唐业。

陈青风郑重其事的说:“华林夕啊,你前几天送来的那些画,我们书画馆里的人都看了,都很认可你的功底。”

华林夕说:“谢谢。”

陈青风接着说:“可是毕竟你没有文凭……”正当华林夕一头焦虑感觉无望的时候,陈青风接着说,“我们书画馆后天将对外举行一次辩论大赛,辩论的主题是中国国画和西方油画到底哪个更美,价值更高。”

华林夕一脸懵逼的看着陈青风,有看看方国洪。

方国洪说:“当然了,考虑到你学历的问题,又想对你特别照顾,所以选择为中国国画辩论还是为西方油画辩论,就由你自己选择。”

唐业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华林夕说:“小伙子啊,这是你难得的机会,你得珍惜啊。”

苏铃也说:“是啊,我们都可以帮你的,你先选好辩论方,材料我们可以给你提供。”

华林夕看了一眼陈青风。

陈青风对着华林夕点点头,表示苏铃说的都是真的。

华林夕想了一会说:“呃……对于这个辩论赛,我……我真的想不起什么。”

陈青风四人一怔,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华林夕说:“其实,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中国国画和西方油画的这种争论,在早几十年前都已经争论个不休了,也就是说别人已经反反复复争论了几十年的话题。既然别人争论了那么久都相持不下的话题,我一个高中生能提出什么高见呢?”

陈青风四人面面相觑,方国洪和唐业还微微点头。

华林夕接着说:“对于中国国画和西方油画,我一直认为是国画的神似是别的画目前无可超越的;而西方的形似,注重外观的美,也沉淀了上千年。如果让我选择其中一方去否定另一方,就好像要我用自己的话把我心中的认识推翻,我暂时还想不到任何的词语推翻自己心中的认识。”

陈青风四人同时咧嘴微微一笑。唐业竟慢慢的拍起手来,接着,陈青风、方国洪和苏玲也跟着鼓掌叫好。

陈青风喝了一口茶,说:“就凭你这话,我同意破格让你进入我们的书画馆。”

唐业立即伸出手说道:“恭喜你。”

华林夕一把握了上去,说:“谢谢。”

苏铃也道贺说:“恭喜你。”

“……”

华林夕说:“我又画了一幅画,过些天,我拿来给前辈们评论一下。”

方国洪惊讶的问道:“哦?你又画画了?”

华林夕说:“是的,前些日子我到我初中同学杨锋家的鱼塘去了,正好看见他家的鱼漂亮,我就照着记忆,回家画了下来。”

陈青风四人相对一笑,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十多天后,华林夕回家把《欢乐戏水鱼》画完,交给了青风书画馆,书画馆把《欢乐戏水鱼》挂在了二楼的书画作品展厅。

9月开学的时候,许多同学都拖着行李箱子到大学报到,而华林夕则提着公文包到青风书画馆报到。接着不定期的任务,画着自己喜欢的画,没多久,还成为了春临中学的特聘教师。李仙姿考上了外省的医学院,在读大学的三年中从没与华林夕断开联系。毕业后,进了小春的第二人民医院。再两年后,与华林夕两人有情人终结良缘。

华林平在龙启华不懈的邀请下,华林夕觉得诚心诚意,劝华林平能到启华集团工作。华林平提了个要求,就是必须把李荣带上。龙启华高兴得五个晚上没睡着觉。就安排华林平在工程组由底层学起,几年后成为工程组的组长。而华林平始终只能叫龙启华为“华叔”,龙启华也欢喜得不得了。

华林玉与林源两情相悦,华林玉读完中专护士班就工作了,而林源读完大专,两人就顺当的摆了结婚喜宴。华林玉出门的时候,那张被华玮礽收藏了许多年的椅子也当做嫁妆一起陪了去。华玮礽就一副高兴的样子,夏慈则哭成了泪人,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华玮礽竟然哭得比夏慈还泪人。

华玮礽自从华林夕落榜,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幸好后来华林夕进了青风书画馆,人的气色才好了点。几年后华玮礽就修养在家,是华林夕再也不让他到工地开工了。

四年后,华林君毕业了。在四年大学期间,华林君拒绝了无数男生的追求,陈风的教训,让华林君不再相信远地区的爱情。怀着对家乡的爱,华林君回古坡做了一名乡村教师。几年后,在华林夕的劝说下,潜心写字,成为清溪有名的书法家,还给华林夕拉进了青风书画馆。再几年后,成为了一中的特聘教师。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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