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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归途

第二天一早,燕荀便下令回都。一来,羿神弓的消息已被人散布出去,自然回得越快越好;二来,在昨日林文焕昏睡之时,草原深处的勇士只剩一人带着重伤,其余人全部战死。

那人便是侍卫长的亲弟弟,燕荀身边的贴身侍卫燕泽宇。草原深处的围猎,猎物只有群狼。狼虽然没有老虎凶猛,但群狼智慧超群,行事诡异,且有狼王指挥,竟有兵法的模样。

燕家本在四周寻找落单的狼群,趁机猎杀。哪知慕容家悄然接近,燕泽宇已是小心提防,但慕容家未做停留便离开了。只是慕容家走后,燕家勇士竟闻到一股奇香,像极了西域的熏香,众人只当是草原的气味,对此并不在意。

不过一刻时间,燕家找到一小队落单的狼群,正当他们准备猎杀时,身后竟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身影,燕泽宇看见领头一匹狼,比寻常的狼身形更为巨大,赫然是草原的狼王。

燕泽宇于是立马率队转移,可他们不论去到哪里,狼群便紧随其后。燕泽宇见狼群总停在身后半里处,也不靠近,也不放弃。狼群这是在蚕食他们的耐心。

燕泽宇知道,狼群只待他们变得急躁不安,立马就会发起进攻,他一面安慰着族人,一面又观察着狼群。

燕泽宇以为,只要他们沉得住气,挨到申时,便能立即脱身出去了。

可燕泽宇的盘算终于还是落空了。与燕家为敌的不只是狼群,而是真正的敌人。

一声悠扬的笛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狼王竟像是与笛声呼应,仰头狼嚎,笛声越高亢,啸声越尖厉。

群狼渐渐呼应上狼王的尖啸,漫山遍野的狼嚎,竟惹得天地变色。

忽然,笛声戛然而止,狼嚎也随之停住了,燕家勇士尚未有喘息的时间,群狼已飞扑而来,几人还来不及反抗,便被满山遍野的狼撕碎分食了。

狼群过后,只留下燕泽宇一人幸存,这是狼群给燕家的警告。

燕荀忽然想到,这或许是敌人给燕家下的战书,便吩咐燕泽宇连夜赶回北都求援。

奇怪的是,燕家的车队已走了半日,竟然一路平安无事,燕荀知道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只要燕家的防卫出现纰漏,敌人必定不会放过。

然而半天下来,所有人早已精疲力尽,燕荀怕敌人偷袭,见前面便是村镇,便下令到村子里休息。

哪知一众人马刚踏入村子附近,村子里就飞出箭雨来,众人本打算进村休息,此时却中了埋伏,燕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燕家毕竟掌管北夷多年,侍卫也都是训练有素的勇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冷静了下来。

但第一波箭雨射来,燕家侍卫错不及防,已经损失小半战力。而此时,四周又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熏香,燕荀便知道这是西域党奇的手段,但西域的香极其诡异,不同往日所见的熏香,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

云长老见形势不妙,赶忙出手。双手只是一抖,内力由丹田灌出,形成一阵狂风,吹得香气四散。

这香气是西域的失魄香,一旦闻到香气,香气便会堵塞经脉,内力尽失,时间一长,全身经脉硬化,人便像石雕一般死去。如此恶毒的熏香,幸好云长老及时出手,这才没着了西域人的道。

云长老也辨出这失魄香,大怒道:“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

党奇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林文焕见党奇不过而立之年,却是西域百年来的第一炼香师,他所炼制的熏香皆有独特之处,林文焕所听到的大多是迷魂香,党奇的香却能夺人性命,恶毒至极。

党奇不仅在炼香上天赋极佳,自身的武功也是上乘。

燕荀想到惨死草原的族人,望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强忍着怒意,不敢妄动。

云长老缓缓说道:“你知道你们西域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

党奇大笑道:“我不过是想借羿神弓一观,却是你们北夷魏家邀请我来的。”

云长老故作镇定道:“魏大中也来了吗?”

魏大中爽朗一笑,便从后方走了出来,高声道:“今日魏家的战力全部在此,我只拖住你们半日便可。”

说着,又让人押着一人上来,竟然是燕泽宇。

燕荀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你们盯着我燕家的基业很久了,慕容家已经到了北都,是吗?”

魏大中也不隐瞒,嘲讽道:“回国主,我在此拖延半日,慕容家便可控制北都,北夷就要易主了。”

燕荀又说道:“当初慕容家助我燕家夺得北夷王位,不到百年时间,便要谋反;现在你魏家做了慕容家的臂膀,慕容家又怎会容你们在百年之后谋反呢?”

魏大中大怒,说道:“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我魏大中虽是粗人,但心里只有“信义”二字!”

“叛主之人何来信义?!”林文焕早已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痛斥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魏大中不屑道。

云长老平静地说道:“那就只有一战了。”

魏大中听了,正欲说话,却见云长老已是一掌拍出,慌忙抬手抵挡,身边侍卫见了,也赶紧上来保护家主。

魏大中吐了口血,气急败坏道:“我本打算阻你们半日,这是你们自己不识抬举!都给我杀!”说着,先一剑斩下燕泽宇的首级。

燕家侍卫早就准备好应战,此时更是斗志昂扬,欲为燕泽宇报仇。

燕于信与林文焕在燕荀两侧,此时开战,局面也混乱了起来。

云长老被十余人团团围住,凭着武功高强,竟然不落下风。

燕于信使一把阔剑,和魏家的魏希符斗在一起,燕荀提防着西域的党奇,恐他趁乱散香,不敢轻易出手。

倒是林文焕,自那次射中慕容渊后,似乎悟出了呼吸的精髓,通过呼吸吐纳吸收内力,此时,林文焕以内力化箭,龙吟声过,便有魏家的人应声落下,燕家人数虽少,却隐隐有胜势。

燕羁见林文焕心神皆已沉浸于心法中,似乎在通过射箭悟道,心下也不再犹豫,立马一剑刺来,但他毕竟身处燕家阵营,手一抖,剑也刺偏了,林文焕中剑后大叫一声,“啊!”

燕羁怕他引别人注意,心一狠,又是一剑,不偏不倚向心脏刺去。

正此时,燕于信的剑已经先到了,燕于信的剑划过燕羁的手,挑断了手筋,燕羁手没了力气,林文焕轻松一躲,便躲过去了,燕羁感到一阵剧痛,竟昏倒在地。

但燕于信一剑保住了林文焕,自己却漏给魏希符极大的破绽,魏希符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剑贯穿了燕于信的小腹,又接一掌拍在燕于信的右手上,这一掌带着极大的内劲,燕于信只感觉右臂一阵撕裂的疼痛,右臂竟已经脉尽断。

林文焕见燕于信受伤在地,强忍着剑伤站起,心里又是焦急,他将所有内力灌入羿神弓,只听见一声龙吟震慑天地,惊住了战场的所有人。

这一箭射去,魏希符还没有反应,只见胸中一个大洞,手上的剑这才挥下,想挡住射来的箭,剑重重地落在地上,魏希符想了想,这辈子终究还是赢了燕于信一次。

魏大中大吼了一声:“符儿!”却再也得不到儿子的回应,怒吼道:“老祖宗!快出来吧!”

魏家长老原本打算让那十余人与云长老缠斗,只等云长老精疲力尽再出手,他自认为自己武功已到了无法超越的地步,不论怎么样,就是有危险,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救下符儿,但这箭却是羿神弓射出的,速度之快,他也不过是看到一些残影,符儿却已回天乏术。

魏家长老直奔林文焕而去,不顾燕家的层层阻拦。但林文焕此时耗费了全部内力,长时间的射箭又让他心神疲倦,再也没办法抵抗。

云长老见魏家长老此举,也不再做纠缠,一掌便向魏家长老拍去,魏家长老硬受一掌,便要杀了林文焕。

侍卫长见魏家长老已是拼命之势,只好硬接一掌,侍卫长虽是高手,但魏家长老毕竟习武多年,内力雄厚,又意在拼命,侍卫长被这一掌拍得吐了血,脏腑已几乎破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云长老见魏家长老气势不减,只好用一招拨云见日,但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云长老这一用,也是下定决心,身上竟有强烈的风卷动起来,这一下,魏家长老被这阵风吹得面部抽搐,身体不受控制,飞出十丈远,风中蕴含着云长老的内力和全部的生命潜能,魏家长老竟倒地不起,吐血不止,嘴里呢喃道:“我们又何必卷入进去呢?”

云长老此时已无法收劲,只得借着余劲杀入魏家人群中,魏大中拼死抵抗,却无济于事,魏家全部身死,只余下两人,都受了重伤。

西域见形势不妙,赶忙撤走了。

云长老也倒在地上,燕家众人赶紧上前,云长老已是泪目,却只说道:“快回北都!”

云长老多次救林文焕于危难,这一次更是献出了生命做代价,林文焕对她已是充满感激,此刻竟不愿离去。

燕荀见太奶奶生命垂危,却束手无策,却又要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安抚燕家众人。

只见云长老气息逐渐微弱,眼神涣散,只用极低的声音呢喃道:“风……芸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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