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焕当初与天地门的弟子们定了七年之约,此时已经过了五年时间,林文焕便与燕于信商量着动身前去中原的天地门。
四方盟掌握了舜幽城,在整个北唐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帮派了,不论是帮派事务还是生意上的管理,燕于义和苍龙都能游刃有余,林文焕自然也很放心,便让人叫苍龙过来。
“盟主,你找我有什么事?”苍龙恭敬地问道。
“叫四方盟所有门主,今晚来我这儿。”林文焕淡然道。
苍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林文焕毕竟不是小池里的大鱼,不论是惊心动魄的刺杀,还是与舜义堂多年来的勾心斗角,都没有消磨掉林文焕的意志。
相反,义父燕荀的死和燕于信的右手像两把锥子深深地扎在在林文焕心里,把林文焕变成了一柄复仇的利剑,锋利又无情。
这日傍晚,四方盟的长老、护法、门主已经在四方盟的堂口大厅内等候,一时议论纷纷,不知道盟主有什么要事。
等林文焕出现之后,大厅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大厅里出奇的安静。
林文焕环视了四周,除了青羽门门主刘青羽,所有人都到齐了。
林文焕清了清嗓子,不等刘青羽来就先说话了:“四方盟创立以来,各位都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盟主,我来迟了。”青羽门门主有些疲惫地说完,单膝跪地请罪。
林文焕见他脸上还有一丝血迹没有擦净,笑了笑,继续说道:“四方盟既然已经根基稳固,我也该放心地去中原天地门了。”
林文焕没有理会人群的骚动,继续说道:“四方盟以后就由副盟主燕于义掌管,刘青羽、姜四威为四方盟长老,青羽门门主由吴一文接任。”林文焕看了看众人,顿了顿,“取消四方盟的暗杀门!”
刘青羽听了,感激地看了林文焕一眼,其他人也没有议论,仿佛暗杀门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刘长老。”
刘青羽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忙应道:“是,盟主。”
“我听说近来四方盟和北方的青云帮不断交恶,你记住,谁和我们四方盟为难,就是我们四方盟的敌人。”林文焕淡淡道。
“可盟主,慕容家那边……”刘青羽为难道。
“你别管慕容家,我要四方盟发展壮大。”林文焕忽然眼神凶狠起来,“有朝一日,四方盟要连那慕容家一并吞了!”
刘青羽赶忙说道:“是,属下一定不负盟主的重托!”
夜深了,林文焕的房中却仍有微弱的灯光闪烁。
“盟主,不知道我这一门的人应该何去何从?”
林文焕看着眼前的黑影,慢慢说道:“从今天起,你们要八面玲珑,伪装于市井之间,朝堂之上,你们便叫‘八面门’吧。”林文焕忽然严肃了起来,“你们直接听命于我和两位副盟主,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阴影抱拳行礼,说道:“是,在下告退。”
等阴影离开,燕于信才从外面进来,问道:“这样对黑豹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已经不叫黑豹了。”林文焕说道,“本是无根草,谁问何处生?名字不过是代号罢了,他们接下来都会有各自的身份的。”
第二日一早,林文焕和燕于信迎着朝阳,骑上四方盟早已备好的快马,向北唐的边境西关出发。
两人骑着快马一路向西前行,北唐的官道宽敞,两人没遇到什么阻碍,一日时间,两人在太阳落山前已经到了西关附近的一个小镇里。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林文焕还是和燕于信商量着先在小镇里打听打听。
两人来到一间小酒馆里,酒馆里只有两张桌子,一个大叔见了这两个少年,带着醉意爽朗笑道:“你们俩也是来这儿寻酒喝的吗?”
燕于信也大笑道:“大叔,你可别瞧不起人,我要是喝起酒来。”他拍了拍胸脯,“我能把你喝趴下!”
“哟!瞧把你能耐的!要喝什么酒,我请你喝便是。”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
燕于信循着声音望去,一位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美妇人站在台前,穿着火热,没有平常妇人的端庄,反而让人感觉亲近了许多。
燕于信于是回道:“那我便和这位大叔喝的一样吧。”
大叔惊讶地撇了他一眼,劝道:“我这酒可不是一般的烈酒,你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燕于信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麻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也没说什么,笑眯眯地取出一坛酒来,拿了个碗给燕于信斟上,端到燕于信面前。
林文焕见了,忙说道:“我也要一碗!”
老板娘见林文焕这般模样,“噗哧”笑出声来,于是问道:“小弟弟几岁了?”
“十三。”林文焕回道。
老板娘调笑道:“既然这位小弟弟还没有成年,我给你喝我做的葡萄汁吧。”
林文焕有些气恼,但是林文焕想起上一次喝酒呛得满脸通红,堂堂四方盟盟主竟然被手下嘲笑得无地自容,林文焕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喝老板娘的葡萄汁为好。
燕于信接过酒碗一饮而光,竟然面色不改,不由得引起了老板娘的好奇。
“敢问这位朋友是哪里人?”老板娘认真地问道。
燕于信见老板娘没有了调戏的意思,又把自己当做朋友,自然也不隐瞒,一字一句说道:“我是北夷燕家燕泽安之子燕于信。”
醉汉这才一抬头,问道:“是那个被灭了族的燕家吗?”
燕于信听了,狠狠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便不再说话了。
酒馆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酒倒在酒碗里发出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这一晚,大叔背着燕于信,带着林文焕来到一间茅草屋,不好意思道:“你们且现在这儿将就将就吧。”
大叔说完,轻轻放下燕于信就走开了,燕于信呼噜声震天响,林文焕受不住,就偷偷溜了出来,却见大叔和老板娘正在聊些什么。
“如果说一位是燕公子,另一位一定是林公子了,听说那羿神弓……”
老板娘忽然轻声喝道:“王七!你还怕这两个孩子给我们惹祸不成?!”
王七挠了挠头,有些为难道:“我听人说,北唐的忠信侯在这儿西关守了五年,只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
“他们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老板娘满不在乎地捋了捋头发,“我们只要躲过易逍遥,在这儿小酒馆里与你了却余生,莲娘也满足了。”
老板娘看着,竟偷偷抹起眼泪来。
林文焕见了老板娘的模样,心里有些伤感,头却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木门,只好慢慢走出来。
老板娘见了,赶忙擦了擦眼泪,又用一双媚眼笑嘻嘻地盯着林文焕说道:“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林文焕慌忙解释道:“信哥睡觉打呼,吵的我睡不着觉了。”
老板娘忽然坏笑起来,给林文焕出了个主意,“你用手捏住他的鼻子,他一定喘不上气来,你再一松开,他一定不会打呼噜了。”
林文焕半信半疑地回去照着老板娘说的做了一遍,燕于信睡着正香,突然感到有人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时喘不上气来,立马左手一拳打在那人面门上,只听“哎哟”一声,燕于信睁眼一看,竟然是林文焕,忙不迭地连声道歉。
燕于信说完,又奇怪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捉弄我干嘛?”
林文焕鼻子上挨了一拳,又听了这话,只是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说道:“你打呼吵得我睡不着觉,现在又如此对我!”
燕于信又反驳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睡觉时偷袭我,怎么现在又来怨我了?”
两人争吵打闹直到半夜,实在是困得不行,这才鸣金收兵,举旗投降了。
第二日,林文焕便和燕于信说了昨夜所听到的,却没有说关于天地门易逍遥的事,既然西关有燕羁守着,只能趁着燕羁不在的时候浑水摸鱼了。
两人决定之后,怕骑马太过显眼,两人只好徒步向西关走去。
等两人走到西关前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西关所在的地方正是中原和北唐的边界,然而除了一座铁桥连接着两国,边上竟是悬崖峭壁。
这样一来,除了过关,两人再没有了其他办法。
于是林文焕、燕于信两人心一横,直接便向西关走去。
由于西关险峻,中原许多人宁愿先去东越,再从东越进入北唐。
即使路途遥远,战事不断,许多人也不愿意以身犯险,这也导致了西关总是人烟罕至。
两人见这时没什么人经过,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五年前,燕羁带了十余名慕容家高手来到西关镇守,却迟迟不见林文焕和燕于信两人的踪影。
慕容家的高手各自也都是高傲之人,等的时间长了,也不免有些松懈,只是在关卡前站一站,敷衍地看一眼。
五年的时间,林文焕和燕于信两人的模样已经有所变化,慕容家高手用五年前的画像粗略地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两人正暗自庆幸,突然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