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早见了个自己极其讨厌的人,楚舒琪觉得很不顺畅,回想起他之前的话语,明显就是在提醒自己要与江慕文注意保持距离。
楚舒琪甩了甩脑里的想法,似乎跑得有点累了,稍稍休息了一下,江慕文拿了一瓶水给她,她接过后轻轻叹了口气。
昨天江母说的气话,楚舒琪以为过就过掉了,没想到真一狠心,凌晨五点就喊醒了自己和江慕文,说是要弥补她心灵的创伤。
还害自己碰上了要离开的江父,哎,真是够郁闷。
不过,楚舒琪知道江母见了自己的丈夫,心里肯定不好受,心里本就没有计较什么。
那个人回来也只是问问家里的情况,随后就走了。江母不像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反倒更像是一个管家,一个保姆。
楚舒琪每想到这件事,心里都止不住的难受,这种无望的婚姻,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让岁月蹉跎了她鬓间的白发,可今天早上的江母依旧平静如常,但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能接受得了自己的丈夫成日在外呢?
这就像极了夫妻不和的分房,且比这个还要厉害些。而她却不悲不喜,冷静到可怕,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大人间的爱情总是牵扯到很多,比如钱,再比如孩子。
想必江母不愿意离婚,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和江慕文,虽然自己并不是她亲生的,但直至今日,楚舒琪依然能记起当年江母见到自己的场景,悲凉,也无比温暖。
收敛好情绪,因为时间赶得太紧,两人就一路奔到了学校门口。
江慕文还好,只是有些呼吸不稳,但楚舒琪就不一样了,有个病娇身体,想跑快都难啊!更何况这么远的路程。
她难受地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喉咙里还有血丝的味道,粘稠的附在她的喉咙里,想吐出来却实在没有力气,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江慕文硬拉着她起来,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快起来,不能蹲着。”江慕文皱了皱眉,用力把她拉了起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楚舒琪只觉得眼前一黑,突然间没了知觉。
江慕文看到楚舒琪倒下彻底慌了,眼里满是焦急,立刻问了一个学生医疗处的具体位置,就打横抱起了她,迅速朝那个方向奔去。
他的脚步都零乱了,一种无力的恐惧感突然爬上了他的心头,楚舒琪那紧闭着的眼睛狠狠揪着他的心,一幕幕早已忘却了的画面突然涌现。
“哥哥,你以后就是我的哥哥了吗?”
“嗯。”
“哥哥不哭,妹妹在。”
“我没哭。”
“可是你流泪了。”
……
江慕文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学校医疗处,他沙哑地喊着:“医生,医生在不在!”
于医生还在打着瞌睡,这个声音立刻让他完全没了睡意,连鞋子都没穿,赤脚来到床边给楚舒祺全身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跑步时供氧不足的晕倒。
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看了看眼睛都急得通红的江慕文,于医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以及这台机器的精准性。
虽然面上无语,还是手脚麻利地做了应急措施,犹豫了一下,又插了一罐氧气瓶。
见医生忙完,江慕文立刻抓着他的肩膀问:“医生,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于医生被一个男生抓着,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结巴道:“同……同学……”
然而不等他结巴完,江慕文又朝他吼了一句:“到底怎么样!”
眼见着自己的老花镜都要被这声音震碎了,气愤道:“她没事,你能赶紧放开吗?”于医生好不容易憋了口气,才完整地说出来。
天啊,现在的学生真的是太可怕了,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于医生想着,自己还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干脆再干个一年就退休吧,也许还能再多活几年。
“哦,那个,对不起。”江慕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松开了手,向后退了几步。
于医生这才获得自由,朝这学生瞪了一眼,回去穿好了鞋子才出来。
“没事,运动后缺氧,缓缓就没事了。”怕他还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随后是漫长的沉默。
于医生是个憋不住话的:“同学,她是你……女朋友?”
“她是我妹妹。”正以为他不会回话时,突然间又吐出了这几个字来。
“哦。”于医生嘴上应着,心里却不这么想,你都对她急成这样了,还只是妹妹?当我老头子眼瞎啊。
不知过了多久,楚舒琪终于悠悠然转醒,看了看窗外,却已经黄昏了。
她立马惊地坐了起来,于医生瞧见了,揶揄道:“傻看着什么,你男朋友去上课了。
我男朋友?
这信息量大的让楚舒琪有点发蒙,难道她又穿越了?
然后像是记起什么,微微笑,“他是我哥哥。”
“哎,行了,我老头子肯定不会乱说的,现在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写情书,你们两个又算什么?”于医生不以为然,自顾自说着。
楚舒琪觉得人生已经颠倒了,这是一个老人会说的话吗?
“不过,小姑娘,那小伙子还挺关心你的,就不说他把你送过来有多急,光课间就过来看了你好几趟。”楚舒琪闻言一愣,他原来很在乎自己啊,可是自己只是他的妹妹。而那么急,怕是想起了他去世的妹妹吧。
楚舒琪勾了勾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学校是禁止早恋的,以后在别人面前还是要稍微收敛收敛啊。”
见着这个活像老顽童样的于医生,楚舒琪充满了好感,应了一声,就有话没话地聊着家常。
可惜无论她解释了多少遍,于医生一直觉得他们两有猫腻。对此,楚舒琪也无语至极。您老思想这么宽真的好吗?
傍晚,江慕文考虑再三还是向家里打了电话。江母这才想到楚舒琪有些羸弱的身体,心里只觉得愧疚,但罪证却全归在了自家儿子身上。
“什么!你们就不能走过去吗?迟点到又怎么了,又不是初三。”
江慕文早就猜到自己母亲会这么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全勤。”在学校里迟到虽算不上什么,但会丢掉全勤奖。
虽说只是一两百的奖金,可在学生心里,这就是荣誉,就算你是差生,在报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也会涌上一股优越感。
更何况在江慕文的字典里不存在“迟到”这个词,他一向对时间都把控得很好,又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江母听着耳边嘟嘟声,无奈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多点人情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