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整片的模糊的铅灰色,看不出它藏住的情绪。
房间里很昏暗,像是不开灯的傍晚。石炎炎有时特别喜欢这样的模糊的光线,感觉比白日里多了一份安全感。
她现在头痛欲裂,后悔昨晚因为装X喝下一大杯二锅头。
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她死活不想答应但又怕对方生气。
“干什么?”因为口干舌燥,声音显得很破碎,还颤啊颤的。
“来看你死了没。”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推开门,语气冷淡。
换做平时,石炎炎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怼回去,但她现在渴的要死。
暗白的晨光透过窗照在蔚沉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冷淡的或者说是故作冷淡的表情下好像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石炎炎安静的望着他,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声音沙哑。
“给我倒杯水吧。”
成功得到了对方的一记眼刀。
“渴死你活该。”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转身给石炎炎倒了杯温水。
“谢谢。”她微笑着接过,喝了一大口后又像小孩子似的皱起眉。
“怎么是温水?”
又成功的得到了对方的一记眼刀。
“你就是毛病多。”
石炎炎有种目的达成的感觉,满足的笑了笑,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水。不知道为什么,惹到他生气,她就特别高兴。
蔚沉年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关门之前还瞪了她一眼,她也无所畏惧的吐了吐舌头。
头还是痛的要死,石炎炎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睁开眼,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她猛然坐起,被这么一吓,意识突然特别清醒。
“快起来吃早餐。”蔚沉年云淡风轻的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望着镜子里蓬头垢面的样子,她无所谓的开始收拾自己。
“你居然会做熔岩蛋糕啊。”
石炎炎一脸不可思议加惊喜的望着他。
“买的。”
他轻轻抿了抿嘴,没有告诉她厨房的惨案。
“你也喜欢呐?”
石炎炎用勺子挖到底,熔岩蛋糕里流出的巧克力,大概是早晨最美好的事物了吧。
“没有啊,随便拿的。”蔚沉年才不会告诉她,每次他都注意到了她下班后带回来的相同的蛋糕盒。
“真好吃。”石炎炎嘴巴包的鼓鼓的像小仓鼠一样,一脸满足的朝着他笑着。
“你之前是不是从不好好吃早饭啊?”蔚沉年清秀的眉眼微微皱起。
“把好字给我去了,大学毕业后就没吃过几次。”她无所谓的说着,没有意识到蔚沉年落着胶着的忧伤的眼神。
“活该你老是胃痛。”
“现在不是有你嘛。”石炎炎一脸贱兮兮的笑着。
“放心啦,以后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了。”
呃,她感觉气氛突然有点怪怪的,低头默默的啃着,装作没有听见。
偏偏对方也好死不死的沉默着。
“诶,对了,你周末上班吗?”她决定率先打破尴尬。
“不上,你呢?”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失望。
“我也不上。”她笑了笑,喝下一大口牛奶,差点呛着。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蔚沉年无可救药的望着她。
“身为一个女的,你不觉得应该注意点形象吗?”
“你有把我当女的吗?”她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喝光剩下的牛奶。
“又是圆满一天的开始。”
“没救了。”蔚沉年再次无可救药的摇摇头,开始收拾餐具。
“我来我来。”她伸手抢过两个碟子。
“让你洗碗多不好意思啊。”
“你还是坐下吧,一会儿都给摔碎了。”
石炎炎听的出来,他在嘲笑自己上次把他的水杯摔碎了的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嘛,怎么?女朋友送的杯子啊?”
她一脸不悦的转身进厨房,没有注意到背后蔚沉年复杂的眼神。
“一起洗。”他走过来,低头安静地打开水龙头。
“蔚沉年。”
“嗯?”转过脸去,几大滴水洒在脸上。
“石炎炎!”他咆哮着她的名字,顺手轻弹了几滴水过去。
“你幼不幼稚啊?”
“啊哈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嘛,一定对女孩子还手。”她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水,顺便也帮他擦了擦。
蔚沉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别动。”她的口气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命令的感觉。
他便很乖的僵硬的一动不动,任凭她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水,就像从前她要揍他时那样。
没错啊,我的确对女孩子还手,但我从没打过你。
“一会儿换件衣服,别感冒了。”蔚沉年低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手中的餐碟。
“我可没这么娇弱。”她卷起湿透了的宽松的卫衣袖子笑着说。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洗完了碗,厨房暖黄的灯光照亮着无聊的阴天。
客厅里依旧有些暗,蔚沉年抬手想开灯,却被她拦住了。
“别开灯,”她顿了顿,“我喜欢这样昏暗的感觉。”
“奇奇怪怪的。”蔚沉年转身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接着看昨天因为去接喝醉的她没有放完的《男生宿舍》。
“这什么啊?”在橱柜里翻零食的石炎炎听到诡异配音后抬头问到。
“恐怖片,你怕吗?”转过眼去,她已经拿着一大袋薯片看的津津有味。
“你没吃饱啊?”蔚沉年轻轻皱了皱眉。
“不是啊,看电影哪能没有零食呢?”她带着哄小孩子的语气,调皮地笑了笑。
“你要吗?”
“要。”
石炎炎在他身边盘腿坐下,伸出可比克的袋子,右边的袖子依旧高高卷起。
“你这些年交了多少个女朋友啊?”她咬着薯片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很随意的问到。
蔚沉年怔了怔,开口:“我也忘了,数不清了。”
“不愧是你。”她抬起手鼓了鼓掌,无比服气。
“切,”白暂修长的手拿起一片薯片,嘲笑到,“你以为谁都像你。”
石炎炎没再说话,安静的微笑着。
又是这样,他想,每次这种时候他总会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从初中时就没变过。
沉默了很久,连空气都带着紧张,他终于开口。
“石炎炎……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个早晨暗的像黑夜来临的前一刻,光线温柔朦胧。
昏暗的阴天毫无保留的遮蔽住难堪的瑕疵,所有脆弱的灵魂在模糊中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