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茗枋倚靠在庭院回廊的柱子上,整个人懒懒地晒着太阳,双脚不安分地晃着,右脚上的铃铛清响着,没有被束起的几缕头发软软地垂下贴在素白色的云肩上。
张茗枋用手虚掩着,她打着哈切,眼角沁出了烟朦般的水雾。
院子里,阳光照射在树叶上,撒下一片光辉,圣洁而美丽,地上是斑驳的光影,星星点点。
这时,她眼前忽然一白。
再清晰时,眼前就是一堵纹理精美的石墙。
一晃而过,就又消失不见了。
她刚还在惊讶于它的美丽,现在却连花纹都记不清楚了。
是一条腾飞的巨蟒还是满屏的牡丹?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石屏的角落里刻着一个字——梨。
“你……怎么了”,陈溶走到她的身边问道,看她精神恍惚的样子,她微微簇起了眉。
手却揪着张茗枋的丸子头玩,心里想着:茗枋也是懒啊,就这么扎个丸子头,也不好好束个头发,真浪费她那张倾城的脸。
张茗枋笑了笑,随口安慰道,“没事,兴许是又看错了。”
她眯起了自己狭长的桃花眼,眼底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凛冽。
呵呵,这灵真的是不懂规矩呢,幻境今天又对我设置了,是白天我也没能力破除,被限制力量可真烦呢。
藏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握紧捏成拳头,眼底是晦暗不明的光。
“你又看见了什么”,陈溶说道,担心之情溢于言表,“你昨天不是还说,在瓷砖上看到过游动的锦鲤嘛,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老是有幻觉。”
陈溶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有着那般通天的能力。
张茗枋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大多事,让她不用紧张,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
要给他们立立规矩了呢,白天我可不营业,但现在我的气息暴露得这么明显了吗?看样子那灵不知道灵渡的规矩呢,可这样都被找到了呢。
山顶的钟声响起,咚––
陈溶的手一顿,脸色一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起什么也只能叹了口气,“我该离开了。”说完便踱着步子离开了。
微风拂过,衣裙翩翩,不知眯了谁的眼。
她并没看到张茗枋的嘴微微蠕动着,在说些什么,她眼里满是意味不明的暗光。
“好好对她。”
“……知道。”
张茗枋微微提起裙子,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神情漠然,将手放在石桌上,用手撑着头,闭眼,便沉沉地睡去了。
她的眼前是一个女子,站在一颗盛开的梨花树下,旁边摆着一架古琴,雪白的梨花和她白皙的皮肤相互映衬着,她用一未开的梨花枝绾着青丝,她绛朱色的小嘴微动,喊着一个名字。
“白霑。”
张茗枋惊醒,想着刚才的画面,眉心一拧,在识海里搜索后,她再次确定没有接受这份委托,联系最近发生的这一切,这怕真的是个古灵了。
她摇摇头,哎,今天将人带回阁吧,这般天天入幻境也挺招人烦的,怕又是一个痴情者。
自古情这一字,最不该沾染。稍稍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挂在廊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杂乱无章,却不惹人心烦。
张茗枋又小坐了一会儿,起身,穿过庭院,阖上了沉重的朱红大门。
刚关上,便传来了,门锁击打门的声音,咚咚。
“今日已接客,请于明天前来。”她说道。
门外的声音就停了。
转身,她的手里挂着一个白玉牌子,上面雕着梨花,刻着一个名字-–苏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