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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去不了横滨就去上海

一条20吨重的小船,要航行800海里,又在这种季节,这简直是一次冒险。好在约翰船长和他的水手们都是航海的专家,他们开足了马力,充分利用后面送来的东南风,顺风飞驰。它的航行情况非常令人满意。

这样航行,一直到夜里快10点的时候,风势渐渐加强了。为了谨慎起见,也许该把船帆收小一些。但是,船主仔细看了看天气形势之后,决定依旧张着大帆前进。再说“唐卡德尔号”上的大帆也非常得力,船的吃水量也很深,一切都有充足的准备,即使在暴风雨中,也能迅速航行。

11月8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这条小船已经走了100海里。航速测程器显示,航行的平均时速是8-9海里。“唐卡德尔号”张起全部篷帆尽量利用从侧面吹过来的海风前进。目前的速度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如果风向一直不变,“唐卡德尔号”就能按时到达上海。

一整天的航行中,“唐卡德尔号”都没有离开海岸太远,因为靠近海岸的海面比较适合小船航行。从“唐卡德尔号”的左边不时还可以看见参差不齐的海岸线。海面很平静,这对于“唐卡德尔号”来说是个好消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风力变小了,船主叫人加上顶帆,不一会儿,他又叫人卸下了,因为风势又大起来了。

福克先生和艾娥达夫人非常高兴,他们不再晕船了,于是就把带来的罐头、饼干拿出来,饱餐一顿。他们也邀请了费克斯,可福克先生的邀请让费克斯非常恼火。一个侦探,既白坐了这个窃贼雇的船,还吃了他的食物,他觉得这太不光彩了!不过,他还是吃了,虽然他吃得很仓促,但毕竟比饿着肚子要强。

“唐卡德尔号”全速前进。约翰船长觉得成功在望。他好几次对福克先生说:一定会按时到达上海。“唐卡德尔号”所以能走得这样好,首先是由于船上所有的海员都非常积极。福克先生承诺的奖金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所以没有一根帆索不是绑得紧绷绷的,拉得笔直的!没有一张篷帆不是被吹得鼓鼓的,方向没有一点偏差,掌舵的人没有一点可责备的地方!即使参加皇家游艇俱乐部的赛船大会,他们的工作也不可能比现在做得更认真了。

傍晚,船主检查了测程器之后,知道“唐卡德尔号”已经走了220海里。现在看来,之前延误的24小时,很快就要被弥补回来了。

天快亮之前,“唐卡德尔号”越过了北回归线直接开进了界于中国台湾岛和中国大陆海岸之间的福建海峡。海峡中的水流非常急,到处都是逆流造成的漩涡。“唐卡德尔号”走得非常吃力,晃荡得厉害,即使在甲板上,也很难站稳脚步。

到第三天夜里时,海上的风更大了。从天象上看起来,就要有风暴来临了。而对于“唐卡德尔号”这样的小船来说,风暴就是致命的!

约翰船长走到福克先生面前低声地说:

“先生,我可以把实际情况都告诉您吗?”

“都告诉我吧。”福克先生回答说。

“那我就说了,我们马上要碰上台风了。”

“是南风还是北风?”福克先生简单地问。

“南风。您瞧,这阵台风就要刮起来了。”

“既是南面来的,就让它刮吧,正好把我们往北边吹。”福克先生回答说。

“如果您不在乎,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

约翰船长提前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他叫人把船上所有的帆篷都绑紧,把帆架卸下来放到甲板上,连顶帆桅杆也都放下来了。中前帆上的尖桅也去掉了。舱面上只留下一张厚布三角帆代替船头上的大帆,以便利用背后吹来的大风继续航行。所有的舱盖都封死了,这样一滴水也漏不进来。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台风来临了。

将近8点钟,暴风骤雨开始向小船袭来。“唐卡德尔号”在海上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被狂风卷着。小船在暴风雨中的速度快得你没法想象。好几次大浪,都险些要把船打翻。幸好约翰船长经验丰富。他总能转动船舵,化险为夷。坚持待在甲板上的旅客都被淋成了落汤鸡。费克斯低声诅咒着,艾娥达夫人也非常勇敢,毫无惧色。她注视着福克先生,在心里赞叹他的冷静和沉着。

直到目前为止,“唐卡德尔号”一直是向北行驶,但是快到傍晚的时候,正如他们担心的那样,风向变了,南风变成了西北风。小船受着海浪的冲击,船身拼命地摇晃,要不是船比较结实,早就被浪击碎了。

天黑下来了,暴风雨也越来越大,航行也越来越困难。约翰船长非常焦虑,他对福克先生说:

“先生,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在沿岸找个港口停一会吧。”

“我也这么想。”福克先生回答。

“好,”船长说,“可是在哪个港口停呢?”

“我只知道一个港口。”福克先生平静地说。

“哪个?”

“上海。”

这个回答让船长知道了福克先生的决心和毅力。于是他大声地说:

“好,先生,您说的对。去上海!”

“唐卡德尔号”坚定不移地向北航行。

风暴持续了一整夜,小船在海上孤军奋战,直到10号中午,暴风雨才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晚上,海上总算是完全平静下来了。船长命令重新装起大帆,全速前进。依这样来看,“唐卡德尔号”前进的速度已经非常可观了。第二天是11月11日,当太阳出来的时候,约翰船长发现,小船离上海已经不到100海里了。福克先生要想赶上开往横滨的邮船,就必须在今天晚上到达上海。这场暴风雨耽搁了很多时间,不然的话,现在离上海港口最多不过30多海里了。

风势已经慢慢变弱,而“唐卡德尔号”失去了顺风的优势。即使小船上已经张满了布帆,顶帆、附加帆和外前帆都同时挂起来了,小船的速度还是起不来。

中午,“唐卡德尔号”离上海已不足54海里了。要在开往横滨的邮船起锚前赶到港口,时间只剩下6个小时。“唐卡德尔号”上的人都非常担心。他们要尽一切可能赶到上海。所有的人都急得心脏直跳,当然除了福克先生以外。按剩下的时间计算,小船必须保持每小时9海里的速度才能按时到达上海。可是风呢,却越来越小!这是一种很不固定的微风,有一阵没一阵地从大陆上吹来,轻轻地掠过海面,一会儿就消失了。

约翰船长加足了马力,到了下午6点,船长估计离黄浦江只有10海里了。下午7点,开往横滨的邮轮应该已经启程了,但“唐卡德尔号”离上海还有3海里。船上的人都泄气了。毫无疑问这200英镑的奖金是泡汤了。只有福克先生还是不动声色,尽管他的整个命运都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上……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有又长又黑的烟囱,冒着滚滚的浓烟的庞然大物出现在水面上。这正是那条准时从上海开出的美国邮船。

“真该死!”约翰船长绝望地把舵盘一推,叫着说。

“发信号!”福克先生简单地说。

“唐卡德尔号”上有一架小铜炮,这座铜炮本来是在大雾里迷失方向时发信号用的。铜炮里已经装满了火药,船主点燃了导火线,这时福克先生说:

“下半旗!”

船旗下降到旗杆的中部。这是一种求救的信号。他们希望能被美国邮船看到,这样就有希望使它改变一下航线向“唐卡德尔号”开来。

“开炮!”福克先生说。

小铜炮惊人的轰鸣,响彻在大海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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