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林小哥瞧了瞧眼前这姑奶奶并不高明的身手,又回想方才将她掳走的黑影,那般高明的身手就算是他家主子都难以跟上,将这姑奶奶解救,就凭她三拳两脚就能解决了?
朱雀看出了长林小哥眼睛里的疑惑,想着他也不是什么好骗的人,刚才的借口是听和弄人的,也便又想了另一个借口,开口说道:“其实,我刚才三拳两脚并没把他打跑。我只说了声,你知道你掳走的是谁吗?我可是章家章韶光的挚友。你若是想对我怎么样,章韶光定会为我报仇,将你捉住把你碎尸万段的。长林护卫,你也知道,你们家主子的威名在京城里比皇帝老子都好使。尽管那黑衣人见我貌美如花想把掳走当压寨夫人,但还有碍于你家主子的淫威……哦,不,碍于你家主子强大的背后势力,这才放弃了我这个压寨夫人。”
这番不仅打消了长林小哥的顾虑不说,差点连小竹都信了:“小姐,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竟敢抢抢民女,这黑衣贼人可真是该千刀万剐。”
朱雀一笑,指了指天上的月亮:“这也不是光天化日呀。现在的世道乱有乱的道理,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或许是他们家的粮食遭了荒年,吃不饱饭,又或者乱世里寻不到活路,这才出门当了坏人。咱们只要没受伤没吃亏便是极好了,比之他们这些可怜人咱们已经算是活得够好了,这人呐,活一辈子,行善积德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长林小哥听了直感叹这位姑奶奶虽瞧着不地道,但实际相处下来,是比章韶嫣那个纵横跋扈的小姐让人感到亲近,也就放缓了态度,瞧着朱雀手里所剩无几的糕点说道:“卫姑娘的糕点定是在被掳走的时候掉了,眼看着没剩下几块了,要不要再回梁香居买上几块?”
朱雀摇摇头:“这糕点到了晚上就不如白天那般新鲜了,要买糕点还是早晨出来买的好。”
长林应下,领着朱雀便出了巷子。走了不一会儿便回了院子。
把人安全送到家,长林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继续在门口站起岗来。
朱雀见人没跟上来,神秘笑笑冲小竹说道:“小竹,知道刚才掳走我的是什么人吗?”
小竹撇嘴:“能是什么人?当然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被我抓到定要千刀万剐下油锅的大坏蛋。”
“是我鞅哥哥。”
小竹的脸渐渐变色,刚才还是朝气蓬勃堪比人间水蜜桃的脸瞬间苍白无比,跪在地上拜菩萨似的:“阁主,少爷,刚才都是小的有眼无珠说了些屁话,冲撞了您。小竹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祝您洪福齐天。”
朱雀听了直笑弯了腰:“你这是拜寿还是道歉啊?”
“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的脾气。我这道歉就相当于给我自己祝寿了。嗳?小姐,你可不能跟少爷告密,也不能把我说的那些话抖落给他听。”
朱雀笑了笑,佯装自己在苦思冥想:“我想想啊。若是从现在开始你一心一意伺候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只是满心想着如何将你家小姐伺候开口,我便不跟他说。”
小竹一拍肩膀:“小姐,这有什么难的,你放心,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会一心一意伺候你的。”
“就算是阿言那小子要过来?”
“什么?阿言要来?什么时候来?今天就过来吗?”小竹紧张理了理头发,掀开帘子朝庭院里看:“今天也没来啊?小姐,是明天就过来吗?”
“瞧你,就你这样还一心一意伺候小姐我呢!要是阿言来了还不得一心扑在他身上,把我这个小姐给忘在大路边上了。”
小竹忙笑嘻嘻上前捶背;‘瞧小姐说的,阿言总是欺负我,我那是怕他来了又欺负我,提防小心着呢。就算是他现在来了,我也会伺候小姐沐浴入睡后,才去看他。’
朱雀逗了小竹一会,便不逗了笑着说;”方才鞅哥哥跟我说,过几天便派阿言过来保护我们的安全,若是有一天想回会淮南了,也方便回去。小竹,你想淮南了吗?”
小竹仰脸想了一会:“淮南比京城里凉快,也湿润。奴婢这几日被这京城里的太阳烤着,便想着在淮南江边吹凉风的日子。真是舒爽。虽说咱们小时候在京城里也生活了很多年,但一旦习惯淮南的温暖湿润,猛地一来这里,还甚是有些不习惯了呢。不过,奴婢虽然想回淮南,但是奴婢是伺候小姐的,小姐在哪我就在哪,小姐什么时候回去我才回去。反正你一天在京城,我也在你身边伺候一天,小姐想甩我可甩不去。”
朱雀一笑,想起了十年前会打拳会绣花的小丫头,那个时候,她只管在侯府躲着瑞姑姑掏鸟窝,小竹给自己通风报信,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了。
一眨眼,她们都长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太阳依旧强烈的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连院子里的葡萄架上的枝叶都被晒蔫了许多,朱雀也不愿意在秋千架子上吹热风晒太阳,便叫人在屋里摆了许多冰,吃西瓜喝酸梅汤,时不时问问珠儿京中的情况。珠儿直道是那黑衣人没抓到,逃犯也没抓到,听得朱雀很是舒心。
这几日,章韶光没来过院子,虽然长林每天早晨都送来不易一样的早点,都说是他主子吩咐的,但朱雀瞧了眼那点心,便知道是从京中很贵的茶楼里现买的,至于是不是章韶光吩咐买的,朱雀没有问,糕点好吃就可以,好吃的糕点比讨厌的人更让人舒心。
章韶光没来,章韶嫣也没来。云瑶专心绣花,也不在意她这个惹人嫌弃的外室。虽是个挂名的,但朱雀打心眼里佩服云瑶。那样一个人,不知是为了章韶光这个人,还是为了嫁给章韶光之后光明的未来,显赫的地位。吃醋吃了几日后,便自我化解了。朱雀瞧着云瑶,以后会比章韶嫣走得远。
有所忍,有所不忍本是人之常情。但云瑶忍常人之不能人,便已经不是常人了。
过了两天后,终于下了场大雨。那哗啦啦倾盆而下的雨浇灭京城里的暑热,让本来几乎等同于沙漠的京城润了一些。
就在这样一个雨天里,阿言来了。
那小子进来的时候,被长林拦在院子外,阿言直扯着嗓子说:“我是我家少爷派我来保护我家小姐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长林是章家的人,又是跟了章韶光很多年的护卫,到什么地方都是受敬仰的,唯独没被人这样大胆叫声‘算个什么东西’便生气了:“凭你是谁派来了,没有我家公子的同意也不能进这院子,你家小姐,现在是我家公子的外室,一切都要听我家公子的。”
阿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塞了驴毛,这样荒诞的言论使他不禁笑出了声:“就我家小姐?那样脾气傲的姑奶奶,平日里傲的走路都不用扶墙,能做你公子的外室?”
长林见唬不住他,吞吞吐吐道:“现在还不是,以后便是了,你等着,有一天总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言笑掉大牙:“哎哟喂,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呐?这位大哥那以后说不准的东西来唬人真有意思,这样吧,我呢,也不为难你,麻烦你呀,向后转,给屋子里的姑奶奶带个话,就说阿言来了。你看看,这雨下的这样大,我这油纸伞眼看就要打不住了,我家小姐看了可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