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着她道，“主衣殿可有？”
“我记着前几天送来一副宝蓝金点翠掐丝云脚珍珠卷须的项链，就在盒内，上神请稍等，我去取来。”
漱玉望向墙上满壁的抽屉，手指点出其中一个，准确打开，捧出一个青玉制成的的匣子。
娘略有几分赞赏道：“这侍女倒是有几分讥诮劲。”
我嘴角含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这神都所有仙侍都是自仙京精心挑选，哪一个不聪明伶俐呢？”
娘伸手指着漱玉背影，道“只这一个现下却又格外出挑，把众人比了下去。”
我捧了案上香茗在手，看着殿内众人，“娘若喜欢，收回碧青宫便是。”
因我之话，殿内侍者皆望向漱玉羡慕不已。
娘荣默片刻，眼神在漱玉身上逡巡，眼角带笑，“只是说说罢了，哪能见着一个机灵的就带回宫，若是这样碧青宫不是人满为患了。”
我道：“即便如此，爹也不会说什么，碧青宫也装得下。”
娘轻笑，拂袖伸手点着我的脑门道：“这会儿竟学会油嘴滑舌了，等嫁了人再这样，看羞死你。”
我摇摇头，一股热气窜上脸颊，眼见漱玉捧着盒子走近，躬着身，抬起双手恭敬的将匣子举在我与娘之间，打开来露出里面蓝金相见，美轮美奂，绚丽华贵的项链。
娘亲手将其取出托于掌心，赞不绝口，一边为我戴上。
桐花镜前，一身红装艳色嫁衣，娇唇欲滴，精刻雕砌的饰物，映出一个美轮美奂，鸿衣羽裳，吸风饮露，飘渺虚无而又高贵的女神仙。
“是否有一点太艳了”我侧过身，询问娘。镜中的那一抹红，刺得我脑海汹涌翻滚，一些枝末碎节的细片纷至沓来，却又不甚真切，好像从前我也曾穿过一身大红嫁衣，有个模糊的身影牵着我的手，指引着我。我的脸盛开着微笑，一如清波吹皱的湖面，荡漾开去。
“怎么会艳，婚嫁是大事，一生也就这一次。娘只怕还不够红呢。”细软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娘葱白的细指整理着肩上的褶皱，显然对这新一次的改良誉不绝口。
“我素来喜欢淡一些的颜色，这衣裳红的似火，带着几分冷艳与孤傲。美则美矣，总是与我不太相称，还是素一点好。”
娘似有愠怒，斥我道：“素什么素，结婚就是要穿红色才对，平日里你着素色总显得人有些寡淡，倒也算了。如今是要正经嫁人的女子了，这艳丽的降红嫁衣，才带出了你那七份烟火气。”
我无奈的看着娘，正欲说什么，就听一声清丽道：“紫鸢上神说的正是如此。”来人双颊淡粉眉，香脸半开娇旖旎，手弄生绡白团扇，团扇与素手似白玉凝酥，行走之间摇曳生姿，微分吹来裙裾飘飘。
她笑道：“如此模样的青月上神倒是难得一见，孤傲绝世，美过神都众神。这身衣裳是真美，衬托的仙气袅袅，缥缈出世，到时婚礼上定然惊艳四方。”
娘附和着笑道：“是也，是也。”
我盯着她，眼眸不动道：“你怎么来了。”
她眨眼嬉笑，带着两分温婉：“听闻你将要与芷兰成婚，今日便悄悄先来一睹新娘红妆的美貌。”
我知晓她是在打趣，故莞尔道：“除开衣裳换了一身，与平时不无不同。”
她眉眼弯弯道：“非也，非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