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孩子是谁的。”他烦躁,冷声道。
纵是再好的素养,这般话下,也无有不恼怒的。
我抱着以木,眨眼消失在了妙法华境,徒留下那士气咄咄逼人的宸帝与满脸好奇的夜游神。
许是今日法会盛世,佛祖亲自开坛讲法,众人都去了,整个神都倒显得清冷空旷。
我牵着以木的小手,独坐花园内,看着满目榴花长势喜人,像大团大团金灿灿的阳光,烈烈的晃眼。
那花朵繁盛,一串串串联,孩子的心总是纯真,扯着花枝,就想要往上爬,摘下一串,跳下树,喜滋滋迈着小腿往我这里跑来。
“娘亲,别生气,送给你”他炫耀般,伸出手,将串串花朵,放入我的掌心。
我点头,抱着他软软的身子,笑道:“娘亲,没有生气。”又亲了亲他的侧脸,“以木如此乖巧,娘亲怎么会生气呢。”
他抬头,稚气的面庞,严肃而认真:“刚刚那人是个大坏蛋。欺负娘亲。”
我心里一阵温暖,想他还这般小就懂得疼人,一阵感动道:“娘亲还有以木,等以木长大了就保护娘亲好不好。”
他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扬起小脸,重重点头,笑靥如手中紧握的榴花。
朦胧之间,一道淡蓝色身影,从云间而降,缀星屑,拢云霞,轻若尘雾,薄如冰霜。
来人正是寒渊,我竟没想到他会追来自此。
见他目光潋滟,隐隐带着几分柔情与歉意道:“刚刚对青月上神略有冒犯,是我的错。”
我轻笑:“无妨,大抵是我与您口中的含烟姑娘长得太过相似才会如此罢。神仙中倒是少有您这样深情的人。”
他略有迟疑,面色受伤,也不管是否合乎礼仪,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娑婆道:“你的脸,长得与含烟一模一样。”
至他手掌传来的凉意,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平稳注目与他道:“只是相似罢了。到底不是同一人。”
他看着空落的手,伤神动摇道:“是吗?”仿佛受了极大的伤,喃喃道:“她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我的神思有一丝凝滞,莫名的心口漫延出一丝苦痛,以木抢过我手中的榴花枝,双颊微鼓,扑着打在寒渊身上。
满枝红花尽皆落地,灵气的琥珀色双眼,聚满温润的水汽:“坏蛋,你是坏蛋”,他还小,枝丫打在身上并不会疼。
却见寒渊冷冷的望向他,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站在原处,看着一地艳艳的红色,心仿佛开了一道口,那一高一低的身影,果真像夜游神讲的一般神似。
怔了怔半晌,失神般道:“宸帝莫要怪罪,以木只是个小孩子。”
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无妨。”又忽而转头指着,纤长的手指,莹莹玉光,划过以木道:“他长得与我倒有几分相似,莫名有一种亲切。”
我淡笑,忙上前忙抱住以木,紧紧地,看向寒渊,胸中像是有什么呼啸而出。
稳住心神,浅笑道:“宸帝说笑了,孩子还小,哪里能看出来像谁。”
他眉光淡扫,似笑非笑,看着我:“青月上神头上的玉钗倒像是件厉害的法器。”
我轻笑:“是吗?”取下钗子,托在手心:“这是以木已故爹爹曾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