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楚明灿一时没反应过来，“睡什么啊？”
那男生冷笑一声，“男人都一样，你也是，你看我妈的时候我可注意到你了。”
楚明灿赶紧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是看了你妈妈，但是是因为她气质真的好，不是因为别的。”
男生还是不信，“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我不信。”
楚明灿不想和这个孩子因为这些事纠缠不清，咬咬牙，“我真不是，我是同性恋，你看外面那个男孩子了吗？他才和我是一对。”
男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明显还是不相信，但是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葱聋？”
听到葱聋楚明灿开心很多，起码这是他的专业话题，“我是你爸，不是，是王老板请来的，”他时刻观察着那个男孩的脸色，发现他并不喜欢“爸爸”这个称呼，赶紧改成王老板，“你也肯定知道，王老板矿上出事了，所以才把你和你妈送回娘家来的，我就是为了矿上的事来的。”
“首先，”男孩开始反驳，“我俩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搬过来，我和我妈就住在这边，已经很久了。其次，这也不是娘家，我外公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这个房子现在就是我妈的。我们是住的我妈家，不是娘家。”
“那妹妹呢？妹妹已经死了你知道吗？为了保护你们！”楚明灿很生气，觉得这个男生连一点兄妹之情都没有，心里只有妈妈、妈妈、妈妈。
没想到男生更无所谓了，“你以为这是我亲妹妹？她才不是。谁知道那个男的和哪个野女人生出来的。她死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完全出乎楚明灿意料的。因为说实在的，这个女人确实好看，楚明灿也好奇，有这么一个美人，难不成还要再外面拈花惹草？
但是男生一副很正常的表情。“他们那些老板都这样，家里有一个，外面有十个。我心疼我妈，才和我妈出来住的。说实在的，我也想杀那个男人，但那样我妈就是寡妇了，我舍不得，不然你以为屠夫都死了，他还能活着？”
其实那个时候楚明灿和男生认识的王顺，都只是一部分的王顺。仔细想想，王顺活了这么多年，能轻易让他们看透吗？他曾经很穷过，最后靠自己的努力赚了一座铜矿；他也曾经真情实感的爱过这个美人，仔细想想美人年轻时就美，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追上？那时候他妈妈美的好似名画上的西施，追求的人如过江之鲫，最后能让王顺追到，靠的就是锲而不舍。他当年天天去接美人下班，风雨无阻，而且一年的时间，既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接她下班，送到家，说句晚安。一年之后，忽然有一天王顺没去，美人在下班的地方等了很久，最后很是寂寥的走了。那时王顺就躲在附近，看见美人等了他一会，心里其实乐开了花，果然没多久，就抱得美人归了。
不过在男生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在他心里，王顺怎么可能配的上他高贵典雅的妈妈？他妈妈的爱好是苏绣，王顺却只是一个粗人，每天就是心心念念那些生意经。再加上他俩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外公外婆去世，所以在男生的心里，王顺绝对是用了很多阴谋诡计才得到自己妈妈的。尤其是后来他还对妈妈不好！还在外面有了其他孩子！
楚明灿听完男生的描述，觉得他说的也不错，但是不可否认，确实可能有失偏颇。“你怎么能说王老板就是用那些肮脏的手段才得到你妈的呢？很有可能你妈是真爱他啊？再说这和黄大夫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去杀他？”
男生一边开门一边说，“为了保护我妈，我说了，他也想睡，我不可能允许这件事。”
客厅里坐着苏家越、妈妈和王顺。但是桌子上却没有任何一杯水，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一个会招呼客人的人。而且没有人说话，明明是一对夫妻，但是看起来好似是陌路人。苏家越坐在其中，非常尴尬。
男生走到妈妈身边坐下，自然的挽上自己妈妈的胳膊，“喂，”他这话是对楚明灿说的，“聊聊你知道的吧。”
楚明灿站的大家对面——感觉自己像是在受审，“好，我就从葱聋说起。”
他先是给大家介绍了葱聋的来历，之后从污染开始说起，直到小女儿的被杀。“这么说，这些人都是这头鹿杀的？”王顺完全不相信，“你这就是鬼扯！”
男生哼了一声，明显就是看不上王顺。楚明灿忽然想起来，这个男生也知道葱聋，他好奇起来，“你怎么知道葱聋的？”
“我告诉他的，”这是妈妈第一次说话，声音像是冰块，冷的扎人，和她的气质并不搭配，“我第一次听他说矿上死了人，我就想到葱聋了，我们母子之间无话不谈，告诉儿子也没有大不了吧？”
“可是你儿子杀人了！”王顺快人快语，“你以为我们来找你干什么？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男生也不堪示弱，“你以为我为什么杀人！那个屠夫老来骚扰妈妈！你自己不干不净，矿上那么多把柄让人抓住了，人家拿着把柄来要挟妈妈！你自己死人一样！我不保护妈妈怎么办！”
房间里忽然没人说话，王顺喘着粗气，“他敢！”
“谁不敢谁不敢！你就以为你自己厉害？你算个屁！你这次矿上死人我开心死了！我就要让你知道，你连个葱聋都弄不明白！”
房间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其实很多人都会陷入这样的怪圈，他们有人前呼后拥，所以自然而然就会觉得他们自己无所不能，但是时代也是在进步的，渐渐曾经的大哥也不行了，剩下的就是一地鸡毛。王顺也不年轻了，他只是还不想承认自己可能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连一个普通大夫都敢觊觎他老婆，那么他还能有多厉害呢？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谎话连篇的糟老头子罢了。
他那曾经名画一样的美人夫人都已经略显老态了，他心心念念的江湖义气又能如何呢？
但是美人还是端坐在那里，语气中一点此起彼伏都没有，“我们离婚吧。”说完她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我知道你为什么杀人，你委屈了。妈妈陪你自首，你年龄还小，认认真真坐牢也不怕。妈妈也要认认真真开始新生活了，咱们可以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王顺大喊不行，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坐牢。
“但你还可以找人生啊，反正你曾经有一个女儿，再说，替别人养儿子，也挺累的吧？”美人还是端坐着，现在是微笑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