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楚明灿唉声叹气。
他来的时候雄心壮志，谁能想到自己最后反而变成阶下囚呢？尤其是还连累了自己兄弟也变成阶下囚。
说来说去还是司徒宁搞得鬼，对方人面兽心，他不信司徒宁看不出来，但是她反而借此将了自己一军，让自己陷入到这种前不前后不后的尴尬境地之中。还连累了苏家越，他是没关系，苏家越要是失踪了可就是轩然大波了，但是对方并没有没收他们的手机，可能是觉得他们不可能报警——毕竟报警了对他俩也不利，这么一想演员这个职业真是拖拉！
苏家越倒是一点没受影响，晚上甚至还多添了一次饭，按照他的说法，平时有经纪人有助理也没办法多吃，这次大家都不在，他就当度假了。
可是哪有在这种地方度假的啊！苏家越很气闷。
“你打算帮他吗？”苏家越好奇的问。
“打算。”对着苏家越也就没有说谎的必要了，“不帮他咱俩也走不了，我看这人心狠手辣，不一定干出什么事。我现在就是气，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根本不好调查。”
想想也挺可笑的，来的时候还担心王顺给自己安排太好的酒店。一路上还各种想推辞的理由，谁能想到对方根本没这个意思，连给自己一个地方住都算是大发善心了。
“你说有可能是他杀的人吗？”苏家越开始认真讨论起来案情。
“不太可能，”楚明灿回忆了一下今天下午看到的场景，屋里肉眼可见的凌乱······染着血的被子皱皱巴巴的堆在床上······椅子也倒了······楚明灿闭上眼睛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当时可能的场景。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已经睡着了，另一个坐在椅子上，在玩手机，不太可能是微博或者微信，天已经很晚了，应该是看抖音或者快手，带着耳机，不然另一个人会生气。然后来了一个人，进屋，他先杀死了第一个人，第一个人很惊恐，站起来的时候椅子都倒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也惊醒了，他把被子掀开想走下来，但是可能刚站稳，就被杀了，所以血才贱了一被子，之后，那个人就走了，走的悄无声息。他明明杀了两个人，但是却一点痕迹没留下？有可能吗？
苏家越看着陷入沉思的楚明灿，觉得特别有意思。他之前是念书的时候上的是私立学校。那里的每个学生都认为自己是天子骄子，将来的大法官、大律师或者是大医生，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大人”。他们规规矩矩的生活，永远都听着父母和老师的话，是会把学校制服的扣子系到最上面的那种人。但是苏家越并不喜欢他们，他觉得这些人并不真实，他们就像是被发条和程序控制的人，人生一辈子按照规定的轨迹生活。
但是楚明灿不一样，他的生活那么的丰富多彩，光怪陆离。无论是十五岁的他还是二十七岁的他，他都是这么有趣。和其他人只能去图书馆自习，和他却可以来矿山探险。
所以他才一直想和楚明灿做朋友。
“你在想什么？”苏家越很关心的问道。
“我在做侧写，”楚明灿捏了捏鼻梁。其实他不近视，但是他当时看电视，好多人思考之后都有这个习惯，久而久之他就也开始捏鼻梁了。
“侧写？你好厉害啊！”苏家越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他就是这样，喜欢和讨厌都在脸上，毫不掩饰。
“也不厉害，”楚明灿微微有些脸红，“我都是从电视剧里学的。之前有个港剧介绍了记忆宫殿，我还联系了好久这个呢，不过这个太难了，我没学会。”
“我知道我知道，《读心专家》，是不是？”
“是，你也看过？”
楚明灿和苏家越很开心的聊了起来。他俩都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应该表现的特别开心，但是楚明灿很喜欢看港剧，又遇上了苏家越——他虽然没拍过港剧，但起码也算是了解一些，尤其是对于一些幕后花絮，他讲起来非常吸引人，笑得楚明灿前仰后合。
这直接导致了第二天王顺的坏脸色。他本来以为能吓唬住这两个人，谁能想到他们不哭反笑，负责盯着他俩的保镖都佩服到不行，他盯过的人不少，像这么有食欲又开心的可真是少见。
不过王顺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出来他的心情？他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们俩昨天休息的可好？”
“好得很。”楚明灿这次非常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尸体你是找谁处理的？”
“一个和我相熟的医生，我带你们去找他。”王顺很开心他们一晚上就想通了，他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如果能合作他本人是不想暴力的。
这位“医生”并不是在医院，这是他们都能想到的，但是他俩都没想到环境会这么差。他们还是坐着昨天的宝马750，但是心境差了很多，现在这辆车在楚苏两人的眼里是来路不正的，没准做了什么才能买得起这辆车！但是他俩也不可能走着去医生家里，再说他俩也不认识路。开车的司机手法很好，出矿的时候很多山路，但是却开的并不颠簸，没多久就到了医生家。但是医生住的地方却很不符合他的名字，他简直是住在了屠宰场。一间小平房，门口趴着一条黑色的老狗，看见来人却也不叫，只是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屋子里能闻见很重的血腥味，门开着，挂着门帘，可能是用来挡苍蝇的。
“他妈的，”王顺完全摘下了第一天见面时温文尔雅这些标签，变得骂骂咧咧的，楚明灿都对他的演技刮目相看，“住的和猪窝似的！老黄！你出来，城里人来见你！”
城里人，这个简化的称呼让楚明灿和苏家越都有些不知所措。
等了一会，有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可能是怕溅上血迹，身上穿着屠宰的人才会穿的黑雨衣。他一拉开门，屋子的味道飘了出来，连苏家越都忍不住弯腰干呕了几下。楚明灿简直怀疑是这个人在屋里搞了一个殉葬坑，现在正在杀人凑数。
出来的人大概40岁上下，面相还算清秀，但是一双下三白的眼睛却平添了几分凶恶。他抬眼看了看来人，尤其是楚明灿和苏家越，更是盯了有一会，才嘿嘿笑道，“你不说城里人，我也看得出来！长得就城市！找我啥事？”
“还不是那档子晦气事！你好好跟他们说说。”王顺用手在鼻子前扇扇，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小飞虫在自己眼前。
“哦！”老黄点点头，把剪子放在门边的窗台上，“坐吧，我和你俩仔细聊聊。”
他没邀请进屋。楚明灿和苏家越相互看看对方，他们的脸上都浮现一种“不知道屋里有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神情。
老黄也看了看他俩，笑了，露出一排白牙，“别瞎想，屋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长时间的放血，血腥气太大，怕熏着你们。”
楚明灿追问下去，“你为什么总放血？你不是大夫吗？”
“我免费帮人放畜生血啊！杀猪杀羊什么的，有的人不想自己放血，就找我，我免费给他们放，放完了想喝血的也可以来找我，想卖血块的我也帮着找加工的。怎么了城里人？你们涮火锅不吃血？”老黄一点都不在乎的看着他俩，好像在说，“假正经。”
苏家越拉拉楚明灿的衣袖，示意他不用再问了，估计这个人也不是太正常。楚明灿也不再问下去，“你给验的尸？”
“对，”老黄把雨衣脱下来，随手扔在地上，“我有行医资格证，本来能当大夫，但是我不想当！没意思，受人约束。我就是喜欢闻个血腥气，还是干这行适合我。矿上有些人有什么小病也喜欢找我看。直到那天，王老板抬进来两个人，那个样子啊！”老黄咽了口唾沫，“惨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