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羊皮的狼
青庄阿明前几年从县卫校毕业回家开了所门诊。十里八村的人有了头疼脑热的都来他这儿看,生意出奇地好。因为他医术好,为人诚实,别人都那么说。
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黑天白日,只要有人招呼一声,阿明背起药箱深一脚浅一脚的准时赶到。因为医术好没黑没白的忙活,家里的重担就落在明嫂一个人肩上,风吹日晒的明嫂看上去并不像刚结婚不久的新人。明嫂是本村里有名望人家的女孩子,阿明他爹在世时两家就订了晋秦之好,后来不嫌弃已成孤儿的阿明明,毅然鼓励资助阿明上了卫校。三年后终于学业有成,受苦受累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毕竟证实了阿明在校期间的传言是流言蜚语。
在农村,皮肉注射也就是打针是常有的事,比吃药见效快比输液省时间省钱。阿明说,发烧本身就是提高身体素质产生抗体的一个过程,打一针就见效退了烧并不好,就像在高温下高速运作的机器让他立即停止,机身会受不了的。这最普通不过的比喻种地人都能懂,果真经他打三针的人一般不会再发烧感冒。村里寿伯的儿子骑摩托车摔得锁骨移了位,去县医院确诊必须进行手术推拿,阿明听说后说,我试试。待洗净完毕拿双手轻轻在受伤锁骨两边揉了揉又捏捏,边说疼吗疼吗猛地一推,随着“哎呦”一声回归原位,又拿祖传自制膏药贴了几天就好利索了。
一次,怀孕五个月的刚子他老婆突然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可急坏了刚子,边打县里120急救车边找人叫来阿明,阿明跑到了刚子家问个大概,让他媳妇下了床比划着在自家院里小溜了几圈,待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竟说出了话“真累”。等到120救护车来了和正常人已没有了两样,120上的大夫都不知是咋回事又气又奇,村里人都称阿明是神医。阿明笑着说,怀了孕的女人要经常走走,光坐着躺着胎气会压迫神经的。村里人都啧啧称赞。
阿明就成了当地有名的神医。有的患者从县城那边都慕名而来,只要她说能治或试试,保准药到病除,凡是摇头或不好办那你得赶紧送市级医院治疗。县里的女同学盈盈毕业后都不到大医院实习,专门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阿明诊所,据说还是一个什么局副局长的女儿。阿明手把手地教授医治经验,为了回报阿明和扩大门面,盈盈也出资购进了先进的彩超、ct等医疗设备,阿明的门诊弄得成了一所像模像样的小医院。
就是这么心地善良颇有家业的一家人,明嫂却从未有身孕。问起阿明,阿明总是叹着气心事重重地说没办法。人们也看到明嫂经常喝阿明亲自熬制的汤药,有的人看明嫂整天抱着药罐子却吃得脸色黄黄的,劝明嫂去大医院瞧瞧,阿明说,我也是医生还不知道?去了也没用。人们相信阿明的话,都替他家心疼,诺大一个家业老了送给谁呀!
又过了一年,明嫂明显比以前瘦弱憔悴了许多,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个人仍吃力地忙完地里忙家里。人们担心痴痴呆呆的明嫂得了什么怪病,都说好人咋没好报呢。明嫂还是每天喝着药,有时阿明亲自往嘴里喂。终于有一天,在阿明叫起人们帮忙送往医院的路上明嫂断了气。当时阿明哭得惊天动地,整一个泪人儿,在四邻八舍安顿下,照着没有子嗣不进祖坟的规矩,随着幽怨的唢呐声明嫂下了葬。实习生盈盈在出殡的几天里一直关照着门面,也亏着她,总不能让前来求医抓药的人扑个空,人们都说她也蛮善良的,医道好着呢!
明嫂是已走了的人,可还有活着的阿明。便有人给阿明提亲再找一个,阿明死活不答应,说对不起死去的明嫂,人们都说阿明是有情有意的人。一个人的日子咋过?可总不能这样搁着,不久又有人提亲,就是实习生盈盈,听说是县里人给牵的线,人们都劝说阿明她是个好孩子就应了吧,乡里乡亲的你自己更应该了解的。阿明不好再推就应了下来。
不久,在村里人的主持下两人就结了婚。有好事的年轻人在已不流行听房的今天听到了一段对话,何况是二婚,不知是真是假。
“怎吗样,成了吧?我说什么来着,你得学会演戏和忍耐。”
“要不是在学校里你把我的肚子搞大了流产,我能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你那媳妇可与我无关,没良心的人以后不准再胡来……朝三暮四得……咯咯……你个披着羊皮的狼!……”
谁跟谁
辉是乡镇一名机关干部,在购房热潮中拿出多年积蓄在县城购买了一处毛坯楼房,尚未装修。在改革开放的今天,简直是信息时代,接连几天手机总是响个不停,大都是装潢公司打来的——自荐上门。
“张先生,您好!我是顺发装饰公司,听说您需要装饰楼房,我们愿竭诚为您服务。”
“您需要装饰的话,请到家家乐家居设计中心,免费电脑设计,来我们这是您终身理想的选择!”
他就纳闷,平日手机都很少携带,他们是哪来的信息?连姓字名谁都准确无误。说真的,辉从小读书到大学毕业就在机关上班,对这行还真不懂。但他是个细心人,早就听人说购房有价装修无价,宰人特厉害。接下来五六天时间天天在各家装饰店铺转,花花名称什么沙贝利、葫芦线、高分子、685弄得他运头转向,都说自己质优价也廉,看看也没啥区别,价格悬殊吓得惊人,索性不转了。
房子不装修咋搬进去住?首先就想到了同村的拜把兄弟胜。
胜和辉是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从老辈开始两家关系特好,确切地说,辉家是胜家的恩人。那年冬天的早晨特别冷,胜在冰面上一个人玩耍,一不小心溜进冰窟窿里,当时的农村大冷的天哪有一个人影,幸亏当教师的父亲正好早早起来赶往学校,不顾严寒把他拖了上来,自己却落下腿疼、腰疼的病根,现在还未到冬天已经穿上了薄棉裤。母亲为这事一直嗔怪父亲,父亲常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救了人家哪会知恩不图报的。听父亲说过,早些年时,胜的父亲饿得快不行的时候,是辉当队长的爷爷从自己口粮里狠心挤出20斤粮票才养活了现在的一家人,自家咬着牙也生生挺过了荒年。就说现在做装饰活的胜,只要辉回老家准凑到一块相互看看聊聊。
现在胜可发了。在铺天盖地的装饰主流军中已领起一支专业装饰队伍,比他这乡镇干部都有气派。就让胜帮这个忙吧!按日工结算工资。刚想给胜打手机,胜开着装货车就停在了家门口。
“辉哥,您就放心吧,我听说了,就为这事来的。咱家谁跟谁,您让我当是报答一回恩情吧!您的家您的事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事,您让别人做我还不愿意呢!待吃过午饭我先开车和您把材料买回来,您一个人去没准让人给坑了。”说的辉热乎乎的,好人是有好报的。
在路上胜问辉:哥,您去过哪家店?辉诚实的很。
“他们那几家腻贵,一看您是干部吃官饭的漫天要价,就坑您这样的老实人。我们去‘三得利’好了,老板是我朋友,材料都是大地方进的质量好着呢,价格方面看我的吧!”辉说,行。
店铺货多的整一大仓库,就剩下走道的空儿。一进门,胜就和老板叫上了劲。
“刘哥,最近发财呀!这是我最铁的哥们,你得瞅准了,可不准懵人,价放的最低,别看是干部不懂行,可我懂,不然我们上别家让你一分钱也赚不着。”“那是那是,您放心,您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咱们谁跟谁呀!”
看料、挑料,老板说价,胜还价,降价再砍价,时间都过去两个钟头了,终于列出天书一样的材料清单。拿给辉看,做文秘的他看着像医生开出的药方,只看清了材料总价:两万五千八百八十八元。数字倒是吉利。
装完车算账,辉掏出钱让胜过了一遍。胜只点给了老板两万五千元,余者又塞进辉的口袋。胜的据争相和刘老板的愁眉苦脸状让辉既佩服又感激。
“刘哥,谁让我们都是朋友呢,下回再领个大活找补找补吧!”
出了店门辉感激地说“兄弟,多亏了你”。胜笑着说“咱谁跟谁呀”。
胜开车到了拐弯处,像忽地想起了什么,说忘了再要两把刷子,就让辉坐在车上等等下车走进了装饰店。在车上的辉透过车窗和门帘看见胜和刘老板像交谈着什么,脸上都笑兹兹的,还看见了胜颤抖着从刘老板手里接过了二十张大团结,壹佰的,掀起衣袄,揣进怀里,拍了拍口袋。临出门时手里攥着两把刷子,辉一下子明白了。辉扭过头像没看见。
走在路上胜说,咋样,材料便宜吧。嗯。
回家让我喝两杯吧?嗯。
咱谁跟谁呀。嗯(哼)。
镇长
张镇长把自行车轻轻停放在柏油路边上,生怕惊动了地里干活的村民。蹲在地上,自己眼瞅着一片桑园发愣。
这片桑园是他当年来c镇工作驻村时与村里群众一道栽植的。既开发闲置荒地利用起土地资源又为村里找出了一条好的致富路子。该有五年了吧,正处于生长期,就像他三十岁青年汉子有着浑身使不完的劲:枝条粗壮叶面肥厚。让他闹心的就是这片桑园,眼看着这片桑园即将淹没在县工业厂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地里干活的老农还是看出了张镇长,就往地头赶。
张镇长问采摘桑叶的老农:“老哥,现在应该是三龄了吧?”
老农憨笑地回答:“是啊张镇长,已是三龄四(天)了。快吃老食了,今年的价好啊!多亏了您,又风调雨顺的,一亩桑树比去年还得多出五佰来块吧。”他那敬畏笑意和饱经风霜的黑脸更让镇长心里不安。镇长他也是农民的儿子,深懂农民心思,对蚕农更怀有特殊情感。小时候他家也养蚕,母亲像疼爱他一样精心喂养,扩盘、除沙、上簇,一批又一批重复着,也就供出现在当了镇长的儿子。
镇长在镇上是领导,在县里来说却是一个当兵的。这不,万县长再三强调,必须三天内刨清这片桑园,三天后市长和投资商就来开工,现场典礼。现在争取一个如此规模投资项目确实不容易啊!
张镇长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来的目的,只是说随便看看。“看啥?甭看!我们好着呢,到时您抽空再来咱村瞧瞧养蚕带来的生活变化吧,乡亲们都惦记着您哪!”
这番话更是让镇长心里不是个滋味。这已是第三次来看了,其他也长不了几棵庄稼的荒地都处理好了,该补偿的补偿,改换地的换地。万县长还是放心不下,能放心吗,这可是全县招商引资工作中争取的最大一个投资项目,当县长的为了全县经济发展心都操碎了。上次县长来检查工作,又特别指出,无论如何这块土地必须拿下。镇长总是说,快了,快了,再等两天采了桑叶就处理。县长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小张啊,你是年轻人前途无量,前面的路一定走好。等拿下这个项目一定将你调回县城和老婆孩子团聚,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镇长就是来上十遍八遍,总也不能把桑园看成了高楼大厦,愁也不是个办法,索性就骑上自行车回到了镇上。刚进办公室万县长又来了电话。镇长愁眉苦脸地说:“万县长,能不能就差着这块桑树地……保留着,毁掉怪可惜的。”电话那边厉声说:“要是人家外商就差一点落户我们县行不?”随机就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声和镇长的一脸无奈。
镇长平时是不抽烟的,顺手从办公桌上摸出一支烟,静静地点上。炝得他差点流下了眼泪,想起乡镇工作条件的艰苦和分居不能相互照顾的妻儿,就刷刷起草出了关于处理这片桑园地的通知。想通知秘书进来的时候眼前又浮现出老农的憨笑和母亲的叮嘱:你下乡镇当镇长,可得处处想着你也是农民的孩子。镇长懊悔地把写好的通知撕得粉碎扔到了垃圾桶,代替的是检讨书和一份辞职报告。心里说:凭天由命吧,工作咋安排都一样,大不了我也回家种桑养蚕。
这天下着细蒙蒙的秋雨,验收及现场典礼如期进行。万县长和书记一同陪着市长、投资外商小心翼翼地下了车。轿车一溜排开,市、县的新闻记者忙里忙外,做好了领导的特写准备。县长一下车看到的还是一片刺眼的绿,在雨中更是葱笼,就气炸了肺,慌忙急中生智想解释解释:“市长,您看这片桑园,明……”
市长说“明白农民的苦衷,你们县做得很好。不像其他县区对工作大打折扣,纯粹搞‘一刀切’主义。咱们农民以食为天,虽改革开放形势好了,但农业毕竟是国家的基础和命脉,谁也不可能饿着肚子干工作。闲置荒地是可以好好开发的,很好,你说呢?”眼看着投资商,却又像自言自语。
浙江投资商更是欣喜若狂:“我也是农村人了,桑树在我们那儿起步是最早的啦,我是想在这个地方投之(资)建成一个规模化蚕药厂,当然是属于无毒害的了,来你们这儿是来对了,正好可作为我的试验基地了,再说看着它们我就有了在家的感觉了,好亲切哟!”
万县长试了试额头,不知是渗出的汗还是留下的泪水、雨水。险些坏了大事,赶紧派人找来张镇长。镇长听到后把早就攥在手里的辞职报告轻轻揉成纸团,化为雨水溶于这片地下。
万县长和张镇长,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静静地望着细雨中的绿意都不说一句话。前面桑园地里采摘桑叶的红色点缀着这片绿色。记者的摄像机早就定格在这一刻。
从远处看,那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修复的电话机
玲与胜是非常合适的一对。别人都这么说,也这样想。
玲是一名中学教师,善良温柔漂亮大方而又不失教师在学生面前的威严。作为女孩,那是一种神圣而体面的职业,所有的男孩都这样认为;胜则是镇党委秘书,高大英俊处事圆滑,骨子里透着青春的气息。他们理所当然从相恋到结婚。
因为是秘书,胜日程都排得满满的,就连上厕所都接着电话,想着尚未写好的上报材料;因为是秘书,整天为各位书记镇长忙这忙那,就连走路的频率都比别人快一倍;因为是秘书,夜间值班多,应酬也相对多,多得很少在家吃饭。
做教师的玲上得客厅靓下的厨房忙,既干净又利落,做得一手好菜。她很理解胜的脾气,事业心极强,只有做人上人,让玲才不受委屈,才觉得更般配。在她的心中,并不在乎什么地位金钱,只想他拥有她一个人的幸福。只有他回家后,她才觉得有了坚实的依靠;只有她在家,他的身心才得到休息。小小的空间让两人都领受到了爱的醇实。
海水也有波浪起伏的时候,再好的春天也有起风的时节。
说好了她等他回家吃饭,为她过结婚后第一个生日。玲自己下厨精心备了几样可口的饭菜,斟满两杯爱酒。还做了他们最爱吃的拔丝鸡蛋,就象他们的生活甜而不腻香而不硬。她静静等待,默默许愿。该下班的时候,胜回了一个电话,说与领导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回不去了,晚些吧。玲默不作声,以往的呵护顿时掠过,自己没了胃口。下夜一点时候,满身疲惫又酒气十足的胜回了家,手里拎着生日蛋糕。她莫名地第一次吵了架,将生日蛋糕溅得满地都是。他也破天荒地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愿意喝酒?这是我的工作我的需要我的起点!争吵中摔坏了电话机。
第二天,修好了电话机,也很快修复了两人的情感,都因自己的冲动而感到后悔。回家少了她不再埋怨,将深情等待化为教学上的研究,胜也尽量处理完事务早些回家,不在时候,彼此的关护通过无线电波传到了各自的心灵。这种美好的时光静静经历了一日又一日。
但生活注定是有改变的,就像玲教的学生一年一个年级。
首先,胜经过认真的工作随和的人缘终于脱颖而出,理想成为现实,当选为副镇长。胜比过去轻松多了,秘书得为一大帮领导服务,而副镇长只为一把手干。
玲也因年年成绩优秀成为教育界业务骨干,现为教委业务主任。相反的是她的工作不再像以前那样按部就班,身份不同,业务也不同。以前是教尚未启蒙的学生,现在则为老师们灌输先进的教育思想,检查培训学习考察整改,一大摞的业务累得玲腰都直不起来。但回家走路的声音是“嘎嘎嘎”声,她也喜欢上了这种声音。
胜感受了玲所感受的孤独与寂寞。他想女人不应该那样忙,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容易忙出其附带的坏毛病坏思想。似乎感觉到玲的脾气比以前专职了,专制到了慈禧的地位。
玲也觉得胜不再是以前的胜了,风风火火的样子哪去了?就像夜半残留的炉火奄奄一息。站在过去的讲台和坐在现在的专门办公桌前,时常从心底涌起一股特有女人的无奈与怅意。
一天,她很晚回家。推开门:吃过晚饭尚未收拾!自己端起剩饭进了厨房,胡乱吃了几口后越想越气。洗碗的声音弄得极大,碗委屈地发出刺耳的抗议,尖叫声传到了正在网游的胜耳里。他不满地说:明天你不想吃饭了?玲更是弄得声音特响,他终于忍无可忍,两人从评理到怨恨到嘴斗到哭泣。都不约而同地说:离婚,离就离。
都想给对方的父母说明原委,同时拿起了电话机,又同时放下。
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彼此心理一片潮湿。
修复的电话机传递了他们以前的爱潮。
与诸葛亮谈心
夜静悄悄的,我看完了三国演义,把书合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醒哎!别睡了!”揉开惺忪的睡眼,一位头戴纶巾的古代文人笑呵呵站在我床前,手里摇着羽毛扇。噢!孔明先生,我赶紧下床学古人样倒头便拜。“您您来干什么?”“我看你读三国演义,特来谈谈心啊”。
我赶紧喊妻子备了几样小菜烫了一壶好酒,边喝边聊。从刘备桃园三结义到大意失荆州到司马家族兴盛。
我这个人生性直爽,尽兴之余竟评起了对孔明先生的看法。
“您是真的被刘备三顾于茅庐之中的吗?”
孔明先生摇着的羽毛扇停了一下,心里一惊,似乎有难言之隐。良久。他说:哎!说真的,当时我饱读经书竟无人看中而问津,也曾经自荐于他人,奈无国家正式文凭而自叹世上无伯乐。筹措之时我心生一计,约好庞统四友四处游说而成事。孔先生端起美酒砸了一口幽幽地说,那时的人和你们现代人思想观点没两样,光有真本事不行,得造造声势摆出样子才把你敬为人上人。刘玄德老弟也确有诚心,我就将所学治国之策无私作了奉献。他这个人就是拿哭做秀,谁不知道他并无背景?整一小市民作为。哭得我为了蜀国政府鞠躬尽瘁了一辈子。
“你说刘备爱哭,你还不是?斩马谡时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孔明笑了笑,“我哭是为我自己而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我一脸的茫然。
“当时刘老弟劝我说马谡言而不实,用你们现代话叫工作不脚踏实地无责任心,不能独挡一面,不要让他担任军队的重要职务。可我和他父亲是执交的关系,形同父子,违其他同志意见而提拔中用了他,谁知不争气的他失守街亭,几乎全军覆没。别人知道这层关系我还能包庇他?一死百了,既杀鸡儆猴又显得我毫无私心,这叫一箭双雕。换上谁谁都那样做的。我哭的是没听领导的话,后悔的哭。也是为牺牲的战士做秀哭,刘备都哭,还不兴我?”
“总起来说,我认为你尽到了责任,七下祁山降服云南蛮夷赤壁之战……有时候你有点太高傲,自认为别人不如你是吧?”
孔先生激动起来。“你那样说就不对了。你不高高在上,别人就不把你当回事,做人真难哪!比如说吧,当魏军分五路侵犯我蜀国时我就装病不上班,反正别人办不了,先让你们着急一阵子再说,不然新上任的后主刘禅能亲自来驾车找我谈话?其实在家里我并没闲着,偷偷把工作分配完毕。当领导的还不感激一辈子?”我答不上话来。
心里更觉得姓孔的太虚伪了。“看完了三国我始终不明白,明知有些事要做的话肯定失败,为什么还要去做呢?”我问。
孔明拉着我的手说。那学问就大了,年轻人。伴君如伴虎哇!你整天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一不顺心拿你当出气筒,把责任推在你身上能受得了吗?记得刘禅他爸爸临去世时拉着我的手说:如果刘禅是当领导的材料你就给他卖力干,如果不行你当一把手就得了。咱也不是傻瓜还听不出下音?明摆着说你有强权的意思,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的呢!倒不如请示领导带兵到前线,虽然苦点毕竟自己说了算,‘将在外有命不受’嘛!该你走运的话,取得成绩有可能官升一级;搞不好关系也有苦劳的,要不他试试,还不如我呢!大不了我再写个自责表,辞去总理职务走走形式,职务变了反正权利还在。
我愤然大怒;那不是苦了当兵的和种地的?
诸葛亮一副不可奈何的样子。“那也没办法,这话分在什么地方说,人家魏国虽是协天子以令诸侯但是毕竟是正规军。说不定人家整一个恐怖组织的罪名还说刘备打着领导莫须有的旗号胡作非为呢。我虽然有些虚伪,但还是卖了力,累得我连生命都献给了事业。遗憾的是蜀国并没有实现理想,那样的话我想象的更加美好”。
我大叫:伪君子!小人!妻子在旁边推推我:又做梦了?
我真的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