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欲细看，萧南槿已经不再看她，视线越过众人，落到了萧千羽的身上。
只见她一身秋色素缎襦裙，头发简单绾成百合髻，斜插一只碧水瑶珠钗，粉黛不施，面容尚有些稚嫩。
与上一辈子不同，现在的她还是一副大家闺秀娇美懂事的模样，水润的眼睛生得怯怯的，犹如弱柳娇花一般惹人疼爱。
萧南槿眨了眨眼，才勉强把这个女子与日后浓妆华服、神色凌厉的女人重合。
“槿妹妹，你可好些了？”见萧南槿看过来，萧千羽低低地说道。
本就含水的双眸升起两团雾气，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萧千羽这样说着，心中暗暗思忖，萧南槿这傻子看起来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眼神锐利了许多。难不成，她知道自己故意推她？
不，不可能。
萧千羽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她自信掩饰得极好，萧南槿蠢笨如猪，怎么可能看出端倪？
想来身子不舒服，心里有怨气呢。
萧千羽又安心了下来，往床前走了两步，眼中的雾气聚成滴，在眼眶蓄着没有落下去，“槿妹妹，你痛不痛，都怪姐姐不好，应该制止你，不该让你去船头的。”
萧南槿没接话。
萧千羽现在手段还稚嫩，但也知道不动声色地给自己说话了——是萧南槿自己非要去危险地玩，就算落水也是她活该，怨不得旁人，更不关她萧千羽的事。
“早知道你妹妹是个顽皮性子，你怎不拉住她？”老太君沉声发问。
“老太君，是我不对，没有教导好千羽。”萧千羽的生母二夫人王氏也认起了错。
老太君瞪了一眼这母女二人，面容不悦得厉害。
刘氏也来和稀泥，“三姑娘性子软了点罢了，老太君，你就别数落她了。她为此哭过好几回了，只恨不得替四姑娘遭这一回罪呢。”
萧南槿素来是个有主意的，要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萧千羽一个娇小姐能有什么办法？
“老太君，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槿妹妹受伤。你就责罚我吧，就算是打我二十大板，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当娘、当婶婶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萧千羽自然是跟着认错。
萧南槿抿着唇看着这一家人一唱一和，还是没有发话。
侯府里未出阁的娇小姐，还是嫡女，怎么可能当着京中贵人的面挨罚？
只可惜，上一世的她没看清，生怕老太君重罚萧千羽，还傻乎乎的为她求情，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生母早逝，刁蛮跋扈没有教养的人，又多了一条贪玩劣性的恶名。
老太君惯是个人精，很快就发觉萧南槿的不对了，她的这个曾孙女儿说好听点是活泼，说难听点就是个傻大姐，半点情绪都掩不住的。
做这般模样，肯定是在生着气呢。
“曾祖母……”
像是验证她的猜测一般，萧南槿低下头，靠在老太君怀里就哭了起来。
没有大哭，就是低声抽泣着，不过看那样子也是伤心得不行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