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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正续寺赵应定策关索岭玉臂托梦(2)

思虑至此,赵应心中有了主张,于是对胡濙道:“回大人,属下以为,那祖槃定是奉了师命来此,否则便不会冒险逃出寿佛寺,更不会劳累奔波跑到这千里之外的正续寺来找凡观!这说明,极有可能是正续寺的住持凡观在撒谎;当然,也有可能祖宽确实没有来过正续寺;或许,祖宽等人因其他原因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商忠在一旁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他怒目圆睁厉声吼道:“何须考虑那许多,老子冲进正续寺把那凡观老秃驴抓起来一审一问不就完了!”

“他要是不说呢?”时一焕微哂道。

商忠恶狠狠地说:“老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敢不说?”

“如果祖宽等人确实没有来过正续寺,你即便把他凡观杀了也没有用啊!”赵应十分反感商忠的凶蛮霸道,故意唱起了反调。

见众人争执起来,胡濙赶紧制止道:“都别争了,本官是问大家,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仿佛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时一焕、商忠、庞盛等人同时将目光转向赵应,似乎这个问题只有赵应才能回答。

赵应心中暗道,这真是能者多劳啊!这才几天的工夫,便形成了什么事都要我拿主意的局面,这说明我的能力比其他人都强,他们依赖于我,我亦可借此树立威信!看来,是众望所归,不说还不行了!

想到这里,赵应眼里露出了一丝得意。他清了清嗓子,以领导者的口吻道:“我们就假设凡观在撒谎,祖宽和朱允炆也确实来到了正续寺,然后又因故、或得到我们追踪他的消息而离开了正续寺,那么他们要去哪里呢?具体的地点不但凡观不知道,恐怕连朱允炆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朱允炆的逃亡是盲目的,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慌不择路’,所以也就不会有具体的、预定的目的地。在下以为,若真如此,那么去正续寺抓凡观来拷问也就没有意义和必要了。”

“那你的意思是……”时一焕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吞吞吐吐酸不拉唧的!”商忠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谁有好主意都可以说嘛!”赵应的话里有点卖关子的意思,他说完便面含微笑地看着商忠,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赵兄你就不要与我们这些武夫计较了!你经验丰富,头脑灵活,点子也多,我们听你的就是。”平时不爱说话的庞盛是商忠推荐来的,他怕商忠和赵应发生什么过激的争执,便赶紧打圆场。忽然,他发现胡濙正用锥子般尖利的目光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最后的那句话说错了,于是赶紧纠正道:“当然,咱们最终还是要听胡大人的。”

胡濙在一旁冷眼旁观,刚才赵应眼里露出的得意之色令他心中十分不快。诚然,自从受命追寻建文帝以来,商忠和庞盛这两员能征惯战的沙场老将显得英雄无用武之地,而赵应却反而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众人的主心骨。他对势态的分析和判断客观、准确、丝丝入扣,颇具真知灼见令人不得不服,连自己也打心眼里暗暗佩服。每到关键时刻还真有些离不开他;但是,像他这种恃才傲物自以为是、有一点成绩尾巴就翘到天上的人,胡濙也是不能容忍的。胡濙认为,对他既要依靠又要控制,不可不用但又不能放任不管。否则,必将形成尾大不掉、自行其是不听号令的局面。此时,他急迫地希望有人能拿出一个有见地而又切实可行的方案来,以抵消赵应的影响力,于是,便鼓励众人道:“各位都可以畅所欲言,咱们集思广益博采众长嘛!”

然而,商忠、庞盛、时一焕等人却像哑巴似的你望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胡濙无奈,只得再一次把目光转向赵应。

赵应明白胡濙是要自己发言,于是道:“属下以为,朱允炆一定不会走回头路,所以,我们也不能走回头路;以目前的形势看,他极有可能经贵州进入四川。”赵应停了停,见大家都神情专注地听他说,便接着道:“因为,再往南走便是瘴气弥漫兽虫肆虐的蛮荒之地,朱允炆乃身体赢弱之人,断不敢以身犯险;往西是空气稀薄的苦寒高原,无异于自寻死路,故而属下推断是经黔入川。”

这一席话说得众人频频点头。胡濙也不由得暗暗称是。

商忠问胡濙道:“胡大人,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往贵州?”

“当然,往贵州。”胡濙答道。

贵州安顺县的关岭山脉属乌蒙山系,起伏绵延地势险峻,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其西南三十里有一乡镇,三国时建兴年间,西蜀丞相诸葛亮在平定南方时,曾派部将、关羽的第三个儿子关索驻扎于此。关索统兵有方,纪律严明,从不骚扰百姓,为保一方平安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当地百姓为了纪念他,将其山岭命名为“关索岭”,所驻扎的乡镇也以“关岭镇”命名。明洪武二十五年(公元一三九二年),朝廷置“关索岭守御千户所”,正式纳入边廷军政建制。建文二年(公元一四零零年)又在此筑城,置镇公所。

位于关岭镇龙爪村的晒甲山上有一个关索洞,洞深数里,洞内岩壁上常年渗出的地下水将钟乳石侵蚀,天长日久渐渐形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幔、石笋、石瀑、石带、石盾、石葡萄、珊瑚晶花等等。此洞属于典型的石灰岩地质结构。

这些钟乳石宛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或像马、牛、羊,或像鸡、鸭、鹅;有盘旋升腾者如蛟龙,有咆哮生威者似虎豹,有振翅高飞者像鹰隼,可谓是千姿百态、琳琅满目。

洞中深处有一水池,当地人名为“瑶池”。其池水冬暖夏凉,波光闪烁,清澈透底,水面终年飘浮着缕缕薄雾,给人以迷离惝恍的朦胧感和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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