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家中,付晞泽一头扎进音乐室,将夏竹关在门外。不一会儿,里面响起阵钢琴声,不似往日般舒缓,连夏竹这个不懂音乐的人都听出杂乱无章,她在门外唤他名字。
其实门未锁,出于礼貌,她等在门外,结果屋内人不知是音乐声太大未听到,还是故意对她置之不理。
夏竹并不是个急性子,甚至对别人生气这种事,有多远躲多远。可今天付晞泽从回来起,状态一直不对,一言不发。
“付晞泽,你再不开门,我直接进去了啊。”她受不了这种气氛,用力拍门冲里头大喊。
无人回应,夏竹破门而入,气冲冲走到他面前,付晞泽双手在琴键上飞驰,并未看她。夏竹想都到这一步,也不怕得罪他,快速拿开他的手合上钢琴,倚靠在上面,俯视他。
付晞泽这才缓缓抬头看她,目光冷清,嘴角上扬,两人相互直视,默不作声。良久,夏竹败下阵,无奈妥协。
“你今天是因为没想到合适的歌曲,或是什么方面遇到瓶颈才这样?”她只能想到这些,付晞泽喜欢的除了音乐,其余她一概不知,而今天刚好发生与音乐相关,不由自主联想到上面。
夏竹认真思考,中间有没有遗漏,对方莞尔一笑,温和道:“没有。”
付晞泽表情怪异,虽然笑着,但只能感受到惊悚。
表里不一,夏竹真想打开他脑袋,看看里面想的什么。她缓缓向他伸出手,触摸到额头,温度正常。付晞泽见她过来,未阻止,任由她。
“啪…”突然,她用力拍下去,眼神凶狠,对方直接懵了,不明所以呆呆看着她,幸亏那人是付晞泽,换做别人,她免不了呼回来。
“清醒了吗?”夏竹淡淡问他,“有事说事,磨磨唧唧。”
半响,付晞泽回过神,看着钢琴,咧开嘴角眯着眼睛,渐渐笑了。此举反而吓到夏竹,打傻了?
“抱歉,今天我态度不好。”他起身,直视她双眼,诚恳道。
夏竹急忙站好,连连后退,不停摆手口齿不清,“啊,没…没事…我不是这意思…”
太奇怪,前后反差过大,引起极度不适。她手无举措,这一巴掌到底是好还没更差,就目前情况,他比往日感觉更亲近。
付晞泽无奈,自己最近情绪突然转变,不受控制。过去些年,只在出国那段时间,心情烦闷,这一个月时间,赶快上过去总和,不敢置信。
“夏竹,实在抱歉。”
他这样,夏竹反而更拘谨,“额,没关系,不打紧。”
两人杵着,没有后续动作,时间似乎静止,四周空气也停止流动,夏竹一时间遗忘自己气冲冲进来所谓何事。付晞泽思绪飘忽不定,眼神恍惚,陷入思考。
不一会儿,夏竹打破僵局,“付老师,节目录制做好准备了吗?助演嘉宾有人选了吗?”
他摇头,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头绪,选歌部分难度不大,只是还未决定是否独唱。付晞泽缓缓坐下,再次打开琴盖,琴音从之间流露,轻柔舒缓。
“只有一天时间,来得及吗?”夏竹随手搬把凳坐他身旁,看向他。
付晞泽暂停手上动作,侧目,“来不及只能随机应变了,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大家都只有一天时间。”
夏竹双眉紧蹙,内心急切,他怎么一点都不急,别人都准备好就只剩他,她不担心他解决不了,但准备时间长终究更保险。
“估计人家今晚都在准备,今天唐彦鹤都告诉我,他有灵感先回家创作…”她自顾自道,没注意到付晞泽眼神突然一暗,甚至弹错一个音。
“你们晚上谈论什么事,看上去很高兴。”他装作不经意提问。
夏竹仔细思考,高兴?她每天不都这样。“没有啊,我就夸了他几句,说他今天那段唱的很好。”
付晞泽知晓,她从不令色夸奖,即使讨厌对方,依然肯定对方优点。她在他面前夸过无数人,喜欢也毫不犹疑。
“就这些?”
“哦,他问我喜欢听什么歌,除了你唱过的,我说我喜欢西游记主题曲。”夏竹娓娓道来,语气坦然。
“云宫迅音?”付晞泽缓慢合上琴盖,目视她面庞。
她惊讶,“付老师,你知道名字?”似乎发现天大事,十几亿中终于遇上一个知晓的人,宛如找到知音,夏竹越来越激动。
他淡定点头,作为一名声乐老师,国内知名音乐怎可能不了解。夏竹忘乎所以,急忙握住他双手,表情似纠结似惊慌,口中呢喃着太好了,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
付晞泽哑然失笑,提醒她,“你还没说完。”
“哦,对。”夏竹正襟危坐,正色道:“他不知道,我就用手机放给他听,然后突然变得激动,说他有灵感了,然后他就走了,最后你也说要走。”
“嗯。”他眼底逐渐浮现笑意。
“我也没有多开心…”不对,灵光乍现,夏竹猛然想起所有,将他几次情绪变化时前后发生片段连接在一起,慢慢拼凑完整。
他见她双目失神,脸上浮现诡异笑容,不由好奇。
“付老师,我问你哈,你必须老实回答。”夏竹一字一句,语气诚恳,“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她盯着他双眼,露出自认为最完美微笑,付晞泽转头,不作理会。夏竹紧逼,直接双手捧起他的脸,让他动弹不得,与自己平视。
“付老师,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不傻。”
付晞泽肢体僵硬,任谁被扼住脖颈,都不轻易动弹。她逐渐靠近他,喜笑颜开,笑容一点点在他眼前扩大,他伸手拿开她双手。
“我原谅你了。”说完,笑嘻嘻看着他耳朵渐渐发红发烫。
“夏竹…”声音骤停。
她飞快在他嘴角轻啄,笑呵呵乐着,“付老师,我很满意你今天的表现。”
“…”付晞泽顿住,她总是那么随心所欲。无可奈何道:“亲吻不是这样亲的。”
“嗯?”
夏竹疑惑,话锋不对,不应该是指责她女孩子注意分寸之类的。这都不重要,难得她今天心情极好,主动凑上前,“不是这样?那是怎样?要不你教我好了。”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欲调侃对方,每日一个表情,她越看越假,反而这样的他更有趣更真实。
付晞泽看着她,眼神深沉,逐渐眯起双眼,忽然伸手在她脑后固定,拉向自己,与她嘴唇轻触、辗转,细细亲允,似温柔安抚般,渐渐,舌尖轻轻触碰她柔软娇嫩的双唇,一点点撬开她的牙关,试探她齿内未有动静的柔软。
夏竹心跳仿佛停止,双目瞪大,六神无主忘了呼吸,双手无处安放,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触感集中在嘴唇上。逐渐,她感受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温柔地触碰,夏竹大脑缺氧极其难受,急忙推开他。
连连后退,捂住嘴指着他,说不出话,心脏快要跳出来,反观付晞泽气定神闲站在一旁。
“你你你…”转念一想,自己慌什么,“付晞泽,你认真的吗?”
对方玩味一笑,“这次教学不收你学费。”
夏竹顿时表情意味深长,慢慢走向他,“是吗?要不你好人坐到底…”她突然将他按坐在椅上,快速坐他身上不给他反抗机会。“再教一次呗。”
说完,迅速贴上他的双唇,付晞泽无奈,眼底笑意更深。夏竹并不会亲吻,在他唇内横冲直撞,付晞泽赶忙反客为主,引领她。这次变得激烈,如狂风骤雨般急切。
……
第二日,阳光从窗外直射进屋内,床单被套凌乱不堪,床上人睁着双眼,精气十足,尽管眼底黑眼圈又增多一层。
夏竹一夜未睡,激动又忐忑,在床上来回折腾翻转,欣喜若狂。她甚至不敢出门,怕这一切都是梦境,极度感觉不真实。
另一边,付晞泽早早起床,跟无事人般,换上衣服,敲夏竹房门,她紧张害羞,特地整理头发再打开,娇柔造作询问何事。
付晞泽一时难以反应,她如此这般,停顿后微微一笑,温和道:“我今天去YUE动找他们商量节目,你是跟我同去还是待在家里,还有我今晚可能不回来。”
“啊…”原来是这事,夏竹失望。
“去,怎么不去,你等会儿,我换衣服。”随后关上门,快速打理。
不一会儿,两人一同出门来到YUE动。
酒吧包间,大家都在,估计付晞泽通知每人,夏竹随着付晞泽坐下,众人眼神各异,小九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扫动。
付晞泽无视所有打量,直接切入正题,询问大家意见。在座人都认为非要挑选助演嘉宾,非夏晗莫属,他们两人首先声部合适,配合多年足够默契,音乐层面也属夏晗最好。
众人一直提议让夏晗去,独独夏晗没发表意见。最近他的心思不在音乐上,连续几天将自己关在家里,谁也没见,若不是付晞泽拿友情威胁,今天他都不愿意来。
夏竹看着夏晗,见他心不在焉,其他人提到他时也没见有反应,她再看看叶雯倩,对方隔他老远,同样没参与讨论,夏竹不禁好奇,这么久一句话也没说,不像夏晗的作风。
其他人一一说出自己见解,付晞泽安静聆听,似乎并未做参考,他突然问夏晗有什么建议,众人顿时齐齐看向他。
夏晗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首先,我状态不佳,不保证效果,其次,我的意见好像不重要…”他盯着付晞泽,他的表情明显有自己决定,只是想看自己怎么回答而已。
“嗯。”付晞泽正襟危坐,缓缓道,“我想大家都去。”
众人皆震惊,先不说节目组是否认同,八个人若硬凑一起怎么唱,何况小九唱歌不擅长。
付晞泽镇定自若,看向大家,莞尔一笑,“不是全部参与演唱,而是以乐队形式,小提琴沐沐负责,钢琴雯倩,小九…”他一一分配乐器部分,“最后夏晗帮唱,这个方案如何?”
夏竹诧异,付晞泽什么时候考虑的这些,难道昨晚也没睡?
其他人赞同他的观点,依旧有顾虑,即使通宵达旦,能高度配合吗。
“担心什么,我们配合这么多次,出过错吗?你们不用紧张,不过是台下观众变多舞台变大而已。”小九一语中的,他们现在担心原因只因紧张,毕竟最后一期。
他倒不担心演唱配合问题,多年酒吧出演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这也正是付晞泽敢大胆一试,让他们一起助演的原因。
“就知道你打这注意。”从他将所有人叫来商量时,夏晗猜到一二,否则以付晞泽个性,是不会开口需要帮忙。
付晞泽温和冲他一笑,“大家没意见吧,没意见咱们准备开始。”
……
小九他们外表看起来玩世不恭,夏竹很少见到每人都如此正经严肃,每回见到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束。今天奇迹般听到李毅弹错调,何沐沐拉错弦。
夏竹都能感受到来自他们身上紧张气息,更头一次见到眉头紧蹙表情困惑地小九,就连夏晗也抛开与叶雯倩种种,一心一意投入在演唱里,往后状态渐佳。
她待坐一旁,望着台上人,不自觉感叹,朋友真好,需要帮忙时义不容辞。而自己呢,她断了联系的朋友,会不会偶尔想到她。
整晚,夏竹算是第一个见证者,夏晗独有低沉磁性的嗓音,加上付晞泽温和明亮声线,和大家配合,一次次调整更改,全程每个人注意力高度集中。
结束时天微微亮,付晞泽让大家回去准备准备,睡两个小时,上午开始彩排。
众人起身离开,小九发现夏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刚上前两步,顿时想到什么,同其他人一起离开,夏晗临走时看着付晞泽,笑的意味深长。
叶雯倩欲言又止,看了眼夏竹,哑然一笑,自嘲。
所有人走尽,付晞泽一把抱起夏竹,随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