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阴沉的天空浮着铅块般沉重的云朵,摇摇欲坠。空气变得愈发潮湿起来。
风越刮越大,从茂密的杉树林上空呼啸而过,发出阵阵呜呜的怪叫声。
希雅伏在马背上,狂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斗篷,她将脸埋进长长的马鬃里,低着头闭着眼任由马儿追逐着前方的同伴。几滴雨丝飘落在希雅光洁修长的脖颈。
飞驰了许久,耗子们在林间一颗巨大的榕树下停了下来。他们围成一圈,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耗子们原本计划这次打劫完后,去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去找些食物,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点乐子。可森林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他们准备去的村庄离这里还有十多里,看来在暴风雨到来之前是赶不到了。耗子们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放弃了先前的计划,准备返回暂时居住的巢穴。
商量好以后,耗子们如阵风般向西奔而去。
很快暴雨倾盆而下,虽然耗子们改变了计划,可还是被淋到了雨里。
湿透了的耗子们骑着马,穿过雨幕和雾气。缓缓的走向森林中一处隐蔽的洞穴。在一阵欢呼和怪叫声中,耗子们终于到达了他们新的巢穴。
这个天然的洞穴宽敞而干燥,半月前耗子们从日暮森林深处跑出来后,便将这里作为他们新的基地。
山洞很大,湿透了的耗子们哆哆嗦嗦的将马也牵进了山洞。
霍尔找来石镰,点燃了一堆篝火,冻得脸色发青的耗子们围坐在篝火周围取暖。
火焰越烧越大,温暖的火光照亮了山洞,也给瑟瑟发抖的耗子们带来丝丝温暖。
不久耗子们便恢复了活力,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几个男孩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下,用手拧干雨水,在篝火旁支起木杆烤了起来。丝丝肉眼可见的热气在火光的映照下轻轻舞动着。
艾勒丝汀也脱下外套,毫不在意的穿着内衣,又从包裹里找出衣服换上。只有混身绑满布带的克拉克站在篝火旁一动不动,篝火的热气炙烤在他身上,热气从他满身的布带上不断升腾着。
希雅坐在火堆边,接过艾勒丝汀递来的毛巾擦干了湿漉漉的灰色长发,又擦了擦脸上雨水。
她湿透了,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她也没有衣服可换,从逃亡以来,她穿着的这件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湿漉漉衣衫此刻紧紧粘在她冰冷的肌肤上,仿佛一条永远捂不热的水蛇,不停的抽走她的体温。
希娅来到松溪领还不到一个月,和耗子帮混在一起也不过十来天。自从半年前她从加莱港偷偷溜上一艘货船逃离欧罗巴大陆后,货船漂洋过海,来到这个新的国家—卡拉图。
希雅来自法兰西王国的洛林家族,作为家族族长拉尔尚侯爵的长女,她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虽然后来家族遭到毁灭性打击,她的父亲和母亲被家族死敌波旁家族害死,她却在敌人的眼皮子低下逃了出来,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
希雅从货船上混了出来以后,一直在卡拉图四处流浪。她不知道法兰克有没有通过外交关系在这里通缉她,也不确定波旁家族有没有派出杀手来追杀自己。她只好一路避开城镇,独自游走在偏僻的村庄之间。
半个月前,她来到了松溪领附近,在日暮森林的一个小村子里游荡。碰到耗子们时,她正躲在一间荒废的农舍里,饿的前心贴后背。耗子们发现她以后,奚落取笑了她一顿,便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出乎希娅意料的是,耗子们最后竟然友善的分给了她点吃的。
希雅狼吞虎咽的吃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些穿着另类,造型夸张的不良少年,虽然他们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但希娅也看出这些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们并没有他们装的那么坏。
在不良少年们离开后,希雅鬼使神差的跟到他们身后。耗子们很快便发现跟在身后的小尾巴,在驱赶和恐吓无效,希雅又显露了一下自己非凡的射箭水平后,耗子们已预备考察的名义,同意希雅加入团伙。
希雅知道这些小耗子们都是些什么人。从她逃亡以来,她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的人,很多看似温和善良的人却有着蛇蝎一样的心肠,每一次无偿的赠与背后都隐藏着卑贱的阴谋,在多次上当后,希娅便学会不该从外表去衡量一个人的好坏。
这些比自己大不多少的耗子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们并没有欺负自己,反而将自己视为同伴。和耗子在一起的这些天,希雅隐隐觉得自己和这些少年竟然有不少相似之处。她想,这也许是耗子们同意她加入耗子帮的理由之一吧。
希雅坐在火堆旁,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跳动的火焰,并不理会耳边的吵闹声,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哇哦!”
在耗子们的欢呼声中,霍尔拿出今天从商队抢来的食物和黑麦酒分给大家。
分完,霍尔又将在路上抓到的野鸡用木棍穿起来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篝火烧的越来越旺,所有人都聚集到火堆旁。耗子们开心的吃着晚餐,嚷嚷个不停。幽暗的山洞显得热闹起来。
“可怜的小雨燕,你都湿透了,穿着衣服不难受吗?你大胆的脱光好了,你那洗衣板一样扁平的身材没人会感兴趣的。”小偷杰斯光着脊背,干瘦的身躯上根根肋骨清晰可见。
他刚吃完从半吊子魔法师咕噜那儿抢来的一块烤的热腾腾牛肉后,冲希雅坏笑着说道。
“杰斯,管好你的嘴,否则我给你撕烂!”女精灵艾勒丝汀,警告杰斯道。
“汀,我只是关心新同伴而已,你不用紧张。”杰斯嬉笑着说道。
“杰斯,你敢碰小雨燕一根指头,我就把你的老二切下来,让你自己吃下去!”艾尔丝汀知道杰斯的不少丑闻,她冲杰斯咧开嘴,露出密密的细牙警告着杰斯。
“汀,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在您动手的时候给杰斯放一个痛苦清晰术,让他更刺激一点!”咕噜不忘乘机补刀杰斯。
“我都说了我对身材前后不分的女孩没兴趣,你用不着吓唬我。再说她现在还只是预备成员,我们还没集体投票准许她加入呢。”杰斯讪讪的说道。
“我们是伙伴,耗子们相互是平等和友善的。”布条人克拉克看着希娅瘦弱的身影说道。
“嗯!我们是耗子帮,我们的敌人是那些满嘴仁义却坏事做尽的贵族老爷。雨燕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不伤害同类!”霍尔翻烤着手中半熟的野鸡,缓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