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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兽人莅临 中)

(三六)

代理大队长的惩处,导致我又要继续筹措我还没付的2000金币。我找女德和萨满一起想办法。

我说:“这时候,我想想代理大队长好像还挺好,原本还能退回3000,现在却还要再付2000,一进一出,差距好大。”

女德说:“别人院子里种一棵桃树挡住了你的光,你肯定会气的叫骂。但如果这棵树在你院子里,又有桃子吃,你肯定欢喜的不行,又舍不得它。”

我听不懂女德的故事。她说她的故事叫做寓言。

我问萨满怎么办。

萨满说:“什么2000金币,3000金币的!我们应该要去反抗!凭什么亡灵只收1000,我们却要收3000?!”

我问:“为什么你和亡灵比较?兽人都免了,你怎么不和兽人比?”

萨满说:“那谁叫他们,他们那不是兽人嘛。”

我又问:“那怎么反抗?怎么组织?有危险吗?”

萨满挠挠腰,说:“过两天,隔壁鎏金村组织了一个吃甜点大赛,报名费只要5金币,但冠军能有200金币,要不你去试试?”

(三七)

我问萨满:“200金币,杯水车薪,而且这么傻乎乎的比赛,会有人去吗?”

萨满说:“没人去你直接拿冠军,岂不是最好?”

我想,就当花5个金币去吃点心好了。既然这样,我准备之前先饿上几顿再去,这样便可以让我的5个金币物超所值,同时让我的胃好好也体验一番从干瘪到充实的快感。

比赛这天,结果人山人海,参加的人把整个会场全都挤满了。有走过路过,只是好奇围观不明真相的群众;有携家带口,顺带郊游晒太阳放松心情的旅人;还有一些职业选手,听说,他们全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在吃,一天可能只吃一顿,但尽可能吃得多,把胃扩大,让胃变形,甚至畸形。他们为了吃而吃,为了比赛而吃。

“真没想到,这种娱乐比赛,还能有职业选手。他们知道什么是娱乐吗?”我喃喃自语。

我觉得吃东西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没想到也有人能把他当作工作一般来对待。对这些职业吃货来说,“吃”也许反而成了一种具有精神压力的负担。

(三八)

比赛开始了!

主持人举着喇叭,抑扬顿挫的高喊:“谁在十分钟之内,能吃下最多只蛋糕,谁就能领走价值高达200金币的奖金!比赛现在开始!”

一只只樱桃奶油蛋糕依次摆在每位参赛者的席前,它们一个个被制作的如同一个个打扮精良的小姑娘,看得我口水直接从饿了三天的胃里翻涌出来。

哨声吹响,第一个送入口中的蛋糕,入口即化,这种人间美味在舌头和口腔中扩散开来,那浓郁的奶味,樱桃的果香,还有在烤箱里待过后熟面粉的味道,萦绕在嘴里,让我在一时间大概是体会到了人生的极乐。于是我顺手又塞了第二个,然后第三个,然后一个又一个……

到第19个的时候,我的肚子开始有点渐饱,蛋糕的美味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第28个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胃里大概已经盛满了这一块块蛋糕,这一个个小姑娘一定是挤作一团,前胸贴着后背,已经毫无了美感;

到第34个到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发现离比赛结束还有2分钟,而我最爱的蛋糕,一个个还在那里,这时候它们变成了一个个面目可憎的小人儿,排着队的嬉笑:“有本事再吃呀,再吃呀!”

大概再美好的东西,多了过了,也会变糟。

(三九)

比赛结束了,冠军是一名食人魔勇士,他那两个平时意见相左的脑袋,在这个比赛上倒是目标完全的一致。

我饱饱的躺在一边,摸摸自己的肚子。周围是喧闹声和喝彩声,还有兴奋的看客们爆发的欢呼声。我身边一片嘈杂,反而让我成了一名安静的美熊猫。

我双眼迷离。想到岁月荏苒,时光飞逝,至今尚就一事无成。小时候被人嘲笑,今天偶尔也会嘲笑别人;曾经只是舞台下的看客,今天也在吃东西比赛的舞台上被看客们打量。

远方的客人们到来,让我认识了血精灵啊,暗夜精灵。亲眼见识到了兽人独断的权威,又道听途说了术士的故事;我羡慕法师的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盼望着我什么时候可以达到他的模样?又想起萨满那糊涂虫,想到会不会有一天反倒比我混的好了?

周围又响起嘈杂声一片,我摸摸肚子,大概是吃多胀着了。

(四十)

冠军丢了。这下,我不但没多赚那200金币,反倒又损失了5个。

今天,萨满又气喘吁吁的来找我:“快快快,外面在组织游行抗议呢!”

我说:“上次不是刚组织过,怎么又组织了?天天抗议也挺累的。”

萨满说:“上次是因为术士被打死了,这次是因为兽人在这里实行种族歧视,不平等!”

我说:“上次你也这么说,怎么没组织?”

萨满说:“上次是我自己不敢组织,万一得罪了兽人,棒打出头鸟。但这次有人组织了嘛,我总要响应。”

我说:“这次又是谁组织的呀?”

萨满说:“还是上次那两个亡灵,一个恶魔猎手,一个死亡骑士。”

我说:“亡灵只要交1000金币,还嫌不公平?”

萨满说:“和兽人不用交比起来,自然不公平。他们的口号是‘苍天已死,酋长有种?人人均匀,十族共和’!”

我说:“这种听也听不懂的口号,叫出来,哪有什么号召力?”

(四一)

萨满说:“快走吧,快走吧,去瞧瞧!”

我说:“之前那几次你去凑热闹,不也是也啥都没看见,这次你还去?怎么不长记性。”

结果萨满又去了。

后来,萨满也没来找我。又过了两天,这事好像没影儿了一般。

反倒是一个兽人找上了门,说:“胖熊猫,5000金币的通行费你是不是不交了?”

我说:“上次不是交了3000金币?”

他说:“前任大队长已经革职处分,斩首示众了。你交没交谁知道?你有通行证吗?”

我说:“没,但是本来前任大队长答应给我的?”

他说:“你没付钱,,前任大队长又答应你办通行证,你是不是行贿了?也要处分。”

我瞬间语塞。

他又说:“算了,以前的事也不追究了。只是现在,为了修建小奥格瑞玛每个熊猫人每月需支付建安费10金币;维护安全,保证治安,每个熊猫人每月需支付维稳费5金币;你卖晨光麦,每个熊猫人每月收麦税3金币。这样加上之前的5000金币,你还差5018金币,记着吧。”

(四二)

我说:“除了通行费,其他那10%的生产税我可一次也没有少付,哪里又来什么建安费、维稳费的?”

那兽人说:“那你付了多少生产税?”

我说:“我这个月啥也没生产,自然没付生产税。”

那兽人说:“所以,这些和生产税没关系,交钱吧。”

这一下,我原本从欠2000金币,变成了欠5018金币巨款。我原本还想着怎么把这个钱还上,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但现在要付5018金币,反正是付不上了,于是我干脆就又花了50个银币,买了两根潇湘竹来啃。

我去店里的时候,有两根竹子摆在那里。左边那根更嫩一些,但右边这根感觉更有嚼劲。我想来想去不知道要买哪一根,想两根都买,又觉得浪费。最终,我终于做了决定,买左边那根。心里刚决定下来,另一个熊猫人顺路走过去把它揽在怀里买走了。

我这气不过,又想不过,追出去和他理论:“这根竹子是我先想好要买的!”

那只熊猫看我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一句话也不说,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悻悻而归,只好准备去买另一根,结果在我出店的时间里,另一根也被别人买走了。

我一赌气,又重新挑了两根!偏要挑两根,来安慰一下自己。

(四三)

我竹子啃到一半,女德、法师和萨满一起过来了。

我问萨满:“你今天怎么会和法师一起来了?”

萨满从包里掏出两块面包,说:“法师给我做的,你尝尝。”

我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又问他们最近怎么样?

女德说:“兽人说我变身,变来变去,让我办身份证明,要100金币。”

萨满说:“真是日了狗了,说因为我采雪百合和黄金莲,需要办采集证才能算合规采集。一个采集证要1000金币,有效期还只有一年。”

我看法师也来了,问法师:“你不是不用骑马么?难道还能问你收费不成?”

法师说:“是啊,他们说因为我开传送门扭曲了时空,要收1000金币的时空维护费呢。怎么到被他们好意思想得出这个理由!”

(四四)

我问他们,“那你们这个钱都准备怎么办啊?”

女德说:“还能怎么办啊?拖得过今日,也拖不过明日。早付晚付的,都得付,又何必拖拖拉拉呢?”

我说:“女德,你作为一棵知识古树,怎么每次都用知识为妥协找借口?”

女德说:“合理的解释,让心里舒服点,不好吗?”

我说:“我上学的时候,书上说,你这个叫阿Q精神。”

女德说:“书上也有写的不对的。”

我说:“那可是教科书上写的。”

女德说:“教科书还不是人写的?。”

我又说:“那你的钱已经付了?”

女德说:“是啊。”

我说:“我上次听萨满说月神教有钱,没想到是真的。”

女德看了一眼萨满,说:“现在的胖子,怎么都好像是借别人钱吃胖的一样。”

(四五)

我又问萨满:“那你呢?这个采集证准备怎么办?”

萨满说:“我托了个商业大队里的兽人,花10金币办了个假证,和里面发的一模一样,断查不出来,混过去不就好了?”

我说:“作假可不是好人啊。”

萨满说:“不作假,你给我那剩下的990金币?”

我说:“要不你也托托人帮我做个假的通行证吧?”

萨满说:“这也不是不行,我帮你想想办法,至少用不了5000金币。”

我笑着说:“萨满,你可真是好人!”

我又问法师。

法师说:“我连传送门都不开,可不就行了么?”

我又问他:“那你怎么过来的?”

法师笑着说说:“对啊,你又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怎么知道我开了传送门?”

(四六)

话分两头,说起兽人大酋长那边。

亡灵术士的事情总算平息了下去。兽人们因全额免费,自是欢喜,更加卖力地为酋长服务;旧大陆的“移民”们交的费用比原来少些,多交的费也都退了,自然也大多默不作声;熊猫人们虽然仍旧费用不减,满怀怨恨,但也没起什么波澜。虽然事后,又有一两次小规模的抗议,但响应声终究不大,这事便过去了。

但小奥格瑞玛正建到一半,正是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的时候。酋长手上的收入少了,便来和副酋长商量。

副酋长上次被抢白了一句通行费的事,这次便不再提意见,只说:“唯请大酋长定夺。”

酋长说:“通行费的事已然告一段落,君无戏言,自然不能再做变化,只能以别的名目另行收费。根据上次你提的建议,区别对待这个办法,效果很好。对兽人,远道而来,毕竟少数,而且同文同种,应当给予福利;对那些有钱的土豪们,应当让他们多支持点;对那些穷的,就点到为止,也不可逼人太甚。你觉得怎么样?”

副酋长说:“都是酋长圣明,我没有异议。”

酋长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你来组织执行吧。”

(四七)

冬幕节快来了,前一天,是我的生日。

前年的生日,我给自己买了三块减肥蛋糕,但是一晚上一口气就把他们吃完了;

去年的生日,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健身球,它在我肚子上弹啊弹啊很是好玩;

这个生日,我什么也没能给自己买,反倒还欠着钱。这是兽人来到潘达利亚的第一个冬幕节,也是我最惨的一个冬幕节。

女德、萨满和法师共同来为我庆生。

萨满说:“你想要什么礼物?别客气,尽管告诉我吧”

我想了想,又看见女德,便说:“要不教我一下如何变成一头狼吧?”

萨满说:“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想想简单点能买来的东西吧。”

我说:“那就给我买一台彩色相机,帮我拍一张彩色照片吧”

(四八)

女德变成了一只枭兽,她头上顶起一轮月光,然后送给我一个生日祝福:“祝你永远开心快乐。”

我一笑,又一叹,说:“这样大的祝福,怎么可能达成啊?譬如‘祝你一生平安’,但这‘一生’总不可避免小灾小难;又如‘祝你寿比南山’,那要真成的话,那我不是要变成熊猫精了?”

我继续说:“但祝福也没法往小了说,不能简简单单轻易达成,因为从没有听说过‘祝你一天平安’之类的,这可也是好笑。”

女德听了,说:“那我祝你一年内天天开心,到期自动续约。”

我心中突然一阵感动。原来这就是月神教!。

(四九)

然后是法师。

法师的咒语才刚刚吟唱起了个头。“砰砰砰”,有人敲门。

今天不是个普通兽人,而是个库卡隆,提枪带斧,说:“大过节的,通行费先不论,这个月的建安费、维稳费、晨光麦税18金币你先交了,我也好交差。”

我说:“我穷的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都买不起了。”

库卡隆说:“这个我不管,你没东西给出来,我们可就自己进去找了?!”

女德听见了,站在门里说:“今天是人家生日,好歹明天再来。”

库卡隆说:“那更好,生日不是要进来讨一杯酒喝才是?”

萨满在里面不作声。我没法子,从前任大队长给我的102个金比里,挑出18个,递给库卡隆说:“通行费我是付不起了,我便不骑马就是了。这个你拿去罢。”

(五十)

说话完,我正巧要关门,看到一个金盔金甲的瘦个子,骑了一匹高头迅猛龙从我门前缓缓走过去,连那迅猛龙都带着金色的头盔。

那人看见我,也拉了拉缰绳,下马来。然后笑声说:“哟,这不是那个熊猫人么”

我还没看见他的脸,只看见他长长两颗獠牙迎过来。他把那个金头盔摘了。

哦!原来是那个巨魔圣骑士。那个在前任大队长办公室碰到,有一面之缘的圣骑士。

巨魔走过来,勾住我的肩膀,说:“嘿,兄弟,咋回事呢?”

从基因的角度上来看,他和我肯定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也不好反驳他,只把之前怎么找前任大队长免通行费,后来大队长被处决,不但通行费付不起,反还要付建安费之类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他说:“哦,这样啊。”便准备走了。没走几步,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过来说:“你说你上次找了锦绣谷的副部长?”

我说:“是啊,就靠他我才见的前任大队长,才在那里碰见了你。”

巨魔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说:“稍等下。”一路小跑到迅猛龙旁,从一个包裹里掏出100金币,递给我说:“今天仓促,这100金币先给你,平时花花,你看什么时候带我一起去找下那个副部长,通行费的事我来帮你解决。”

(五一)

我莫名其妙的接了那100金币说:“还有这么好的事?你不会是坑我吧?”

他说:“你不要那把金币还给我。”

我赶紧攥着那100金币,藏到了口袋里。又看看他金灿灿的衣甲,凑上去问:“这么多金子,你是怎么能混的这般好?”

巨魔说:“跟着兽人混,把他们当作信仰,就自然好了。”

我说:“圣骑士不是应该信仰圣光么?”

巨魔说:“是啊,当然是信仰圣光了!”

我又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翻开他的记录本,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锦绣谷的卫生队、消防队、环保队都去过了,商业队约在明天。后天是翡翠林的正副部长和分队,那今天先到这里的农业队去吧。”然后也不打招呼,骑上迅猛龙,只看见龙背上驮着两大袋鼓鼓囊囊像是礼盒一样的东西晃晃悠悠。

这时,巨魔已经去远了。

(五二)

第二天,冬幕节到了,女德来我家又来给我送冬幕节的祝福,萨满和法师也一起来了,他们正窝在沙发里看“冬晚”打发时间。我看了两眼,发现挺没意思的就想换台,但却发现今年的电视机如同坏了一般,再怎么调,所有的频道播放的都是同样的节目。

我和萨满对视一眼,只能又继续看这个节目。

电视里,酋长今天着满装饰,穿金盔锦袍,胸前一长挂玉珠,红底黑色的兽人战旗标志印在胸前,金碧辉煌而又喜气洋洋,对着镜头说:“祝大家冬幕节快乐!”

然后是副酋长的城市建设汇报,副酋长也是银皮银甲,束红色腰带,说:“自从潘达利亚建设以来,因为收取通行费,公共道路建设增加了100%。”

萨满说:“那是因为本来就没几条路吧?”

副酋长又说:“全民财政储蓄达到多少千万金币。”

我说:“但我还欠着几千金币”

副酋长又说:“每个人的人均生产值提高了10%!”

法师说:“但是通货膨胀率提高了20%。”

兽人酋长和副酋长共同对着镜头拜年说:“再次祝大家冬幕节快乐!”

(五三)

然后电视里开始播放一些歌舞,一些祝福,一些好笑的片段。虽然歌舞只是如同广播操一般齐整重复,祝福也都是老套,那些笑料要不是过气了就是俗气了,再不就是听了要让人岔气。

我说:“冬晚好没意思。”

女德说:“是啊,但是今天,不管怎么样,你在这块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不论你有钱没钱,有能力还是没能力,被人看得起看不起,和别人关系处的好不好,未来有没有出路。但至少,在今天,有个节目啥也不图,却能够为你送祝福,为你说好话,说好听的,只为了逗你笑,让你开心,让你乐,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后来想想,想到我托副部长去找前任大队长时他的殷勤,又想到刚才库卡隆来我家里时候的粗鲁傲慢。这么无差别的讨人开心的事,还真是不多了。

但我后来又想想,不是所有的电视节目都是这样么?

月神教的人说话那么玄乎,也是有点可怕。

(五四)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奥格瑞玛已然建成,城墙高耸,哨塔入云。我骑着一只塔布羊闲庭信步,城里的主楼特别雄壮,金碧辉煌,兽人大酋长坐在中央,皇冠黄袍。副酋长站侧,两班文武,大厅两侧列席。城里士兵雄壮,整齐划一,威风抖擞,器宇轩昂。

我又骑着羊往城外去,到了锦绣谷,缺见农田倾败,花木凋零,行人颇有菜色,衣衫略见褴褛。通通直的的道路,少了曲径通幽的委婉,一队队狼骑兵飞驰过去,留下一蓬尘土,让路人咳嗽不止。

再往远去,看昆莱山方向有硝烟烽火,见异服异帜,看到金戈林立,又见献血淋漓。有喊打喊杀声,有摇旗呐喊声,恍恍惚惚,不明觉厉。为首的有三人,一个骑的战马露出骸骨,一个骑的战马献血流淌,还有一个骑的马,马蹄和鬃鬓都染着熊熊烈火。

我吓了一跳,醒了,坐起来。黑乎乎,隐隐约约,定睛一看,却看到4个兽人库卡隆卫士提着斧子站在我床边,说:“好大胆!不付通行费,就骑塔布羊!”

我“啊!”的大叫,浑身一抖,一道亮光刺眼。才发现原来是个梦中梦,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阳光晒到了被子。

(五五)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走出去,想让萨满解梦。

萨满说:“这是噩兆!”

我说:“去去去,会不会说话?”不理他就走了。又去找法师

法师说:“这是吉兆”

我很开心,就请他吃了一个樱桃派。

最后,我又去问女德,走到一半,突然正前方向下45度角传来一个声音:“哇,你真高!”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侏儒。

我平生听到最多的话一般是“你真肥”或“你真笨”之类直言不讳的话,偶尔听到这么有礼貌的,心里就一阵舒服,于是也请他吃了一个樱桃派。

我对他说:“你这么一个小个儿,为什么也到这片大陆来?能干点啥?”

他说:“老家里待不下去了,才来的这里。乞讨为生。”

我说:“是吗?我看到这来的人,不是商业巨亨,就是宗教神员,或是想来发财,或是力求功名。你呢?”

侏儒说:“哪有想那么多,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我五味杂陈,从口袋里掏出四五个银币送给他,又给了他买了一个樱桃派。

见到女德的时候,我也学刚才的侏儒,便开口说:“哇,你真漂亮!”

女德说:“你真虚伪!”,然后还没等让他帮我解梦,就变成乌鸦飞走了。

(五六)

过了两天,我想起巨魔的嘱托,便又通过人类法师,去找那个兽人法师。

那个兽人法师看见我,也不站起来,只是坐在那边,说:“又是你?”

我说:“是啊,麻烦了,能不能帮我再联系下你上次帮我介绍的朋友”

兽人法师说:“上次帮你联系了,也不听见后来有什么结果。一块金币掉在地上,好歹也听个声响。这次到好意思又叫我联系?”

我不太听得懂他的意思,但后来又想想兽人,又想想巨魔,便从巨魔给我的100金币里,分出20个,坐在他旁边,往他口袋里一塞,说:“大哥,我熊猫人粗笨粗笨的,还要大哥多指教才是。”

那法师在口袋外按了按,说:“噢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帮你联系好了,后天下午去找他呗。”说完,把口袋拉链拉上。

之后,又同样封了50个金币,给了兽人法师的这位朋友,才约上了副部长。

自己只剩下了30金币。

(五七)

第二天,萨满兴冲冲的跑来了我家里,说:“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假通行证,有办法了。”

我说:“哇,那太好了,通行证在哪儿呢?”

萨满说:“刚有办法而已,哪里来通行证。这样你给我500金币,我帮你办成。”

我说:“搞个假的还要500金币啊?”

萨满说:“作假有时候可也是一件辛苦活。这假证做起来,可比真的还难做,只是便宜点罢了。”

我想着要500金币,又想着明天就要陪巨魔去见副部长,而巨魔又答应帮我解决通行证的事儿,就对萨满说:“我想想还是假的不好,我宁可不骑马,也不作假!”

(五八)

第三天下午,冬幕节还没结束,天还很冷。我又没通行证,就叫巨魔来接我,巨魔听说我联系上了副部长,欢欣鼓舞地说:“你在家安心等我,我舒舒服服的送你去。”

到了时间,我没看见巨魔,反倒是看见一只巨大的,大概有3、4个人身高的昆莱山的牦牛,披着彩色斗篷,脖子上戴着珠串,两角微翘,上面也垂着珠绦,鞍上还有一个遮阳的顶棚。巨魔把遮阳的帘子撩开,从顶棚里钻出半个身子说:“来,快上来。”

后排有两个位子,一个里面放了一小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便挑了另一个坐下。

路上,我问巨魔:“这个坐骑买来是要多少钱?”

巨魔说:“十万金币。”

我便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复,只看着帘子外的风景。突然间瞧见了昨天碰到的那个侏儒,在路边上徘徊。我就掏掏口袋,看看还有没有零碎的几个银币好给他糊口。

却但见他围起一个红色面罩,弓着身子,站到一个在飞行租赁点等狮鹫的熊猫人身后,他往斜对角扔一块石子,那熊猫便往斜对角看过去,这时间,那侏儒食指从熊猫的口袋里一撩,撩出或金或银几个币,便快快一溜烟的走到了远处。

哎呀,原来他是个盗贼!

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召唤出一台机械陆行鸟,光明正大,啪嗒啪嗒的跑了。而我却因为没有通行证,坐在别人的坐骑里。

(五九)

锦绣谷副部长的办公室在一个小城堡里。照例通报、进门,然后被接进了办公室。

坐定,我先说:“这是我的朋友,巨魔圣骑士。”话没说完。巨魔便站起来,向副部长走过去递了一张名条儿。

副部长看了看,说:“哦,是风险投资公司的总裁长!幸会幸会。”然后亲自泡了杯茶递给他。

巨魔圣骑士赶忙道谢,说:“大家来新大陆都不容易,也只是在这混混日子罢了。”

副部长说:“是啊,当初我在石爪山脉任职的时候,那里的日子可比这里好过多了”

巨魔说:“呀,您原来也在石爪山脉啊,我刚出道的时候也在那边,那您可是我的前辈,是我的大哥了!”

副部长说:“不敢当不敢当,那边只要对付土狼和双足飞龙,哪像这里的事这么难缠。”

巨魔说:“对对对,大哥说得对,土狼肉可真是怀念啊。”

副部长说:“可不是,以前在烈日石居的时候吃的,这里吃不到了。”

巨魔说:“对对对,烈日石居,没想到今天和大哥叙旧,叙出了这么多的缘分!”

(六十)

他们两个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我听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也插不上话。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巨魔说:“对了,熊猫兄弟,你去帮我看看我们的牦牛牵好了没?”

我便先从办公室走出来,恰好看见一个血精灵走过来,呀!是血精灵牧师!

我说:“姐姐,好久不见,你怎么今天也来了?也找副部长么?”

血精灵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一看是我,红了脸,说:“啊,是你啊。世界真是小。”

我看见她脸红了,又说了句颇有人生哲学的话,以为他对我有了好感,心里欢喜的不要不要,一阵激动,手舞足蹈的说:“来来来,我帮你介绍下?”

血精灵撇下我,从我身边走过去,一边说:“不用。”,一边径直推开副部长的门。

恰好巨魔从办公室里出来,巨魔看看血精灵,又望望办公室里面。咧开嘴一笑,两颗獠牙上下摆动,说:“哎呀,嫂子好!”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金币,说:“第一次见面,买水果吃。”便快快让血精灵进去,关上了门。

(六一)

回去的路上,我问巨魔:“石爪山脉在哪儿呀?”

巨魔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

我又问:“那土狼肉什么味道?”

他说:“也没吃过。”

我又问:“那你们风险投资公司,你这个总裁长下面有几个人?”

巨魔说:“就我一个。”

我一阵匪夷所思,就躺在了后排的座位上。这时候发现,另一个座位上原本那一小袋包裹,不见了。

半路,到了一个飞行点。

巨魔说:“我还有个事,你租个狮鹫回去吧”

我说:“也行,只是租赁费好像没带够。”

巨魔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金币说:“你有20银币么?找给我,我正好去买个牙签。”

我看看巨魔那两棵大獠牙,也不知道他要牙签干什么。拼命掏裤袋,才找出3个银币给他。他说:“罢罢罢,就3个银币吧”。便把这银币放好。

我问他:“那通行证的事,你什么时候帮我办啊?”

巨魔笑笑说:“兄弟,你放心。冬幕节过了,我就帮你办,这大节下的,大家都忙。”

(六二)

冬幕节过了十几天了,也没听见巨魔的消息。反倒是因为我没有通行证,晨光麦也运不出去卖不了,这时候我才又想起萨满,早知道干脆办一个假证,倒也完事儿了。又有些后悔,但又不好意思再去找他。

于是我只能在雾临村里给街坊们互相匀着卖了几袋晨光麦。反倒是收月例的库卡隆兽人又来了,来讨18个金币的维稳费、建安费和晨光麦税。

我对兽人说:“这个月我晨光麦总共卖出去的都没有3金币,你还问我收3金币的晨光麦税,你让我如何是好?”

库卡隆左手砰的揍了我一拳,又啪的踢了我一脚,说:“那你卖过了还是没卖过?”

我说:“卖过了。”

他便左手伸出来,说:“那就付钱呗。”

我没奈何,就从巨魔上次给我还剩的30金币里,挑了18个,给他。

(六三)

第二天,我去找萨满、女德和法师,问问他们过得怎么样。

他们都说不怎么样。

胡乱的聊了两句,萨满说:“不如去琼花湖散散心”

我说:“太远了吧也”

女德变成一只鹿说:“哎算了,我驮你过去。”

萨满见了,眼神发亮,说:“也驼我过去,也驼我过去!”

女德说了一个字:“滚!”。这好像是我唯一一次听到女德说了一句有点脏字的话。

法师在旁边说:“德鲁伊可不是随随便便愿意变成鹿载着人的。”

萨满说:“1金币1次呢?”

女德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萨满又说:“10金币一次?”

女德说:“你什么意思?”

萨满又说:“100金币!”

女德说:“那你倒是拿出来!”

去的路上,我们看见一队队的库卡隆狼骑兵,都整兵列队在往城外北边出去。

我们停下脚步,我说:“这是怎么了?”

萨满说:“难道他们也要去看琼花?”

我问:“是不是哪里出了点什么事?”

萨满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说:“连你都不知道,那估计可能他们真的也是要去看琼花。”

(六四)

我们到琼花湖的时候,已有熙熙攘攘的好多人类、精灵、牛头人、巨魔等各族人们都在那边,有拿帐篷露营的,有拿着地精相机拍照的,有摆着烧烤摊吃吃喝喝,有带着乐器抚琴对唱。

冬幕节过去,天气暖了点,琼花湖的琼花都开了,白白的一朵朵,煞是好看。但琼花虽多,但和人比起来,还算少。

萨满对我说:“怎么没什么熊猫人,你们都不喜欢琼花么?”

我说:“倒也没有。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有这么好看。那时候人还少些,有三三两两坐在琼花湖畔玩耍嬉戏的小孩子,还有谈情说爱的大人们,倒还娴静。我那时候卖晨光麦,这还是我的必经之路。但我想要是撞着小孩子也麻烦,看到情侣们也是尴尬,还特意绕远,避开这条路。估计住在附近的熊猫人,反而没发现这里的美吧。”

我们几个就在湖边找了个空地坐下来,虽然有烧烤的烟味,有琴声的嘈杂,还有小孩子偶尔的尖叫,但一朵朵白琼花,看着还是可人美丽。

女德对我说:“你以前人少的时候,没来可真是可惜了”

我说:“是啊,只能以后多来来,当作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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