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中带着一点甘甜,又稍微带着点苦味的汁水,从金羽的喉管里流过……
金羽感觉到了一阵舒适。
突然听见一阵狗吠声,由远及近。
狗吠声中,还夹杂着人声。原来,这片瓜田晚上也有人看着的。
田珍顺手撩起金羽,另一只手抓住几块西瓜皮。但她觉得单手抓不住金羽,换一只咯吱窝也夹不住,就把手里剩下西瓜皮扔了。她抓着金羽的手,紧张地紧了紧。
“快跑。”田珍抱起金羽,把金羽往自己怀里紧紧塞好,撒开腿就跑。
“呼呼呼。”田珍一鼓作气跑到了溧水山下,大口喘气。湿透的衣服不停地滴着水。
“谢谢你,田珍。”黑羽鸡形态的金羽第一次正常地开口说人话。
原来那西瓜皮还真有用……
“黑金~噢,不。金羽大人~你怎么又变回鸡身了?”田珍努力改口道。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没有内丹,我的法力撑不了不久。”
“你这不是刚吞下他山之石做内丹么?”
“额,还没消化……或者说是,我和它的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等你消化吸收完再说,先跟我回家吧。”田珍抱着黑金往家里走。
“不。我得回金鸡山了。我的伤都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伤势的话,我看你前阵子就好了啊~怎么现在说要回去?”耿直田珍,打脸黑金。
“反正……反正我现在想走了。”金羽不想跟田珍进行什么眼神交流,扭过他的公鸡头。
“你确定?”田珍有些不舍。
“是的,我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又变成黑金的金羽同田珍道别。
即使吞下他山之石,自己的神力与他山之石的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回到金鸡山,金羽若不能靠自身成功化解他山之石,还有母亲和兄长帮忙。
“多留一天也不行吗?”田珍挽留。
“不了~我赶着去成亲。”黑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啪嗒啪嗒。一只健壮的黑鸡拍起翅膀,翱翔天空,与鹰并齐。一直飞到天的尽头,消失。
这么一个大帅哥,居然就这么离开了……她还没怎么跟帅哥聊骚呢……不开心。
望着天边,很久、很久。田珍脑中忽然冒出一种想法:“我要嫁的夫君就是他。我要去找他!太阳神啊~”
田珍趁夜回家,连觉都不睡了。
她准备收拾收拾,大清早就和田阿宝道别。
“阿爹,我有意中人了。他生的好看,身份高贵。而且,他心地善良,风尚堪比孝廉。我准备离家去寻他。”田珍回忆话本里面那些文绉绉的话语来形容金羽。一想到与黑金共处的几个月时光,她就面带微笑。
“女儿啊,你怎的忽然有了位爱慕男子?爹从未听你说起过啊?”这是田珍第一次要离家。这是田珍第一次提及爱慕之人。田阿宝瞪大了他那双眼睛。大清早地,也太突然了。
“多久回来?”田阿宝非常理解自己的女儿。
“不知。女儿会每月给您寄信报平安。阿爹,我不在的时候,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天蒙蒙亮。田珍便挥手同田阿宝告别。
她往天的最东边走去,沿着那天金羽离去的方向。
“你们这几天有看到田阿宝女儿田珍吗?怎的平白无故不见了。”溧水村有村民议论。
“谁知道哟。田阿宝说是自家女儿寻郎君去了。”
“寻个女婿,还要姑娘独自出远门~?这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喏?”
“也别说,可能田珍被山里的野兽给叼了去吧?田阿宝精神现在还正常吗?”
村里的人议论纷纷。但是田阿宝虽然一个人生活,但看起来好像没事人一样,还是跟往常一样乐呵呵的。一切就像田阿宝自己说的,女儿只是出个门,过些日子会回来。
田珍走过大城小镇,翻山越岭。太阳东升西落,几十日就这么过去了。
要去神仙住的地方,岂是小小凡人田珍能够轻易知道的。
“大叔,这处山是在哪个地界?我为何走了许久都走不出去?”田珍困在连绵的山林中,包袱里面的干粮快吃完了,终于碰上个来山中拾柴的樵夫。
“你一小姑娘怎得会来这座迷山,按道理,应从山下附近几座城里走?”
“我想着,直接穿过这座山好少耽搁几日。我着急寻人。”
“来吧,我带你下山。”
“不不不,我想越过这座山,不想走回头路。”田珍摆手拒绝。
“哎……你这丫头。那我将你送至这山中的桃花庵罢。找庵里的人帮帮忙。我呢,有事情赶着去干活。好歹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不可能带你去山的另一头。”
樵夫带田珍来到一座叫做桃花庵的地方,敲响了大门。
不久,大门开了一个门缝,露出了个小脑袋,满是警惕的神情。
“这位小童,你们庵里的大师在吗?”
“在的。有什么事情吗?”
“这位姑娘在这迷山中寻不到路,庵里是否可以收留她几日。”
“唔,行。师父一向与人方便。进来吧。”
“多谢~多谢~”田珍和樵夫答谢。樵夫便挥手离去。
“这桃花庵甚是清净。只是这里的几尊大佛的表情有些吓人。”田珍跟着小童穿过大殿,环顾四周的佛像,田珍的双手出汗。
“我们这庵里供奉的四大天王都带有愤怒之气,以凶镇煞。他们脚踩厉鬼,手捏恶妖。你非鬼非妖,作甚害怕。”小童口气透着一股嘲笑。
“我我我~没怕……只是觉得这里有些冷……冷清。”田珍抚抚自己的手臂。田珍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庵里透着一股凉意……没有香火,没有信徒。
“来吧,这里请。”小童带田珍走进一间干净的房里,房中燃着一盘檀香,浓香扑鼻。
“师父,有位姑娘要来投宿。”
莲花蒲团上做了名年纪略大的老尼姑,她略微侧头,回答:“可以,先带她去寮房休息吧。”
田珍摸摸晚上要睡的床铺,有些潮潮的,但总归比山中露宿要强很多。
她刚想躺下,准备好好休息一番。便听有人敲门。
原来是庵中小童。
“把这碗蘑菇汤喝了吧,解解乏。”
“多谢小师父。”田珍咕噜咕噜喝完,便把空碗还给小童。田珍抹抹嘴,口中有一股怪味。
田珍没想太多,便倒头睡去。
睡意朦胧间,田珍感觉有人在触摸自己,猛地抓住那只手。出门在外,田珍睡眠一直很浅,这次果然有事情了。
窗外透过来的月光照到了那张脸,满是皱纹,正是禅房里面的那位老尼姑。
“你~不是师太……?”田珍把手伸进枕头下,拿起匕首,准备随时反击。
“你……禅房中的迷香,迷不到你。毒蘑菇也没有毒死你。你到底是何人?”老尼姑眼中露着慌张。
迷香,毒蘑菇……自己居然没事……田珍自己也觉很是奇怪。
“瞧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想方设法害人。你究竟是何人?”田珍反问。
“呵呵。”一阵冷笑。“我不是人……我是槐树妖,吃死人魂魄的。”忽然,老尼姑声音变得奸细,面目狰狞。
“那……那名小童呢?”
“这个孩子对我变做的这个师太言听计从,是个很好的帮手。我还没想过要害他。”
“你们这样害借宿的路人,如此好吗?”
“什么好不好?我修的是妖力,又不走仙道。我要早日修固内丹,好去妖界入籍。”
“来吧,为我入妖界助力吧。”槐树妖抬起枯燥的手,伸向田珍的脖颈。
田珍抽出枕中匕首,寒光一现,便砍下槐树妖的一只手。田珍手中的匕首是田阿宝特意去香火鼎盛的寺庙里开过光的,用上好的玄铁铸成,是田珍身上最好的防身利器。
断臂的槐树妖,妖气泄漏,损耗大半。
“你~你这臭丫头。”槐树妖跳窗而逃。
“居然不能化气而逃,看来是只小妖。”田珍看过许多话本,其中就有讲妖怪的。这只妖精好像打不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