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小辈花厅集合,我有事宣布。”
秋千语对楚家小辈的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便将他们按照天赋才能分为四个小组,分别负责管家商事、生意情报、提升家族战力和笼络外部势力。一番安排下来,待夜影宣布完毕,楚凌辉也带着人回家了。
青墨来请秋千语和楚舒然,众人也就各自散去了。
青墨在前带路,二人肩并肩在小路上走着。
“大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在为你以后坐上家主的位置铺路。”
“我懂。”
青墨在前方低头带路,不发一言。现在楚家的权利很微妙,自己虽然是家主的人,但是在这些大事上,自己装作没听见就好了。
“现在楚家之中有三本地阶的灵武技,我已经在其上下了禁制,除此之外,我会再留下一本灵技作为楚家家主的嫡传秘籍,还要你和二叔护好禁制阵眼。”
“小妹可是要走?”楚舒然听着这话,好像临走前的交代。
秋千语闻此言微愣,驻足环视。走么……
自然是要走的。秋千语本没有注意到,只是话说出来,好像自然地就成了临走前的交代。秋千语心里或许是喜欢着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城的,倒不是想走,而是不能留。
正因为可能喜欢着这里,所以不能留下来。
千万心绪,只能一句。“我不会局限在这方小天地里的。”
楚舒然了然地点头:“嗯,以小妹的能力,自是要出人头地,名扬天下的。”
秋千语也不想和他解释,继续向前走。
楚舒然看秋千语反应有些淡,倒也没多想,自己应该没说错话吧,小妹精神正常了以后性子一向淡漠。
家主召见,论功行赏,也是大开祠堂,三堂会审。
秋千语和楚舒然坐在楚凌辉身旁两侧,楚舒然时不时瞄着楚凌辉的状态,秋千语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时不时瞥一眼堂下跪着的,眼神快要吃了她的楚云雪。楚家长老位列堂下两侧,后面站着满堂的楚家小辈,气氛很是压抑,安静地可怕。
堂上楚家主母的位置还空着,楚家主母身居后庭,平时又不管事,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派人去请了。
秋千语盏茶见底,祠堂外来了被楚云雪扶着,风风火火走进来的楚家主母。
这是秋千语和这个传说中的楚家主母的第一次碰面,楚家主母姓何,年过四十,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保养得甚好,因为走来比较急,头上朱钗微乱,呼吸也是急促。何夫人看着楚凌辉阴沉的眼神,小心地开口:“老爷……”
“夫人来了,坐着吧。”
何夫人不再说话,被楚云雪扶着向堂上走。二人路过秋千语身边时,齐齐向秋千语看了一眼。秋千语便权当没看见,反正她对这两个人既没有好印象,也没有兴趣。
“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了。”楚凌辉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头怒火。“各位应该都知道,我楚家前段时间得了两本地阶灵武技。这对于我们楚家,是机会,也是灭顶之灾。周家觊觎我楚家资源,后果如何你们应该也都看见了。这一点,我之后自然会论功行赏。但是!”
说及此,楚凌辉重重拍了下桌子,将何夫人和楚云雪吓得都是一抖。“周肖零在于云墨对战时用出了裂云手,大家应该都看见了。将我楚家秘技传与周家,这是灭族之祸,叛族之罪!”
“我没有!”楚云雪大吼一声。
“你……还敢狡辩!”楚凌辉一道掌风拍向楚云雪,这一掌下去,楚云雪不死也残。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秋千语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将手中杯子扔出,带着劲力的杯子堪堪挡住那道掌风,在楚云雪面前炸裂开来,碎片刺进她的皮肉,茶叶茶水溅了一脸。
“啊!”楚云雪捂着脸,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二叔息怒,她说没有,便让她辩解,以免冤枉好人。”
夜影细心地给秋千语另备了杯子。
“也许,她是有苦衷的呢?比如楚家与周家关系尚好之时,她便对周肖零芳心暗许,周家得知地阶秘技之后,她又‘不小心’被周肖零强占了身子。本是内心焦灼,谁成想在楚家步履维艰时只有周肖零对其温言蜜语,周肖零深知楚家强大要入赘楚家,许诺娶其为妻。以他过人天赋碾压楚舒然楚舒风成为楚家支柱,再扶楚云雪坐上楚家家主的位置,最后把我这个曾经的楚家废物赶尽杀绝报仇雪恨。所以便将自己的疗伤丹药和学到的楚家秘技倾囊相授,周肖零问她什么她更是知无不言,这,可是你的苦衷?”秋千语浅浅呷了一口手中的新茶。
楚云雪本来还在哀嚎,听到秋千语的话,竟慢慢安静下来,身体开始发抖,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楚云雪,你的苦衷可是这样?或者,你的罪名应再加一条,私相授受?”
“是!”楚云雪不再否认。“我是笨,是蠢,是相信了周肖零的鬼话,是背叛了楚家!可是那又怎样!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在做什么!落井下石,挖苦谩骂,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但是周肖零呢?哪怕是假的,哪怕是骗我的,他愿意安慰我愿意抱着我,我的身子已经脏了,已经脏了!但是我还享受着他给我的快乐,我就是跟我那个妓女的娘一样淫荡怎么了!只要我愿意教他灵技,只要我愿意告诉他楚家的一切他就可以一直骗我爱我,他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强一万倍一万倍!哈哈哈哈哈,一万倍!”
楚云雪自顾自地笑着,笑得声嘶力竭,笑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在冰冷的地上抽搐着,泪水如决堤一般。
楚凌辉摇头。“执迷不悟。”
秋千语倒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楚云雪的凄惨好像视而不见,淡淡问了一句:“那你的孩子呢?”
楚云雪好像某个弦突然绷断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哭不闹,一股寒意慢慢凉透了指尖,死了一般。
突然,楚云雪爬起来,冲到楚凌辉脚下抓住楚凌辉的衣摆纳头便拜。“父亲,父亲这是你的孙儿啊,你的第一个孙儿啊,您饶了我吧,父亲饶命,父亲!”
楚凌辉不想看楚云雪,即便她的额头磕得鲜血直流,本就满脸的玻璃碎片扎得更深。她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她也是差点害了楚家上下几百口性命的楚家罪人,谁让……自己是家主呢?
楚云雪看楚凌辉不看自己,跪着爬到秋千语的脚下,“云墨,云墨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云墨……”
秋千语终于给了楚云雪一个眼神,然而就是这个眼神,让楚云雪如坠深渊。
就是这样的眼神。
跟楚云墨清醒之后自己见她的几次一模一样的眼神,一丝都未曾变过。夕阳下,乱花旁,永远都是这样的眼神。
说无辜,当初的楚云墨又是何其无辜呢?
这样的楚家,这样的楚云墨……
楚云雪环视了一圈,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眼神,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你们杀了我吧。连我的孩子一起。我是楚家的罪人。”
她,才不要自己的孩子生在这样的家里。也不过是一个翻版的自己,亦或是翻版的楚云墨。
秋千语摆摆手,示意夜影将她带下去。
堂上的何夫人已经呆愣许久,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待楚云雪被带下去,才缓缓起身。“家主,是妾身教女无方,妾身甘愿领罚。”
楚凌辉看着何夫人,她教女无方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谋害秋千语的事情已经被他压下来,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自己到刑堂领罚吧。”
“是。”
何夫人楚云柔走过秋千语身边时,依旧看了秋千语一眼,秋千语还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