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市的季节与气候永远不会那么对应,我很难想象三月初春的自己已经置身在三十五度的火炉之中,可它真实的发生在此时此刻。
我慵懒的在店里的躺椅上度过午后的时光,米色的阳光透过细珠串联的帘子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倒是交错出一幅稍带美感的画面。
“陆幸,终于有生意上门啦。”一道黑色倩影闯了进来。
一身黑色服装t恤长裤的女孩,约莫一米六五的身高,倒是细腰长腿,短发齐肩,只是简单化了一个淡妆的白皙脸蛋在这样的天气里红扑扑的,在我身前两眼发光。
见我没有起身的意思,米诺一脚直接朝我小腿飞了过来,好在我眼疾手快躲过一劫。
“米诺,你这是打算谋杀老板啊”劫后余生的我恶狠狠的看着她。
看来是我的眼神还不够凶狠,米诺信步上前就揪住了我的耳朵,像极了一个女流氓。
但我却无比庆幸在这样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在深陷泥沼的那段日子里能给我一只可以抓住的手,真实且温暖。
米诺是在我高中时候搬到我家楼下的,我一眼就记住了16岁的她,因为她实在是太夺目了,不是指她的外貌,而是那个豹子一样的眼神。
也不知大人们的交情是怎样形成的,就这么草草的安排了我保护米诺上下学的差事。我本能的感到退缩,可这个女孩在两家大人的面前落落大方的伸出了她的手。
“你好,我叫米诺,以后一起上学吧”。
那个眼神敏锐而又充满期待,对上她的眼神的瞬间我就没了拒绝的余地,傻愣愣,没错,就是少男那种傻愣愣的伸出了手,在两家父母的见证下完成了和她的初见。
谁知缘起,就是八年至今。
“你好,我是这家“红尘旅人”的店长陆幸,很高兴你选择了我们。”我一边给面前的客人倒水一边自我介绍。
这位中年女士自进屋子到坐下都显的有些局促不安,右手颇为用力的握着杯子,狐疑的看着我和米诺。
面对开店一个月来的第一个客人,我表现的颇为耐心,选择开个小玩笑来缓解她的紧张:“女士您请放心,我们是专业的情感心理研究人士,别看我年纪小,我其实已经三十四啦,不信我拿身份证给你看”。
伸手作势要去抽屉里拿证件。
“不用了,我相信你们。你们是我寄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恳请你们挽救我的婚姻。”
这个衣着素朴的女人露出了无比悲伤的表情。
我连忙飞了一个眼神给米诺,她先是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抽了两张桌上的面巾纸给客人递了过去。
我额头上瞬间出现了几条黑线,我总算知道店里的生意为什么会这么差了,除了我这个店长的不求上进外,与这个情商极低的猪队友也脱不了关系。人家客人进入了悲伤的情绪氛围,我本是暗示米诺去把门关了好形成私密感让客人更好的打开心房,这倒好人家还没哭呢她就给别人递纸了。
中年女子有些尴尬的接过米诺的面巾纸,在我关上房门后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双脚微微斜放,坐姿十分端庄,平时定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婆娘,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遇到情感危机,想必她的丈夫定是个老渣男了吧。
“我的丈夫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好男人,我们相濡以沫二十余载,感情一直很好,他也常常在特殊的日子给我准备许多惊喜”,这女人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脸上流露出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少女羞赧,看的我这个纯情少男鸡皮疙瘩直起,倒是旁边的米诺听的津津有味,一脸期待。
少女情怀总是诗,现在的小姑娘个个都是痴女。
我听这客人在那爬梳剔抉了半天她的甜蜜爱情,实在忍不住插嘴打断了她:“夫人,您刚刚不是说遇到了婚姻危机吗,还是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问题吧。”
听到我的话,她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微红的双颊开始发白变青,支支吾吾的说道:“半个月前开始,我老公好像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阴鸷,除了吃饭上厕所开始不出房门,也不与我说话,半夜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他窝在墙角掰弄着什么,然后发出怪异的笑声,就像是……。”
“就像是指甲刮动玻璃的刺耳声!”
她的话伴随着一声晴天霹雳吓了我和米诺一大跳,连她自己都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透过玻璃看了一眼外面湛蓝如洗的天空,大白天哪来的惊雷啊。
等我转过身,发现一道黑气隐隐环绕在妇人的头顶。
开店这么久,有意思的事儿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