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皇宫,茯苓宫。
苓妃睡得并不安稳,鬓角处不停地冒虚汗,眉头蹙着,似乎入了梦魇。
“不——”
倏地从梦中惊醒,苓妃靠在床栏,神色晦暗复杂。
父皇,母后,皇兄……
皇上,兮凉,兮禾……
“花月公主,久仰。”
阴凉怪异的声音在暗处响起,苓妃将惊呼声压在心底,朝从死角处走出来的蒙面男人看去。
“你不是夜彻国的人,你究竟是谁?”
各国的口音虽然相似,但终究有所不同。而且她埋藏了二十年的身份,却被这个不知面目姓名的男人道破。
这个男人的目的,究竟为何?
“我的确不是夜彻国的人,不过是谁并不重要,你是凌熙国的花月公主就对了。”
被褥下,苓妃的拳头握得极紧,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让面前的男人掌握主动权。
“你想作甚?”
“呵,拿着。”
男人抛给苓妃一个小瓷瓶。
“花月公主委屈了二十年待在仇人夜彻国的皇帝身边,这份隐忍的功力,在下实在佩服。”
“但是现在有一个报仇的机会摆在花月公主面前,就是不知花月公主您,该如何选择。”
苓妃垂下眼帘,看着躺在被子上的小瓷瓶,一言不发。
“这里面装着一只子蛊,人一旦被这子蛊上身,就会沦为可以随意操控的傀儡。”
男人不再言语,暗自观察苓妃的反应。
“所以呢?”
声音平静,不知懂了还是未懂,苓妃抬起脸,“你身后的人有什么目的?”
“不瞒花月公主,我的主人想要夜彻国沦落为小国,甚至消失。而花月公主要为家人报仇,虽然我一人就可以将蛊虫放到夜彻国皇帝身上,但将子蛊交给你,亲手解决仇人不是更好?”
男人说完,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全盛实力下,他的确可以拼一拼,将子蛊放到夜苍陵身上。
但是如今被一个莫名要阻拦他行动的人打伤,而且夜苍陵周身的暗卫实力高强,将之保护得密不透风。
他的胜算不到三成,冒险不得。
苓妃想起方才做的恶梦,家国大恨和感情不断交织在一起,痛苦、烦闷、纠结,不堪其扰。
眼睛逐渐泛红,似是陷入魔障。
男人见此,乘胜追击。
“花月公主还在犹豫什么?”
“难道您不想为九泉之下的家人报仇了吗?”
“莫非对夜苍陵生了感情?”
“花月公主不觉得愧疚吗?”
“他们可是死不瞑目啊。”
“每天被梦魇纠缠是不是很累?”
“报仇吧。”
“报仇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报仇……
苓妃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向她招手的小瓷瓶。
男人笑了,眼尾处的一道疤痕愈加狰狞。
“那么,预祝花月公主得以雪恨。”
苓妃并未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小瓷瓶。
男人也不在意,翻过窗户,谨慎地避过巡逻的禁军,有惊无险地离开皇宫后,右肩开始隐隐作痛,整条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由低骂:“该死,还要找间医馆治疗伤口。”
到底是谁知晓了主人的目的?
还好前来阻拦他的人已经死了,不然事情没那么容易。
“前面的人站住!深更半夜,为何出现在街道上?”
男人蹙眉,运起轻功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