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的家事,我不做评判,也没理由评判,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一下。”陆远义正言辞的说道:“第一,愿望师是个新兴的职业,在社会上的认可度没有传统职业高,这完全可以理解,但徐才先生你因为对我们职业不理解而就断定我们是骗子,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我们有合法的注册公司,并受法律监督。成为愿望师需要经过重重的程序挑选,可以说最终能够成为愿望师的,无论在能力上还是品格上都是没问题的。记忆改造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而且我的职业操守也不允许我去欺骗客户。”
陆远接着说道:“第二,记忆改造的服务可以取消,返回退款,如果你们想取消,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们办理。”
“第三,我替徐山先生感到惋惜。”陆远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徐山,叹了口气说道:“人一辈子难免有遗憾,徐山先生无非是想给以前的一段珍贵的记忆一个交代。以前没这个条件,现在有了弥补的机会,徐山先生想再见见记忆中的人,花的是他自己的钱财,做子女的却因为这笔钱会落为遗产,从而危及到自己的利益而阻拦,真是令人寒心。”
陆远说完这一番话后,病房中安静的出奇,徐才夫妇没有插话,拉着脸,看向别处。
“退款会原来返回到徐山先生的银行卡账户上。”陆远叹了口气,说道:“江潇,我们走。”
江潇在旁都惊了,这种情况她第一次见,对于徐才夫妇的言论,她除了感到愤怒,并不知道如何反驳。
陆远却反击的很漂亮,这三点,于情于理,都很到位。
第一点是捍卫愿望师的形象,同时也捍卫自己的形象。第二点是回击的是徐才夫妇提出的愿望师是骗子这点,如果能将退款返回,可以从很大层面上说明自己不是骗子。第三点则是指责徐才夫妇眼里只有钱,完全不顾父亲的感受,连他的一个愿望都不肯实现。
在江潇的眼里,此时的陆远发着光。
真解气啊!
“陆大哥,我帮你一块搬仪器。”江潇和陆远一块抱着仪器,往门外走去。
“唉。”陆远叹了口气,替徐山老先生有着只惦记他遗产的儿子儿媳而感到叹息。
对于徐才夫妇的攻击,陆远本可以也用攻击性的语言怼回去,但权衡之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方面是真怼回去的话,双方肯定会吵起来,到时候场面会变得难以失控,而且事情惹大了之后,有人投诉的话责任都会归到陆远和江潇头上,到时候两人都要受处分。
另一方面就是犯不着,没那个必要,陆远和他们非亲非故的,怎么做子女根本不用他去教,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观念,既然对方这么看重钱,那还不如直接离开,取消这次记忆改造。
徐才夫妇这般误会和侮辱陆远,陆远却站在更高的立场上回击,在旁人看来,高下立判。
陆远和江潇抱着仪器出了门,刚一出门,江潇就赞叹道:“陆大哥,你回击的真漂亮。”
江潇没憋住笑,可以降低了嗓音小声说道:“出门的时候我刻意回头看了看那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的脸都绿了……”
“什么样的人都有,今天真是开了眼。”陆远无奈的说道:“看来今天是无功而返,直接回公司吧,把仪器搬回去。”
江潇眨巴着大眼睛,说道:“不算无功而返,今天我可是跟陆大哥学到了好多东西。”
两人走到电梯前,刚刚按下下行键,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
“两位老师,等一等。”
回头一看,是徐林。
徐林一路小跑,跑到陆远和江潇跟前,喘着气说道:“两位老师等一等,我弟弟他不懂事,两位老师千万不要生气,还请多包涵包涵。
这次的记忆改造是我爸醒的时候特意嘱咐我的,他对这个事极为看重,要是我没把这个事帮他办了,估计我爸走了也合不上眼。”
徐林双手合十,边说边欠腰,态度十分诚恳。
陆远对徐才有意见,但对徐林就好多了,徐林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徐林接着说道:“我已经数落过我弟弟了,这次他们绝对不会再多说一句。”
一旁的江潇动容了,对陆远说道:“陆大哥……”
跟陆远和江潇他们有矛盾的是徐才,和徐山徐林没什么过节,真正需要记忆改造的人是徐山,在此之前也签了字,况且江潇也帮着求情,不回去是有点不妥。
“嗯。”陆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再回去看一看。”
“谢谢,谢谢……”徐林连连道谢,伸手帮陆远一块抱着仪器,朝病房走去。
推开门,徐才夫妇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看到陆源和江潇回来了,徐才妻子瞪了一眼,手挽住徐才的胳臂说道:“老公,我们出去逛街去,不在这病房里待着了,烦气!”
徐才也拉着脸,两人直接快步走出门。
徐林尴尬一笑,拉起之间一直就在房间里坐着的中年女人,说道:“两位老师,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儿。”
中年女人站起身,赔笑着说道:“老二他们不懂事,冒犯了两位老师,还请多担待担待。”
“没事。”陆远把仪器放下,说道:“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好。”徐林客气的说道:“两位老师有需要我做的吗,尽管提。”
陆远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徐山先生是得了什么病。”
“唉,肺癌,末期了。”徐山林了口气,露出悲伤的表情:“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我爸都这个岁数了,身子骨也顶不住化疗,现在完全是强撑着性命,就为了今天的这个事。
我爸好的时候总爱抽烟,我们劝他的时候他也不听,等一查出来,什么都晚了。”
徐林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嘶哑,眼眶也有些湿润,身体微微发颤。
陆远拍拍徐林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事儿……令母知道吗”
“唉,我妈她知道。”徐林撕下一张纸擦了擦鼻涕,说道:“今天你们公司打电话说二位要来,我妈知道后就离开了医院。”
陆远疑惑道:“怎么,令母不支持这次的记忆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