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已经踏入天神境一年有余了。”白沐双眸平静，轻声说道，只是这句话，却惊得亦遥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天神境啊！三界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天神境了！现如今，别说天神，就连上神，如果忽略掉一些避世不出的老怪物，之前也只有两位而已。
凌秋白只有化神，就能开辟出像未央宗这样雄踞北境的庞大仙宗，可见如今的三界，神境修士有多稀少。
“恭喜师傅！”
“恭喜宗主！”
青霜和徐之玉同声贺道。
亦遥眨眨眼，这么说，岂不是意味着，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和无行剑宗张从影并列第一了，白沐，已经真正成为三界内真正首屈一指唯一的天神境大能。
“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俩了，之玉，你来说吧。”白沐望向徐之玉，示意对方继续。
徐之玉上前一步，声音微沉，神色有些悲戚，缓缓开口道：“清虚宗从今日开始，和那无行剑宗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敌，此令会即刻对所有弟子发出。两位师妹，若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便可问我。”
“为什么？”青霜秀眉微蹙，问出了亦遥同样想问的话。
“因为，你们的师伯，我的师傅……正是因为张从影而死。”徐之玉说出这句话时，眸中压抑不住的仇恨越来越盛。
他已经等待太久了，数万年一直拼命的修炼，只为了能够亲手为师傅报仇，之前因为清虚宗实力不如无行剑宗，他不得不隐忍，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事实上，百年前在那仙府之外，自己之所以会对那萧然起杀心，大半也是因为他是张从影最疼爱的徒弟，只要有关于张从影，有关于无行剑宗的一切，他通通都恨。
有的人可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放下仇恨，不再追究，可他，却偏偏属于另一类，漫长的岁月只不过让自己心中的恨意一点点发酵，越来越浓。
“张从影杀死了师伯？”亦遥从未听师傅提起过。
“虽不是他亲手所杀，可若不是他扔下师兄独自逃命，师兄也不会死。”白沐双目之中隐含泪水，语气犹如九幽寒冰。
亦遥沉默了，几百年前，张从影还曾经带着弟子来清虚宗做客，那时师傅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对张从影的仇恨，和他谈笑风生时，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一定是万分悲戚吧！仇人就在眼前，却必须小心应对，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那魔界呢？我们还管吗？”亦遥想起前日徐之玉的话，出声问道。
“若他们敢来，一起杀了便是。”白沐语气恢复了平静。的确，以她现在的实力，足以傲视三界。
殿内恢复了沉默，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突然听到这样大的消息，她们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两大仙宗开战，可绝不是一件小事情，到时候，只怕是生灵涂炭，众生皆苦。
“若没有其他事，青霜，之玉你们俩先退下吧，我有话和亦遥说。”白沐挥了挥手，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神色略显疲惫。
徐之玉和青霜对视一眼，行了礼之后默默退下。
殿中一片寂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白沐迟迟不说话，给亦遥造成了莫大的心理压力。
“亦遥，你可还认我这个师傅？”良久之后，白沐才缓缓睁开双眼，直视着亦遥，平静问道。
亦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师傅生气了，慌忙跪下。“师傅，您为何会这么问？”她心中忐忑，隐约觉得师傅可能又会旧事重提。
“屏山之事，我希望你能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我。”果然，不出亦遥所料，白沐又一次问起了之前的旧事。
“已经过去太久了，我真的记不太清了。”亦遥抬头神情恳切得说道。
“到底是记不清，还是不想说？”白沐手扶着额，轻轻揉着。“他的剑，可是万欲剑？”
亦遥心中一颤，心如擂鼓，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么说，他果真还活着。”即使亦遥没有回答，但从其神色，白沐不难猜出。
“师傅，他……他是谁？”亦遥声音微颤，想问，却又不敢问。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忍不住问出了口，此言一出，等于已经承认万欲剑的主人正是自己所遇之人。
“你可知万欲剑的上一任主人是谁？”
“我……不知道。”
“是魔帝千焚，万年前被六大仙宗联手杀死的千焚！”白沐提到此人，双目不再平静，眸中不可遏制的怒火熊熊燃烧。
“所以，他其实就是……”亦遥双眸雾气一点点弥漫，声音颤抖没能继续说出口。
“他就是魔帝千焚之子，他的母亲，是和我同一天出生的亲妹妹！”白沐说到此处，心中各种情绪复杂不已，心痛，愤怒，悲哀，以及刻骨铭心的仇恨……
亦遥如遭雷击，整个人身体僵硬，泪眼朦胧看不清师傅的脸。
“现在，你可以说出一切了吧？”白沐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压抑着自己心中激荡的情绪。
“他……他叫明欲。”亦遥目光呆滞，整个人好似灵魂离体了一般，机械得喃喃道。
“他什么修为？”
“金仙境，不对，是九幽魔。”说到九幽魔时，亦遥的泪水控制不住得夺眶而出。
“可有见过噬神环和洗心锁链？”
“见过。”原来那黑环法宝叫噬神环，那金色锁链叫洗心锁链。
这两样，都曾经为她挡过致命伤。亦遥只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每想起这些，心痛便会狠狠增加一分。
“你可有联系他的方法？”
“没有。”
“他最后去了哪？”白沐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看着亦遥跪在地上，无声得流泪，身体微微颤抖，她心中也不好受。
“顺着黄泉河走了。”
白沐起身向前，叹了口气，扶起亦遥，“亦遥，我并不想伤你的心，他是魔你是仙，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也应该能明白。我希望你不要让师傅失望。”
亦遥沉默着点点头，并未说话。
“回去休息吧。”白沐眉头微蹙，不忍再多说。
目送着亦遥离开的背影，白沐摇了摇头，双目中隐含一丝怜悯之意。
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真的需要用到你的那一步，若可以，我希望能一直做你的师傅，就像以往一样。
林长丰那老道的卦虽然一向很灵，但这次，她却真真切切得希望不要那么灵验。
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