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在经历了三天两夜的火车颠簸后终于到了县城,她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一直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就是跟爱的人在一起,爱的人在哪,家就在哪。以前是王强,现在是兴兴和壮壮。
她兴奋地挤上回村的大巴,却被人从车上踹了下来。她太脏了,乱蓬蓬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恶臭,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一分钱也没有。她是被从车上踹下来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回家的喜悦使她忘了最基本的生存之道,没钱什么也做不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再没进过一粒粮食了,饥饿充斥着她的胃,她甚至感到一丝头晕,也许是饥饿,也许是被刚才的人伤了心。她想这样走回家里,可是家离这太远了,坐大巴都得两个小时,到村口还得再走半个小时,如果走着回去,怎么也得半天。她想要不找人借,打个借条,可是哪有人会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更何况这个人还蓬头垢面的,活像个乞丐。
她猛然想起那些被打断双腿的人,要不她也去乞讨?可是这样又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她咬了咬牙,她要走着回去,她相信她可以,一个人两天不吃饭又不会饿死,只要有口水就行,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总能向人家讨口水喝,这般决计着,她已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瞎眼了你,走路不看人啊!”一道谩骂声传入耳中,她饿的四处游摆一不小心竟撞在了一个穿着靓丽的女人身上。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大衣上破破烂烂的许多洞,里面套着一件红色的低胸装,领子压得很低,白皙的锁骨清晰可见,她的大腿一片雪白,她知道那是保暖的肉丝袜,知道那是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又或是追求时髦的年轻人最爱。她缓缓抬起头来,刚要打量那人的长相,却是一道惊呼声传来:“二姐!”
“你是?”银环望着这个画着浓眼妆,带着大耳环,满脸殷红的女人,竟是丝毫没有印象。她没有这样打扮的熟人,她再次问道:“你是?”
“燕子,我是燕子啊!”银环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她竟是自己的妹妹。许久未见,没想到她已长成这样!
两人紧紧拥在了一起。一行行滚烫的泪自她的眼角滑落,滴到燕子的锁骨上,竟是有些微凉。
银环在燕子的带领下,吃了个饭,洗了个澡,又去买了两身衣服。买衣服时,燕子执意要给她买低胸装,肉丝袜,她全部婉拒了,若是以前,她也许会考虑那肉丝袜,听说那种袜子看起来薄,其实却是非常保暖,但是现在,她不会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上的伤痕,那些已经不适合她了。就连脸,她都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银环很想知道燕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很想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样?还没开口,燕子却是先问了:“二姐夫呢?”
银环像是触动了什么,再也忍不住,含着泪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却隐藏了他骗她,她被人欺辱的场景,燕子叹了口气,安慰了几句,便是输去。
银环醒来时才发觉燕子的房子不过三四十平米大,有点像广州的小房子,但不同的是,这里布置的很漂亮。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头上贴的漂亮的女星,一个个袒胸露背的,就连墙的左边也全是这些照片,右边墙上,挂着几只粉色的玩具熊。银环起来时,燕子早已没了踪影,她自认为这会还很早,因为她每天都是6.00钟起床,从不例外,即使在火车上也是天刚亮就睁开了眼,她正思索着,却是一阵嬉笑声传来,燕子回来了。
燕子回来时手里拉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年轻人斯斯文文的,时不时地扶一下要塌下来的眼镜。燕子让银环去外面买点包子回来当早餐,还一定要在三条街以外的张记包子铺,银环本想洗罢脸再走,但触及到那年轻人炽热的眼光,哪里还不懂年轻人的这些事,拿了钱,挤了个眼神便是朝着张记包子铺走去。
燕子看着银环拐出巷角,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关上门,拉上窗帘,转过身时,那年轻人早已摘了眼镜,上半身赤裸的站在燕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