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靠近
这么想着，她又靠近了千树一步，且用那削葱般的手小心地握住了千树的手腕，说道：“千树姑姑若是愿意帮了我这个忙，早前我新得的一丛珊瑚倒是很适合您。”
千树这些年在老祖宗的身边，什么好东西没有见到过？
却偏偏是对苏灵韵那的一从珊瑚很是喜欢。
只是这样的喜欢她从来就不敢轻易示于人前，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想着，脑海中便是重重地一沉，那苏灵韵看出了千树的局促来，且笑着说道：“千树姑姑也没有必要觉得慌张，不过是我平日里比较会察言观色，且认识的人比较多罢了，所以千树姑姑喜欢的是什么，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与我说，只要您是全心全意帮着我的，我自然会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您。”
那千树如此才感受到了自己的背后竟也冒出了一层层的汗水来，她且稳定住了心神，说道：“二小姐这么慈悲的心肠，就算是让老祖宗再多走几步路又算得上什么呢？我这个做奴婢的也就不过是尽心尽力地周全就是了。”
说着，只与苏灵韵小心翼翼地回了礼，便与她一同往方姨娘的住处去了。
苏灵韵心里头怎么会不得意？
如今在这穆武侯府中，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占了她的位置了，从今天老祖宗的表情上来看，她对苏云遥的态度还是存了疑惑的，且说到建功立业这样的话的时候，老祖宗分明在压着火。
若是之后被老祖宗知道这穆武侯府的嫡长女竟然要乔装打扮了与京城的医馆争一个高低的时候，不知道心里会不会憎恨起苏云遥的鲁莽？
当苏灵韵将今天在老祖宗面前争脸又给苏云遥下套的事情给方姨娘说了之后，那方姨娘的眉眼之间生出了许多的担心来，她且捻了方帕子，沉沉地说道：“女儿啊，这件事情你也没有调查过，你也没有证实过，就敢在老祖宗的面前提，临了，若是苏云遥根本就没有存了这样的心思，你不是还要被她反咬一口么？”
苏灵韵且细细地端看着千树送过来的山参，似笑非笑地说道：“母亲，您如今倒是谨慎得过头了，如今我也没有哪一句话说的是她苏云遥不守本分的啊，每一句话既然都是在夸她苏云遥的，别人自然也懂得怎么传到她的耳朵里去。”
虽然苏灵韵这么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但是方姨娘还是少不得要多担心一些。
这个苏云遥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自己的性命还攥在她的手上呢，上一次她给自己治病，病情倒真的是去了大半，如今若是再惹怒了她，遭殃的可还不是自己了？
这么想着，便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只说道：“罢了罢了，我儿既然存了这么十足的把握，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过是成全了你的心思就是了。”
如此一来，那苏灵韵的脸上才焕发出了笑容怕笑容来，她且跪在了母亲的面前，说道：“母亲，您放心，这件事情就算是再糟糕，也不会落在我们的身上，您且想一想，人前的好人是我们做，那千树就算是引了老祖宗去溪云苑中，也不过是为了关心，哪就能让苏云遥与我们有仇了？”
一双冰凉的手已经覆盖在了方瑜那同样冰凉的手上头，空气中不断传递来的静谧将两人原本有的默契给分崩离析了，只剩下各自的心思在这夏末的气息里荡漾。
且说苏云遥这里，这几天不过是不断地研制药材，不过地试验在周晓君的身上，而后不断地改进配方的过程罢了。
这第一天很快就算是过去了，虽然服下了好几次的药后，周晓君的身体特征是一次比一次好了，但是终究还不能过了苏云遥自己的这一关。
毕竟，对于她来说，人命如今是掌握在她的手里头的，她既然已经做出了要保全患者的承诺，就完全没有不做出效果的理由。
忙碌了一天，她终于可以躺在长廊下的那一处青石板上，如水的月色倾泻在了苏云遥那消瘦的身体上，一时之间远远地看过去，也是一处美如画的好景致。
清苒远远地站在那里，不敢去打扰了苏云遥的休息。
今天是她所认识的苏云遥中，最拼命的一次。
从前智看着她唯唯诺诺或者雷厉风行，如今再冷眼看着，反倒是发现她的身上多了一些别人说没有的英姿和倔强。
且说这一天的晚上，老祖宗用过晚膳之后，一时起了玩心，想要去外头走走，总归是夏末秋来了，若是再不去外头采看了好风光，接下来就再也看不见什么生机勃勃的景象了。
她缓缓地在院子里头踱步，淡淡地说道，“千树，你看如今这样好的景象，除了我这门厅之后的草堂，还有哪里有？”
千树的心里终归是记着了周瑾麟与她说的话，等到有机会的情况下，要将老祖宗的脚步引到了溪云苑中，这么想着，便是缓缓地低头，唇齿之间留着淡淡的笑容，说道：“这样好的景色，奴婢纵然是知道，也不敢说。”
老祖宗且慢慢地别过头来，整个穆武侯府上下，敢这样与自己说话的除了千树，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她的眼神中慢慢地散发出了柔和的光来，且用一双苍老的手指了指千树的额头，说道：“你啊你啊，你说你存了什么心思，也该早一点告诉我，在这里与我卖关子是怎么个意思。”
千树这才微微地笑着，说道：“老祖宗这不就是在嘲笑我了么？我原没有这样的意思的，偏偏的您要这么说，那我也只好承认了。”
说着，便是从唇齿之间迸发出了淡淡的笑意来。
老祖宗看着远处不断起伏的层云，风里头带着淡淡的规划的芬芳，虽然说说秋天的脚步已经近了，但是老祖宗的心里头仍然保留着夏日里头的一点余温。
昨天苏灵韵来到她的跟前，与她说的这些话还萦绕在耳边，从前是她对不起风苒和苏云遥这个孩子，若是苏云遥能够尽弃前嫌，也算是她在晚年的时候，得了一件好事吧。
千树看到老祖宗露出了沉思的样子来，心里多少也猜到与之前苏灵韵来她的面前嚼舌根的事情有关系，便是小心翼翼地为老祖宗掖了一下衣服，说道：“老祖宗，您看您，如今秋天还没来呢，您就总是在发呆出神的，若是秋天来了，您犯了秋困了，岂不是要更严重了一些？”
这么说着，便是淡然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晴空，那里原是有一群大雁飞过的，只不过如今雁去不留痕，只有一道道的碧浪罢了。
“你说你，你的这张嘴巴，倒是比我的那三个孙女还厉害。”
说着，老祖宗且将自己手上的翡翠手镯慢慢地转着，那一双眼睛中多出了清澈的光亮来。
从前老祖宗谈到自己孙女的时候，是从来都不会将苏云遥计算在里面的，由此看来，老祖宗当真是转了心性么？
这么想着，千树便是笑意盈盈地说道：“老祖宗刚才不是还说要知道这府上还有哪一处的景致比您这里的更好一些么？如今知道有了，却不问了？”
千树说着，已经用眼睛的余光扫到了老祖宗的手上，她且暗暗地绞着自己手上的方帕子，许久才说道：“说吧，我若是不让你说出来，你可不是要说是我输不起了？”
千树的眼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来，她且想了片刻，而后说道：“这自然就是大小姐的溪云苑了。”
说到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千树象征性地停顿了一下。
她且慢慢地将自己的脚步给移动了片刻，且将手遥遥一指，落在了那一丛的斑竹上，且说道：“就单单说这斑竹吧，大小姐的溪云苑里面，就有不下十个的种类了，更不用说着花啊草啊的，虽然不金贵，但是终归是茂密葱茏地一处生长。”
那老祖宗的眼神中好像是是凛了一丝的寒凉在里面一般，那千树看了，且沉沉地低着头，说道：“老祖宗若是不爱听奴婢说这些，奴婢不说就是了。”
老祖宗这才缓过神来，说道：“你也没必要这个样子，不过是听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是许久没有到她那里去过了，上一次去还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少不得也注意不到这样的东西。”
说着，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玩味一般，只说道：“看不出来，你平日里都在我的身边，对溪云苑的景致还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千树的身子微微地发颤，从前就知道老祖宗的一双眼睛利得更一把剑似的，如今看来，还真是什么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有风慢慢地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千树也管不上这么多了，心里头还惦记着苏灵韵嘴里的那一丛上好的珊瑚呢。
权且过了这一关再说罢。
千树沉沉地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