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虽然只有三人,但是杯觥交杂间却是气氛热烈。
在陆飞和张文的刻意逢迎下,朱圣泰也似乎是有意和陆飞打好关系,酒桌上一片和谐。不过陆飞和张文是两个人,而且两人酒量都还不错;朱圣泰虽然酒量也不错,但是却是独木难支,率先倒下。陆飞赶紧叫人把朱圣泰送去休息,现在客栈里没有客房了,陆飞就把朱圣泰送到关栋的诊疗室去了。
诊疗室就在关栋办公室的旁边,这是关栋要求的,说是用来看重症患者的,还有方便施针什么的。关栋向陆飞自夸,自己的针灸之术可是超一流的;陆飞对此很怀疑,陆飞从没见过他用。
不过,陆飞还是答应关栋的要求,把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做诊疗室。毕竟关栋在陆飞这儿算是高级人才嘛,没有药品,软件跟不上,硬件上能满足的还是要满足的。
“文杰,什么情况这是,这尊神怎么跑我们崖州来了。”安排好了朱圣泰,陆飞就拉着张文跑进自己的书房,喝口茶,立马向张文打听情况。
陆飞终于是知道要喊别人的字了,只是这货不喜欢喊,陆飞自己没有字,觉得自己很吃亏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就到的,不过应该是冲你搞出来的东西来的。”张文喝口茶,一脸无辜,表示都是陆飞自己惹的。
“你给我说说他的情况。”要是冲自己的产品来的那就好办了,不过陆飞觉得多知道点对方的底细得好,知己知彼嘛。朱圣泰可不像高云他们,这是海南岛最大的衙内啊。
“他啊,是……”张文坐下,喝口茶,开始给陆飞讲。
朱圣泰是琼崖总镇朱廷玉的第八子。朱廷玉可是个人物,带兵镇压黎人叛乱立功,从真宗朝就担任雷琼总镇,属广南西路,却又在琼州军政大权一把抓,这在宋朝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后是很不可思议的。可能是因为在宋朝君臣眼里,海南四州太过偏远;也可能是因为这边黎人叛乱严重,朱廷玉能镇住黎人。
朱廷玉有八个儿子,老大朱圣护在京城做官,有点质子的意思;其余七子留琼。这时候的海南特产珍珠、沉香、玳瑁等等的高级货,朱家有官府之便,又守着海贸要道,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海南四州没有设立市舶司,按理是不能进行海外贸易的,但是这时候的监管手段可不像八九百年后那么周全。再说了,我船走不动了,飘到这儿来了,你还不让我上岸啊,这还是不是礼仪之邦,是不是天朝上国了。
除了正常的海贸,海南的地理位置和朝廷的态度让这里成为了海盗的天堂,尤其是琼州。比起把赃物送到广州泉州或者杭州,海南四州可是安全多了。这个时候还好,到了南宋,朝廷失去了北边的地盘;土地少了人却没少,那时海贸更加繁盛,海盗也跟着繁盛了。
咸淳间权吉阳军判邢梦璜的《摩崖碑记》,是对大海盗陈明甫近乎唯一的权威史料。文中称陈氏乘双龙头大船,在琼南公开称王八年,拥有强悍武装,“出没海岸,敢于剽灭朝廷之舶货”,使“诸司舶务,殆为虚器”,横行闽粤桂三省及印支半岛沿海,每年绑数百人卖于外番,官军无敢领命征讨者。吉阳军就是崖州,由此记载可见当时海盗的猖狂;可是海南四州却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无恙,这中间就透着诡异了。海盗和商人在海南四州走私在那时已经是海盗和官府达成的某种默契,大大的提高了宋朝对外贸易量。
朱廷玉现在镇守海南四州,大权独揽,对这贸易之利是不可能放过的。
陆飞不知道这些,从张文的口中,陆飞知道的是客栈里趟着的朱圣泰是个机会,更有可能是个大危机啊。人家老爹是海南最高长官,还是军政大权一把抓的那种;哥哥在京城做官,虽然有质子的嫌疑;手里的生意遍布海南四州,还有海贸之利。
陆飞想着要是自己和朱圣泰发生冲突的话,估计涯州官方和商界都不会支持自己;甚至黎人那边都会给他下绊子。
典型的官商一体啊,陆飞恨恨,感觉有些无力。
哪方面都干不赢别人,现在就只能看朱圣泰的态度,他可不信朱圣泰来这穷乡僻壤的涯州是来尝尝他鸿运客栈的饭菜的。涯州有什么能吸引朱圣泰的,可不就是他这鸿运酒楼了吗,要是有其它的,人家早就下手了。
“陆兄可有对策?”张文喝口茶,充满希望的看着陆飞。
张文也知道朱圣泰这次来估计是冲着鸿运客栈来的,他和他老爹内心是支持陆飞的。陆飞在涯州的一番折腾,短时间就让涯州有点欣欣向荣的意思,这都是他老爹的政绩啊。没准在陆飞的折腾下,这涯州还真有可能大变样,给他老爹的宦途添上一大笔资本。
“对策?哼!能有什么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陆飞笑笑,他还真没有什么对策。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朱圣泰是大腿,他是胳膊,抱大腿都来不及呢。
不过陆飞也想明白了,要是真要和朱圣泰对上了那也不怕他,大不了换个地方混就是。
老子最大的本钱就是站在巨人的肩上看世界,所有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老子脚下的巨人,还怕他不成。别说在海南不能混了,就是在大宋混不下去了也没什么号担心的;老子去海外混,再不济老子跑远点,成为第一个发现美洲的人,让哥伦布吃灰去。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不过,情况并没有向陆飞所想的坏方向发展,而是满足了陆飞抱大腿的愿望。
第二天吃过早饭,朱圣泰独自前来找陆飞。两人在陆飞的书房交流一番,最后笑呵呵的出来,依依不舍的惜别,让知道消息赶来的张文看得莫名其妙。
“陆兄,这是?”等朱圣泰走了,张文急忙向陆飞打听。昨晚张文和他爹还担心陆飞呢,哪知道两人好像谈得很和谐啊。
“呵呵,文杰,不必担心,我和安琼已经谈妥啦。”陆飞笑呵呵的,心里很是高兴。一是高兴和朱圣泰达成了协议;二是看张文担心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陆飞都很高兴。
“哦!?那结果肯定是让陆兄满意了?”听到陆飞和朱圣泰已经谈妥,看陆飞的样子应该是个好结果了,张文也松了口气。他是真有些担心陆飞,和陆飞混了这么久,张文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再说,对他和他老爹张正清来说,利也是在陆飞这边多些的。
“满意,相当的满意,呵呵。不说了,走,喝茶。”陆飞能不满意吗,他和朱圣泰达成的协议,不仅扩大了销量,还解决了香菇货源问题,至少暂时是解决了。最重要的是,朱圣泰告诉陆飞一个消息,有人要搞事。
朱圣泰是来和陆飞谈合作的,希望陆飞能够加大给他家的供应量。朱圣泰的大哥在京城,顺势也打通了朱家在京城的商路。但是朱家在崖州是一等一的,在京城却真不够看。传统的东西不管贵贱,京城的权贵们早就霸占了市场,那是僧多粥少啊。陆飞的东西正是朱家需要的,可以用来打开京城的局面。
陆飞的味精一到琼州就引起了朱圣泰的注意,派了人去多方打探,最后接到崖州的回复才知道陆飞。陆飞的推广会上,朱家在崖州的掌柜就向陆飞订了货,消息到琼州后,就有了朱圣泰的崖州行。朱圣泰来崖州,一是和陆飞谈谈扩大味精供应,好把味精运到京城去,打开京城的市场。二是想看看陆飞的新产品,看看新产品是不是能像味精哪样受欢迎。结果让朱圣泰很满意,陆飞所有的产品他都准备运到京城去。
对于扩大供应量,陆飞当然是欢迎的,赚钱的事能不欢迎吗。本来陆飞担心香菇影响味精的产量不敢答应;不过当陆飞委婉的表示扩大供应量有些困难,香菇的供应有限的问题时,朱圣泰表示可以帮忙。最后两人达成协议,朱圣泰会让人收了香菇来供给陆飞,陆飞以高于收购价五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这让两人都很满意。陆飞是暂时解决了香菇供应部足的问题,多五文钱一斤的成本陆飞没放在眼里。朱圣泰呢觉得陆飞又一样重要原料在自己手里,也算是对陆飞有个制约,虽然他自信陆飞不敢坑他,可有个制约拿在手上更放心不是。
朱圣泰还告诉陆飞一个消息,高家牵头,几个商家在琼州商议要打压陆飞。如果陆飞不就范,就对陆飞实行封锁。不过几个商家各怀鬼胎,还没达成一致,暂时陆飞还不用担心。
朱圣泰让陆飞知道自己的货到这些商家手上发挥的作用可不仅仅是一件畅销商品那么简单,朱家不就想用陆飞的产品打开京城的市场吗。陆飞相信,高家肯定也找朱圣泰商议过,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朱圣泰没和高家站在一起,而是把高家和其它几家卖了。
陆飞还真猜对了,高家确实找过朱圣泰,只是朱圣泰自信陆飞在琼崖四州这个地界不敢坑他。而且他爹是一方大员,还是要顾忌下名声不是,联合商家对其它商家进行打压,这传出去影响不好啊。朱圣泰敢把其他几家卖了,也是自信其他几家商家即使知道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还能用这个消息卖陆飞个人情,让陆飞对他感恩戴德。而且陆飞没得选,只能和朱家合作。
现在其他几家商家要搞陆飞,陆飞也只有先抱紧朱圣泰的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