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二次熬药没出什么幺蛾子,顺顺利利完成了,冷刀熬的药果然比叶无痕熬得要好一点,看起来很清爽。
叶无痕对冷刀刮目相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冷兄你很厉害啊!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会啊。”叶无痕不由称赞。
“还好,之前一个人都是我自己熬得。”冷刀道。
想到之前冷刀说自己一个人无父无母,大概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吧。
所以提前承受那些人世间的苦。
叶无痕不再说熬药,转移话题道:“那我们走吧,估计这会儿木林风应该要醒了。”
冷刀小心翼翼将药罐从炉子上取下来,取出一个瓷碗,小心将药倒了进去,眼神异常严肃,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叶无痕取了食盒,将药放了进去,随即和冷刀往房间走去。
果然不出叶无痕所料,木林风已经醒了,只是眼神还有些迷茫和空洞,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叶无痕伸手搭在木林风的额头上:“还好,还好,还有温度,人没事,还活着。”
冷刀站在一旁脸色一如往常,而木林风依旧是傻傻的没啥变化。
“咦,木林风,你该醒醒了。”叶无痕搭在木林风额头上的手此时已在木林风面前乱舞。
木林风依旧一动不动。
“哎呀呀,再不醒醒药就要凉了。不行,冷兄,过来搭把手,我把木林风扶起来坐好,你负责灌下去。”叶无痕思考半晌后决定分工合作,于是他坐到床沿,伸手扶起木林风。
木林风倒是很配合,没什么挣扎,仿佛此刻他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冷刀毫不迟疑,拿出药来,准备灌药。
只是当药快到木林风嘴边的时候,木林风突然恢复神智,眼神亮的吓人,双眼仿佛能杀人一般。
他看着冷刀,仿佛想用眼神将冷刀戳出几个洞来。
冷刀神色如常,眼睛眨都没眨:“喝药。”动作却毫不迟疑,一手端药,一手握着木林风的下巴,将药麻利的灌了下去。
木林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虽然他很想杀人,但是心在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然冷刀早死八百次了。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恶狠狠瞪着冷刀。冷刀也毫无畏惧,依旧是动作不停。
等把药全都给木林风灌了下去,冷刀这才开口说道:“好了。”然后便端着碗走开了。
木林风刚想发作,便被旁边的声音吓着了:“那我就把他放下了,让他好好休息。”
叶无痕见木林风已经把碗里的药喝完了,便打算将木林风放下,让他继续躺会儿。
方才刚清醒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冷刀,丝毫没注意自己侧面还坐着一个人。
不清醒的时候判断力和注意力都在严重下降。
木林风转换了神色,恢复平常的样子,有气无力道:“我还是坐会儿吧,躺的时间太长了,人都有些乏了。”
果然叶无痕惊喜道:“哎呀,你恢复清醒了。方才我还怕你傻了呢。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就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
木林风无语凝噎,他这个样子和中毒有什么区别。
对别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绿豆,对他来说和一般毒药没什么区别。
他已经好多年没吃过绿豆了,只是偏偏遇见叶无痕吃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整他的。
“对了,今天的药可是冷兄熬得,手艺还不错吧。”
冷刀?!他为什么这么好,不会是下毒了吧?木林风有些怀疑,随即小心检查了一下全身,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即便放下心来,没再说话。
他是真的有点手脚不便,也并没有什么力气想说话。
叶无痕絮絮叨叨跟木林风讲了他躺着之后的故事,从找大夫到熬药,一字不漏。
木林风靠在枕头上,并没有插口说话,唯有静静听着。
等到冷刀回来的时候,发现木林风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
而一旁坐着的叶无痕靠着床沿也睡着了,似乎在梦里感觉睡得不舒服,头来回摆动,下一秒就能倒在床上,压倒木林风。
冷刀往上扯了扯嘴角,不由地笑了笑,将叶无痕轻轻地抱了起来。
叶无痕动了动,并没有醒来,还在冷刀的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反而抱着冷刀的腰死活不撒手了,像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一直傻笑着。
冷刀不由得全身肌肉紧绷,紧张起来。
原本他只是想把叶无痕送到隔壁的房间而已。
事已至此,希望叶无痕不会醒来,不然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幸好,叶无痕不是一直抱着冷刀的腰。
等到冷刀把叶无痕抱到房间的时候,叶无痕已经松开了冷刀的腰。
冷刀常常呼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小心将叶无痕放下,盖好被子,便走了出去。
掌柜的办事倒是麻利,只不过过了一天的光景,便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冷刀,江湖人称冷面郎君,自幼无父无母。他师出何门何门倒是无人知晓。只是……”掌柜的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怎么了?”余显臣问道。
掌柜道:“只是江湖上对他的评价倒是褒贬参半。有的说他杀人如麻,也有的说他为人善良。说什么的都有,倒是没个定性。”
“哦~”余显臣倒是感兴趣起来,没想到一个人的评价会这么两极分化。
“另外一个是书生,倒是没什么异常。派的人查过,此人也是无父无母,从小居住在江南地段,没出过远门,靠的是街坊邻居的救济才活了下来。中过秀才,在老家那边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怎么会来此?”
“此人一直郁郁不得志,一身才华和抱负无处施展。想学孔子周游列国,奈何一直无人随行。后来遇见您表弟他们,这才来了甘州。”
“普通人?”余显臣有些怀疑。
普通人竟然有这么大的理想?如今看来,反而最令人怀疑的是这个教书先生。
准确来说是前教书先生。
“说的,普通人,一直生活在江南。左邻右舍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绝对没有错。”掌柜十分肯定。
“既然如此,多谢掌柜。”余显臣掏出几锭银子交予掌柜,当做是打探情报用的费用。
掌柜的连连推辞:“余管事,举手之劳,不用如此破费。”
“不过一天的光景,你这便查的如此细致,说明你这平时工作做得细致。这银子就算是我奖赏大家的。”
“远在甘州,这人脉当然是要打通的。咱们做买卖的,最主要的就是信息。要知道哪家需要什么,谁能买的起什么。对于来甘州的人,都会提前打听清楚,看是否有能用得上的关系,或者说是不能得罪人物。早点打听清楚,避免无妄之灾。您表弟这群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前打听过了关系,所以便会如此快捷。”
“哦~那我岂不是也是被人?”
掌柜的连忙否认:“不不不,您这样的倒是没有。一看就是普通百姓。”
余显臣笑了笑:“看来之前来的时候,让我们扮成百姓进城的,是你的主意?”
“对,是小的我传书给庄里。不过当时接您的时候倒是没见您……”掌柜说着说着就没继续说下去。
余显臣无奈地摇了摇头:“怪不得怪不得……”
掌柜的一脸懵逼:“余管事,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这银子就拿着吧,分给大家。”
见余显臣如此坚持,掌柜也没再推脱:“既然如此,多谢余管事。小的替伙计们谢谢余管事。”
余显臣摆了摆手,掌柜便退下。
怪不得二公子说此次甘州行,要彰显庄里的大气,让他不能失了身份,要穿的雍容华贵,但是也不能太过张扬。
好在他来之前,做了一个经商公子哥的身份,倒是无懈可击。
只是二公子为何不明说,非要说一半留一半,
是在考验他吗?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余显臣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开始。
无论如何,此时的他已经到达甘州。
至于后续的事情,让命运安排吧。
余显臣思考了半晌,想着如何将消息告诉碧春。
他知道,如果实话告诉碧春,碧春一定会告诉叶无痕,那么叶无痕将会对他产生间隙。
毕竟此时此刻,对叶无痕来说,冷刀、木林风算是他的朋友。
按照叶无痕的思维来说,朋友便是朋友,是不能碰的禁区。
不管怎么样,都不讨好,那么他能做到的就是将危害降低到最低。
打定主意后,理清了头绪,余显臣便去找碧春了,只是房间却不见了赵芙。
“赵姑娘呢?”余显臣温和说道。
路过赵芙的房间,发现房门紧闭,敲了门也没人应,大概是去哪里了。
只是此刻来到碧春房间,也没见到她,这才开口问碧春。
毕竟他们在此处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走失。
“芙姑娘出门散心了。伙计说方才芙姑娘还来房间寻我,只是我迟迟未归,便一个人出去了。”
“哦。”余显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眉头轻微蹙起,随后便消失不见。
毕竟赵芙身份摆在那里,他也不能去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希望甘州此行众人皆能毫发无损,他也好对庄里有个交代。
“我找人打听过了,和少庄主在一起的人并无什么异常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教书先生。他们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只是恰巧遇见了少庄主而已。”
“是吗?”碧春对余显臣的说法半信半疑。
普通的江湖人会有那么强大的气场,她不太相信。
“碧春,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再去查一下。”余显臣看碧春犹豫的神情,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相信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只是我看那个江湖人,武功好像很厉害,又不太说话,感觉是个厉害的人物,所以多问一句。”
“哦,是吗,比赵姑娘如何?”
“不能比。”碧春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
“如果用水来比的话,芙姑娘是温柔的溪水,看着就很美好。那个人只怕是冰冷的河水,随时都能冻死你。”说完,碧春还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是吗?不过有时候并不能以外在来简单的评判一个人。”
“反正感觉怪怪的,不知道阿蘅怎么忍受的。”
“自有他们的相处之道。”
“我只是希望阿蘅能够过得快乐,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难受。”碧春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快乐在于自己,你且好好想想。”余显臣点到为此,并不再深入说下去,转而说道:“对了,掌故方才找我有急事,刚刚突然想起来了。我先去忙了。”
碧春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乱的点点头,余显臣便出去。
说是掌柜找他有事,其实都是借口。
他只是不希望碧春和他说起叶无痕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是庄里的秘密,是要死守的秘密。
他知道碧春想要说什么,只是他不想给碧春那个机会。
碧春要说的那个秘密,他其实很早就已经知晓。
有些事情,如不想被别人发现,那就应该扼杀在开始之际。